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這個牛肉吧，大理石花紋看起來很漂亮。”
“買這個三文魚吧，煎起來味道應該不錯。”
“買這個蝦吧，我想吃蝦滑。”
“買……”
“買……”
大半個超市轉下來，江棠沒說幾句話，全部都是西澤爾點菜的聲音。
眼看著推車都要堆滿，江棠到底沒忍住，抬手製止西澤爾。
“這些食材夠了。”
西澤爾揮揮手。
“沒事，吃不完的給亞歷山大！”
他作勢又要往推車裡丟鮮切的牛肉，江棠輕咳了聲。
都快要脫手的牛肉又被他忽然抓緊，在半空劃出圓潤完美的弧度，隨後便回到它應該在的冷凍貨架上。
這動作停頓、轉彎、放回一氣呵成，包括西澤爾的口風也迅速變更。
只見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的確買得有點多，這些應該足夠了。”
好像剛才拼命往推車裡攬食的人不是他。
江棠已經習慣了西澤爾的操作。
她沒笑，但是有人被逗笑了。
旁邊一個老阿姨看著兩人的互動忍不住笑出聲來。
老阿姨年過六十，戴著斯文眼睛，氣度優雅從容，一看就是出身教養都很好。
她掩著嘴笑不停，見江棠和西澤爾齊齊朝她看來，趕緊擺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老阿姨溫溫柔柔地說：“就是看到你們想起了和我先生年輕的時候。”
西澤爾一秒變笑臉：“是嗎？阿姨你也覺得我們看起來很有夫妻相嗎？”
老阿姨笑得更加厲害了，江棠則是詫異地看了眼西澤爾。
他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為什麼會把這句話理解出天差地別的涵義？
不對江棠不好在外人面前說什麼，便朝著老阿姨頷首笑道：“謝謝。”
“咦？”老阿姨發出疑惑的聲音，猶豫幾秒之後才走近，“你是……江棠嗎？”
江棠沒想到自己說兩個字都能被發現。
好在附近沒有其他人，面前老阿姨也不是咋咋乎乎的性格，承認也沒什麼。
江棠拉下口罩：“是的，我是江棠，阿姨認識我嗎？”
老阿姨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我當然認識你啦！你的電視劇電影我都看過！我可喜歡你了！”
江棠還是第一次遇到中老年粉絲，尤其還如此熱情，一時有點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好。
反而是西澤爾應對自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江棠的經紀人：“阿姨是粉絲嗎？想要江棠的簽名嗎？”
老阿姨眼裡迸發出驚喜之色：“可以要簽名嗎？那太好了！”
她自己沒好意思開那個口，西澤爾主動提及那就是再好不過。
不過江棠和西澤爾都沒帶紙筆，還是老阿姨身上帶著小本和鋼筆。
老阿姨說：“我是個當老師的，習慣身上備這些東西，不過沒想到今天還真的派上用場……江江啊，你以後要努力當全華國，哦不，是全世界最好的演員！阿姨會一直祝福你的！”
粉絲老阿姨看江棠的眼神，慈愛得不行。
經堅定，親媽粉無疑。
江棠笑著說了謝謝，又認認真真地給老阿姨簽上自己的名字，順便附上“平安順遂、無病無災”的祝福和日期。
老阿姨把小本子接回去看了一眼，誇讚脫口而出：“好字！”隨後又靦腆解釋，“我是高中語文老師，看到這樣的字就忍不住犯職業病。”
江棠搖搖頭說沒事。
不過她的字寫得的確漂亮，一字一筆極有風骨，從字意就能體現出她的三分性格，更是很符合老阿姨這類高階知識分子的口味。
老阿姨激動得連連稱讚好些句，卻始終沒有貿貿然提出要和江棠合照。
最後還是江棠主動提出來，她才高高興興地把手機遞給西澤爾，讓他幫忙拍。
“哎等等。”老阿姨突然回過神來，“你和江江在一起的話，難道你是那個奧斯卡影帝？”
西澤爾在全世界範圍名氣都很大，但是在老阿姨這些中老年群體裡，他最深入人心的身份應該是“奧斯卡影帝”以及“江棠的男朋友”。
江棠經過幾部收視率爆棚的國民電視劇和綜藝，奠定了在老阿姨這些觀眾心目裡的地位，但是西澤爾卻沒有這些基礎。
於是老阿姨看西澤爾的眼神裡，不免多了些審視，就像親媽審視自家女婿。
“嗯，看起來倒是很般配。”老阿姨像是不放心似的，反覆叮囑，“要一直對江江好啊，不然她的粉絲可是不會放過你的！就算跨國飛機也要來罵你的哦！”
西澤爾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阿姨，以後等著我們好訊息！”
他們倆能有什麼好訊息？無非就是結婚生子！
老阿姨迅速領會他話裡深意，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說好。
江棠：……
老阿姨大概也看出江棠和西澤爾是來逛超市買東西，沒有過久地打擾兩人。
恰好見到有人過來，老阿姨擔心江棠和西澤爾被發現，趕緊催促兩人戴上口罩擋住臉，還揮揮手跟他們拜拜，可愛得不行。
等江棠和西澤爾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老阿姨才心滿意足地捧著小本子轉身。
與她一起來逛超市的老先生滿頭大汗跑過來。
“原來你在這裡！”老先生不禁抱怨，“嚇死我了，我還說你怎麼一個轉身的功夫就不見人影，都準備去找超市工作人員了！”
老阿姨：“大驚小怪的。”
老先生這才注意到她手裡的小本子：“拿的什麼呢？”
老阿姨像是捧著什麼珍寶，把小本子遞到丈夫面前，得意晃晃：“我剛剛遇見江棠了，她給我的簽名！怎麼樣？好看……”
還沒來得及炫耀完，老先生已經驚撥出聲：“你遇見江棠了？”
老阿姨趕緊拽著他，趁著其他人還沒看過來叮囑：“噓！小聲點！人家小兩口是來逛超市的，不要讓人打擾他們！”
老阿姨：江棠和西澤爾的安靜我來守護！
老先生遺憾得很，又湊過去看簽名和祝福。
老阿姨看著他偷偷摸摸的動作：“幹什麼幹什麼！這是給我的！手給我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