第75章 上菜
顧城樓這個王八蛋敢在孝期就跟女人有了收尾?
他真是混賬至極!他恨到不行,恨不能現在就去打死顧城樓,不過他也不傻,不想繼續被奎山揍,只好低頭了,
爬起來坐在地上,恭敬些的問夏時:
“這明明就是渾天儀,星師參悟了那麼久也沒能參透的東西,你拿它烤土蛋子……”
夏時聞著肉肉和紅薯的香味,邊刷調料邊說:“咱就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他笨?”
“你……那可是當年只有國師才能建起來的東西。”
“只是形似罷了,這烤架不過是軸多了些,能夠三百六十度各方位無限制旋轉,跟渾天儀還相差太遠……”
顧七:“這……?”,是這樣?
夏時:“庸人看不透內裡!”
少年的話被噎在喉嚨裡,半晌說:“你說誰是庸人?這天下間……”
夏時繼續打斷:“這天下間,能人異士無數,我曾遊歷過幾處地方,見人家屋簷宇舍,鬥簷榫卯做的十分精巧,田間水車溝渠,也暗含幾分機關之術,民間自是有高手!”
“你放屁,你是說這天下間,人人都比得過占星臺的星師?你在侮辱……啊!”
哐又一腳,
顧七:“……”
夏時:“我是說這天下間,有些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又被人恭維的久了,作繭自縛,自己織了一個資訊的繭房,以為那就是全世界!”
顧七:“你,什麼意思?”
夏時:“自己悟!”
說的太清楚,他反而不信了,
十三歲的逆子,有時候也鬥不過十七歲的乖乖女,畢竟誰骨子裡更叛逆些,誰又能說的更清楚呢?
“你,你八成就是沒道……唉唉唉?”
夏時取下烤肉,自己一片一片的吃了,
偏他搶不得,不敢搶,捂著肚子神色頹喪外加一臉的不服氣,只能聞著肉味覺得更加噴噴香。
“能給小爺吃一口嗎?唉……?”他被來人一把提起來走了。
樓君澤把他扔在一個正在焚香祭祀的案几前,
東洲的規矩,若遇家人喪,節日正常飲食,但需得祭祀一二,讓還未轉世的親人能回來團圓,並享受子孫的香火供奉,
此時祭案之上,擺放著四畜五牲,月餅三盤,香燭紙錢,
樓君澤拿起幾支線香,湊到火燭前點燃,虔誠的插進了香爐,
轉身對顧七說:“跪下!”
顧七:“顧城樓你怎麼不……啊!”
樓君澤一腳踹在他的膝窩,他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樓君澤道:“跟著我說,總有一日會砍下丞相的狗頭,回來祭祀先祖!”
顧七:“顧城樓你什麼意思?丞相可是國丈,是我和三皇子的授業恩師……”
樓君澤問:“授業恩師謀朝篡位?打到老三不知所蹤?況且他算哪門子的國舅?你爹才是正經的國舅!”
“……”,顧七無言半晌,他自小被養在京都,皇后和太子在他沒出生時就被囚禁了,京都人人都說丞相才是國舅,而且丞相溫和有禮,禮賢下士,對他和三皇子再好不過:
“……什麼謀朝篡位?那是三皇子自己寫的禪位詔書,還不是你們要謀反,害光了京都的皇室,他迫不得已才……”
轟鳴一聲,樓君澤拔出了劍,抵在了顧七的喉嚨,
“……”
樓君澤說:“你記住,鎮北候從不曾謀反,也從沒有二心,更不曾沾過一滴樓家的血,不管你信還是不信!”
他的劍往前遞一寸,
顧七:“記,記住了六哥!”,內心:敢謀反的果然是狠人!
“磕頭!”
“是!”
“跟著我念,我顧安良發誓,總有一日,斬下丞相的狗頭……”
“我顧安良發誓,總有一日斬下丞相的狗頭,給家父報仇!”
給家父報仇,
這一句話說完,顧安良朝著北面拜下,
他在心裡想,這麼多人都說父親沒有謀反,他想知道這裡面的真相,
至少,那是他的父親,
就算他從小拋棄了他,他還在襁褓裡就被他扔做質子,不管不問,
而且眼前的這個六哥,他也是第一次見他真容好嗎?他跟傳說裡不一樣,雖然同樣毀容,但不是麻風,而是燙傷,而且根本就不瘦弱,提他跟他雞崽子似的,比大內侍衛還厲害,
到底是誰在撒謊?
而且占星臺的星師不是天下第一的機關術嗎?怎麼連個姑娘都能做出來的東西,他參不透?
……???
“顧城樓,我要跟在你身邊,你不能日日關著我!”
樓君澤回眸看他,看這個滿眼仇恨裡又增加了迷茫,一眼的狠勁兒像個犟牛犢子一樣的半大少年,
他說:“等著吧!”
“你,你說話得算數!”
“……”
顧七走了之後,樓君澤站在祭臺前,很久很久。
……
下晌的時候,要去鄰水縣縣衙宴請諸官,
事急從權,還不是日日憂傷的時候,
所以才在山上待了一個半時辰,太陽還未落山,一行人便要下山去,當然這不包括顧七,他被攆走繼續爬山去了,折騰半晌也沒吃到夏時烤的肉,只得到一個月餅。
樓君澤帶著一行人抄小路回去,夏時和洗硯帶著自己的燒烤工具,一人揹著一個竹筐,從山裡出來。
路上遇到村民:“兩位管事這是做什麼去啦?”
“打獵,存幾張皮子,逢節也打點葷菜!”
“好手藝啊,真香,什麼味兒啊?”
“烤肉,還沒吃完,這裡有兩串兒,嚐嚐……”
“哎呀,怪道作坊越來越紅火,您這手藝,開飯館都妥了,真是啥年景都餓不著手藝人啊。”
“哈哈……過獎過獎!”
回到家中,正遇到繡坊的嬤嬤從家裡出去,樓君澤站在院子裡,看著石桌上一排的成衣,
他對夏時說道:“前些日子隱姓埋名委屈姑娘了,一直到今日,才能給姑娘置辦些衣衫,一共十套,看看是否喜歡!”
“哇!”
(´。✪ω✪。`),
“喜歡!多謝老闆,我這便去換上!”
“好!”
夏時在屋中,選了一套藕合色繁複又漂亮的裙衫,正跟一支檀木藕荷色絹花簪子相配,她又重新散了頭髮,梳了相宜的髮型,帶上今日才得的簪子,推開了門出來!
大家都不在,
只有老闆一個人看見她便發呆,
只能問他了,穿了新衣服必須要問一問好看不好看:“好看嗎?老闆,別發呆!”
“好……好看,今日縣上有宴席,席上的花釀香甜,不如一起去,正好晚間席散,河邊的花燈好看!”
“好!”
她立刻就答應了,
以為去了就能吃上席,結果自己是上菜的,負責管著一群廚子嬤嬤小丫鬟,
(๑-﹏-๑)
席上觥籌交錯,老闆寒暄不停,
她一邊吐嘈千里胡說,老闆哪裡不善言談,一邊悄悄的記下有幾個空座位,讓上菜的丫鬟先少上幾個盤子,放到鍋裡溫著……
忽然一陣喊聲傳來,有侍衛稟報道:“爺,不好啦,柳將軍在來的路上,被人砍掉了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