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正三品陰職，陰司曹官】
安市城之外，數千梁軍鐵騎旗幟飛揚，簇擁著最中央的“燕”字王旗，呼嘯而至。
身後遼西大軍主力未至，李玉鑑卻依然是急不可耐，僅帶著親兵與數千精騎，便匆匆趕來。
跟隨而來的遼西眾將，此時一看到安市城城牆之上樹立的龍旗，心中當即一鬆，臉上露出了振奮之色。
攻佔了安市城，則遼東城附近大小十幾座城池就可以從容收復。對遼西眾將來說，這一仗的戰果，也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可當他們注意到被火炮轟擊過後，安市城城門破碎洞開，城牆也有多處坍塌，甚至還有數枚鐵炮鑲嵌其上，又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到底是什麼樣的攻城利器，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攻下這險峻安市城，並且還將城牆搞成這幅模樣？
此時，安市城中正在修補城牆的遼西兵馬，此時看到王旗的到來，當即便知是燕王殿下親至，連忙讓開道路迎接。
負責城牆事務的遼西將領，一邊讓人前去稟報，一邊匆忙趕來，對著李玉鑑恭敬行禮，朗聲道：
“見到燕王千歲！”
李玉鑑勒住戰馬，臉上神色凝重急切，當即喝問道：
“單金相人呢？”
“回殿下，千戶大人已經帶兵去了龍首山。”
聽到這裡，李玉鑑當即調轉馬頭，急聲道：
“快安排人領路，本王要馳援龍首山！”
此時的她因為擔心雍博榮的安全，甚至等不及身後遼西主力趕來，便急忙前去馳援。
這名遼西將領見狀，連忙開口道：
“殿下不用去了！額，龍首山已經勝了……”
原本心急如焚的李玉鑑，乍一聽還沒有反應過來，又等了一會兒方才轉過彎來，猛地抓過頭來，錯愕且驚訝地道：
“你說什麼，勝了？”
遼西將領臉帶振奮崇敬之色，連連點頭，激動地道：
“對，勝了！”
“龍首山之戰，雍公子用兵如神，先是故佈疑陣拖延敵軍，又兵分三路使敵軍首尾不能相顧，最後直接擒獲了高句麗順奴部賊酋高輝壽，將剩下的高句麗援軍給逼降了！”
說起來，此戰雍博榮兵分三路，首尾側翼一同進攻，的確打了高句麗援軍一個猝手不及。
但因為當時他手中的兵力太過微弱，並不能真正撼動高句麗軍陣，所以不是此戰獲勝的主要原因。
此戰獲勝，其實多是因為雍博榮身上的那些不被軍中殺伐之氣所影響，依舊能夠發揮自身神異功能的引禍異寶。
對了，還有高句麗的奇葩制度，部族首領重要性高於柳京朝廷，這才讓他能夠這麼快迫降高句麗三萬殘軍。
不過就算親身經歷過此戰的人，也未必能夠知道這些。
知道捷報的大部分遼西將士，便將此戰獲勝的原因，單純得歸咎到雍博榮的用兵韜略之上。
三千對四萬，卻還取得了輝煌大勝，這聽起來是多麼讓人心中痛快提氣啊！
這名遼西將領繼續興奮地道：
“此戰，我軍俘獲高句麗三萬兵馬。千戶帶兵趕去龍首山，是為了將那些俘虜都帶回來。”
李玉鑑愣在了原地片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帶著遼西主力圍攻遼東城，全軍不惜代價強攻兩日才破城，最後也不過俘獲了兩三千高句麗將士。
怎麼到雍博榮這邊，這仗聽起來就如此輕鬆？
“對了殿下，雍公子現在就在安市城中，需要末將去將公子喚來嗎？”
李玉鑑聽到雍博榮就在城中，心中稍稍一鬆，連忙道：
“不可！”
說到這裡，她又連忙翻身下馬，急聲道：
“他人在何處，可曾受什麼傷勢……快帶本王去！”
“是。殿下放心，雍公子除了面有倦容之外，並未受什麼傷勢。”
這名將領說罷，連忙帶著李玉鑑朝城中走去。
此時的安市城剛剛經過戰火廝殺，城中一片凌亂，甚至能夠看到許多因為火炮砸進城中，而被擊毀的百姓房屋。
不一會兒，李玉鑑便在將領的帶領之下，來到了一處有兵馬嚴密戒備的民宅前。
守衛在民宅之外的，正是王不二，以及阿克墩帶領的一隊海東義從。
一見李玉鑑的到來，阿克墩當即激動地上前數步，跪倒在地，恭敬行禮道：
“阿克墩見過殿下千歲！”
李玉鑑心中擔憂雍博榮的安全，只是隨意敷衍了兩句，便快步走入那民宅。
一入民宅，李玉鑑抬眼便能夠看見身穿便服的雍博榮坐在庭院之中，一旁的王不二依舊形影不離。
現在的雍博榮臉色倒也如常，看不出受傷、疲憊的模樣。就是眉頭微微皺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到雍博榮的瞬間，李玉鑑這幾日的擔憂緊張終於消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可一想到雍博榮之前如此固執，不顧旁人的擔憂，非要將自己置身於險地之中，李玉鑑又不由得逼著自己冷起臉來，心中琢磨起如何斥責的話來。
王不二聽到有人來的動靜，正好看到李玉鑑站在院前，連忙提醒道：
“少爺，大公子來了！”
雍博榮抬頭朝庭院門口看去，便正好便撞上了李玉鑑的目光。
隨後他皺起的眉頭鬆開，右手抬起擺了擺，笑著打招呼道：
“你來了！”
笑容純淨好看，宛若春風輕拂，頓時讓李玉鑑心中一軟。
該死，他又想用笑容迷惑我！
李玉鑑連忙低頭移開視線，抬手揮退身後眾將親隨退下，然後邁步走入院中，並強迫著自己不要給雍博榮露出一點好臉色來。
可就算她心中這般想著念著，開口說話之時語氣卻還是軟了下來，道：
“仗都讓你打完了，伱怎麼又是這般皺眉不展，憂思傷神的，是當真一點都不顧及身體了？”
原本是略帶斥責之意的話，此時隨著李玉鑑語氣不自主緩和，就立時變了味道，倒彷彿是無可奈何，卻又無限包容的寵溺……
雍博榮聞言，苦笑一聲，道：
“這世上之事，又不是光看戰事勝負就行了。打之前沒想太多，可現在仗是打完了，又不得不頭疼之後治理的事情了！”
“遼東原本就是大梁故土，百姓皆是中原遺民。可此戰之中，不少安市城的百姓卻是襄助高句麗守軍抵抗大軍。”
遼東之地，有不少暗中給遼西大軍通風報信的中原遺民。
但更多的人，卻還是因為遼東脫離大梁掌控近百年，已然將自己視作高句麗百姓……
李玉鑑看著神情略有複雜的雍博榮，輕輕坐到他的身邊，溫聲道：
“遼東畢竟脫離大梁掌控近百年，民眾也是中原、草原、高句麗百姓混居，這事兒說不清的。”
“等到日後設立州縣官府，好生引導教化就行了，你何必為此憂心！”
見李玉鑑的注意力再次被轉移成功，雍博榮心中暗鬆了一口氣，然後連忙繼續道：
“我拷問過高句麗順奴部首領高輝壽，據他交代，泉文祚已經率領國內大軍前來馳援，動作比咱們想象得還要迅速。”
“如今雖然佔據了安市城，可遼西兵力太少，一旦泉文祚率領高句麗大軍前來，我就怕有民眾趁亂而起啊。”
這事兒，其實還真是個頭疼的！
雍博榮他能攻破安市城，以三千兵馬擊破高句麗四萬援軍，是因為身後有遼西的精銳兵馬，以及遼西源源不斷的物資在支撐。
可若是泉文祚一邊在這裡屯駐大軍對峙，一邊派人鼓動遼東城附近百姓乘亂而起，襲擾遼西大軍後勤，那可就棘手了！
別的不說，神機營一旦被斷了後勤，沒有火藥炮彈，那動輒幾百上千斤一門的火炮，可就啥用都沒有了。
李玉鑑聽到這裡，也頓時皺起眉頭。
其實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現在完全可以將附近大小十幾個城池的人口帶走，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遼東城給高句麗。
只論收穫，也比此前設想要多上太多了！
可如今戰事如此順遂，大軍向北奪取了蓋牟城，南邊佔據了安市城，兩邊派兵守住，完全可以徹底收復遼東城。
如此大的戰果，不僅帶來了人口地盤。收復遼東城，更是會給李玉鑑帶來無比的威望，讓天下人越發信服尊崇。
更何況這次的安市城，是自己的雍弟拼命換來的，李玉鑑如何願意輕易捨棄？
李玉鑑沉吟著，然後咬牙道：
“那就將百姓盡數遷走，然後將遼東城附近打造成軍鎮要塞！”
“沒了百姓耕種供養，糧草物資都需從遼西運來，那遼東城就是個累贅。別忘記了，咱們原本就是想這樣消耗高句麗國力的！”
雍博榮的一句話，便讓李玉鑑無可反駁。
她的燕藩就北平、遼西兩地，無論是軍力還是財力，都不算強大，甚至連這次出兵的軍費，都是靠她和雍博榮的銀子支撐。
只怕到時候沒消耗高句麗多少國力，自己反而就要被耗死了！
見李玉鑑此時眉頭皺起，全然忘記了追究自己擅自出兵之事，雍博榮終於是放心了下來，這才不緊不慢地道：
“其實，我倒也還有個辦法！”
一聽雍博榮所說，李玉鑑當即抬頭看向他，問道：
“什麼辦法？”
“修建城隍廟！”
話音剛落，雍博榮眼中玄色神光一閃而過。
心神深處，罪孽樹之上黑氣縈繞不算，磅礴無比。
【罪孽：9917+96】
隨著龍首山一戰，高句麗將士死傷近萬，雍博榮罪孽再次疊加，終於突破了一萬。
與此同時，剛剛到手沒多久的從三品判官司司主官印，重新散開凝聚，顯露出一枚散溢著無邊陰冥之氣，神威凜然的正三品陰府神印！
【正三品陰職，陰司曹官】
這是執掌陰府判官司、輪迴司、陰曹司，輔佐十殿閻王的陰府神職，正兒八經的陰府高階管理層！
李玉鑑滿臉疑惑地道：
“城隍廟？就像你之前讓我下令修建的那些土地小廟？”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語氣一低，小聲道：
“不是我不信你啊，但就修建幾座廟，就真的有用嗎？”
之前李玉鑑便聽了雍博榮的建議，在北平、遼西各地村寨都修建了土地小廟。
可她一直覺得，那只是如此前朝廷封神，建廟祭祀一樣，是安撫百姓的手段而已。
不過此時見雍博榮鄭重不似開玩笑的模樣，她又不由半信半疑起來。
雍博榮點了點頭，笑著道：
“城隍是城隍，土地是土地，兩者不一樣的！”
雍博榮如今身兼天庭、陰府兩方神職，不僅是管理陰府三司的陰司曹官，還是天庭的從五品福德正神，名義上掌管著天下土地神。
遍佈各處的土地神，不光承擔著庇護治下百姓的職責，同時還是雍博榮監控四方的眼睛！
不過土地雖然官職卑微，但到底是神靈，需要冊封功德之人。
只是天下之中，一生為善，少有罪孽加身之人到底是少有！直到現在，雍博榮也只能在北平、遼西等諸要地，安排了土地神，替他監控一方。
所以想要單純地靠土地神來監控遼東，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而城隍屬於陰府編制，歸屬於三司之一的陰曹司，如今也歸他這位陰司曹官執掌。
城隍掌管一城，負責維護陰陽兩界秩序，統轄魂靈，庇護治下。
其下設數司，有眾多鬼吏於麾下聽命任事，儼然小陰府規格。還設有日夜、夜遊二神，領陰兵陰將日夜巡遊，以執行陰間律法。
城隍廟所需要的，都是身上罪孽功德並存的魂魄。
而地府之中這樣的魂魄，卻是太多了，隨隨便便都能拉出一堆來，正適合替雍博榮、李玉鑑，監控遼東城附近異動！
雍博榮微微抬起手來，一道充斥著陰冥之氣的玄色神光凝聚手上，毫無遮掩地展露在李玉鑑的面前。
李玉鑑愣愣地看著雍博榮手中的玄色神光，感受著與當初在枉死城中類似的氣息。
突然她抬起頭來，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向雍博榮，似笑非笑地道：
“我倒是忘了，你與枉死城的那位城主，頗有交情呢！”
“頗有交情”四字，李玉鑑語氣還特意加重了幾分……
靠，今天查資料，突然發現了幾個錯漏之處。
改了好久，還逼著我多用了一張請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