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來的路上,是焦灼且擔憂的。

哪怕理智告訴他,以江棠的身手,應該沒有人能夠威脅到她。

但是他的大腦同時也在運轉並延伸想起其他更多的危險,什麼車禍意外……

西澤爾完全不敢深想,他怕再想想,自己就要瘋掉,所以只能迫使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撥打江棠的電話。

她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西澤爾又撥出熟識的阿爾弗雷德導演電話,還是沒人接聽。

他甚至找到了阿爾弗雷德的太太,結果得到的依然是丈夫沒回家的訊息。

他簡直要急瘋,偏偏江棠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和阿爾弗雷德約的地點,又是一個人開車出去,偌大洛杉磯,竟然不知道她身在何處。

西澤爾亂得像個無頭蒼蠅慌不擇路,最後還是路易提醒他江棠去的似乎是什麼老酒館,他才恍然反應過來,又向周圍人打聽阿爾弗雷德的過往,才總算是推斷出現在這家老酒館的位置。

在推開那扇木門之前,西澤爾都不敢想象如果在這裡也找不到江棠怎麼辦。

老天眷顧,江棠和阿爾弗雷德還真就在這裡,坐在角落忘我地交流著電影,連對他的到來都一無所知。

西澤爾從邁進那道門時,還有點氣惱的牙癢癢,他磨著自己的後槽牙,力度卻隨著他一步步靠近江棠而減輕。

等到他站在江棠身旁,那份氣惱也徹底的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徹底的心安,糾結的臟腑也在瞬間舒展自如,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原來你們在這裡。”他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很是無奈地朝江棠笑道,“棠棠,你是不是很久沒有看過手機了?”

江棠反應也很快,她對時間的敏銳感知還是要超過阿爾弗雷德的,當那位大導還撓著頭茫然地喃喃現在幾點鐘的時候,江棠已經大約判斷出情況。

她靜默了幾秒,然後才從腳邊的包裡摸出被靜音的手機,果不其然在上面發現了來自西澤爾的一百多個未接來電。

最早的未接來電是下午五點半,而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過五分。

江棠:……

“咳。”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忘了時間。”

阿爾弗雷德也眯起渾濁的眼睛看清了江棠手機上的時間,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居然這麼晚了?完了完了,我太太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阿爾弗雷德哭著一張臉,不可一世的世界級大導演,在自家太太面前也是要乖乖聽訓話的丈夫。

他慌亂地彎腰去摸手機,因為坐得太久供血不足,這一彎腰還差點倒著摔下去,多虧江棠眼疾手快地拽著他,才免於阿爾弗雷德被摔個頭破血流。

但是現在的阿爾弗雷德顯然來不及在意這些,他好不容易在揹包的最底部翻出了他的手機,慌慌張張按了兩下,發現手機毫無反應。

“關機了?怎麼辦?完了完了完了……”阿爾弗雷德碎碎念著,已經慌得不行。

他又想要趕著回去跟太太解釋,又怕回去只會面對太太的狂風急雨。

最後就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急躁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西澤爾和阿爾弗雷德也是老熟人了,他們早些年也曾合作過,關係不錯。

但是西澤爾面對這位顯然不會有對江棠那麼好的耐心和脾氣。

對江棠他可以做到所有的氣惱煙消雲散,但是對阿爾弗雷德卻還是有氣的。

西澤爾:如果不是你約我家棠棠出來?她會因為忘記時間失聯到現在嗎?

阿爾弗雷德如果知道西澤爾的內心獨白的話,應該很想跟這位當場斷交。

不過西澤爾也不會明面表現出來,他只是輕飄飄地來了句:

“詹妮夫人應該已經知道了,下午那會兒我一直聯絡不上棠棠,給導演你打電話也沒接,只好把電話打去了詹妮夫人那裡……”

這句話無疑是阿爾弗雷德情緒的催化劑,他越發糟糕,手忙腳亂地去開啟手機,倒是沒什麼心思去在意西澤爾是不是故意的。

反而是江棠,聽出了西澤爾藏得很好的那份“不懷好意”,她瞥了西澤爾一眼,扯了扯嘴角。

西澤爾無意間和她對上視線,發覺自己被看穿,瞬間也有點狼狽。

“咳咳,其實我不是……”

“西澤爾。”

江棠無奈地喚他。

西澤爾只好輕哼了聲,轉而說道:

“……導演放心吧,我已經告訴詹妮夫人,說是我們聊得很開心,打算在我們家小住一晚了,詹妮夫人沒有懷疑。”

西澤爾這一大喘氣,差點兒沒把阿爾弗雷德的小命帶走。

如果他太太什麼都不知道,懷著怒氣等他一晚,那他回去肯定是吾命休矣。

可是現在有了西澤爾的背書和解釋,那他明天回家頂多只會面對幾句抱怨。

這裡面差別可大了去了!

阿爾弗雷德還不知道西澤爾這大喘氣就是為了讓他著急呢,還滿臉紅光地拍著西澤爾的肩膀,感謝他的機智應變。

西澤爾皮笑肉不笑:“好說好說。”

但是因為西澤爾這句話,阿爾弗雷德顯然也不好當晚回家了。

不過他跟酒館老闆是老熟人,在這裡借宿一宿也沒什麼大問題。

“抱歉啊江,居然拉著你聊了這麼久,還害得西澤爾擔心。”

阿爾弗雷德親自把江棠和西澤爾送到了老酒館門口。

江棠表示他不用在意:“畢竟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

她不也忘了時間和手機嗎?

阿爾弗雷德笑笑,隨後更在意的事情是:“那明天……”

“明天約好繼續聊吧!”江棠緊跟著接話。

阿爾弗雷德滿足點頭,目送江棠和西澤爾轉身。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西澤爾突然拽住江棠小臂。

“等等。”

江棠不解看去,卻見西澤爾已經在她身前蹲下。

江棠循著望去,才發現鞋帶開了。

西澤爾蹲下,手指靈活為她綁上新的蝴蝶結。

他專注又認真,彷彿綁鞋帶也成了大事。

江棠手扶著他的肩膀,露出緩緩的笑。

身後阿爾弗雷德看著兩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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