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聲朝後看去，眉眼間淡漠陰沉。
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孔在不遠處悠然佇立。
我帶著初生緩緩下樓，飯店裡早已是物是人非，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出了飯店，彷彿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夜色裡，寒涼的讓人禁不住一身刺骨。
初生站在我身後分毫不敢動，渾身上下都在顫慄！
“師父，這……”
到底是孩子，仍是被困在幻想裡沒有出來。
我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低聲說道：“你就好好站著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師父來解決。”
初生沒在多說，呆呆地點了點頭方才退後兩步。
我看向陰暗裡，霧氣蒸騰，灰濛濛地讓人心境亦是跟著沉悶下來！
“真是沒看出來啊，你們倒是師徒情深？”
長老晃盪著腦袋很是嘆息了一番，眉眼間的嗤笑在夜色裡陰沉得可怕。
“本以為聖子早已死在了外面，但沒想到，在我老漢有生之年，竟是還能活著看到聖子？”
說著長老將視線轉向我，幽深的眸子裡昏黃又危險。
他說：“那你，又是什麼人？”
“能讓聖子認作師父，本事自然是不小的，只是，看你小子年紀不大，心卻是挺大？”
我聞聲雖絕荒謬，但到底是沒多做解釋。
醉翁之意不在酒，激將法，或許在數年前，爺爺還在的時候這樣對我說是有用的。
不過眼下，我尚且知道，應該斂藏鋒芒。
“長老是主考官，自然是有資格到這裡監察，既然我們現在解開了幻象，那是否，我們可以離開了呢？”
“離開？”長老悶聲輕笑，瞬間閃身至我身後。
我一把將初生扯到身前護住，但身子仍是站著未曾移動。
“長老，這是什麼意思？”
花雕柺杖在背後散發著的松香味穿刺在兩兩肌膚之間。
“小子，我一開始並未注意到你，以為找到那機制的會是那諸葛小子，沒想到，竟然是你？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說罷長老閃身到我身前眉眼惺忪一片，儘管身形佝僂，但仍是掩不住一身戾氣。
“年輕人，聖子是我善見城貴人，經過我們四大長老調教，將來會是整個善見城的城主，連蘇，務必留下，我不想對你下手，你這莫名其妙的師父可以走！”
初生下意識攢緊了我的掌心，我安撫地拍了拍小傢伙掌心沒有多說。
只是抬起腳果斷朝前走，這時候說得再多，都是無用的！
我心想，留下初生，最終，不過是死路一條。
城主？怕是成了這四個老頭手下的傀儡！
背後的氣息越發凜冽，我牽著初生眉眼裡一片陰鷙。
這看似公平的競爭，實則，這些長老怕是絕不會將鑰匙放出去。
也難怪這麼久了，鑰匙還是在幾人手裡緊握著。
“連蘇，不要像是你姐姐似的，為了一己之私，害了他人性命，你是聖子，眼光，還是放得長遠長遠得好……”
初生怔住了，緩緩抬起腦袋看向我。
小傢伙許是天生瞳孔顏色淺淡，這樣看著也是讓人禁不住一陣心悸。
我撫了撫初生腦袋輕聲道：“放心吧，我既是你師父，自然會幫你，眼下我不求你助我一臂之力，但是我的弟子，我希望你能夠堅守本心，要輕信讒言就改了初衷，那我自然不會留你！”
初生這才遲疑著點了點頭，小小的年紀裡，承受了山一般的重量。
我放開初生，知道今夜無法善了，也方才轉身看著喜林長老。
“話既然都說開了，長老想必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離開的，不妨直說，意欲何為？”
長老哈哈笑了兩聲，周身盡是蕭瑟，拄著柺杖看著倒像是垂暮之年夕陽西下生出的落寞。
“唉，小子，你當時也在場，應該聽到我是什麼人？”
我理所當然頷首，也不在隱瞞：“墓靈一族，長老來歷確實是讓人驚訝！”
“驚訝？”長老笑著晃著腦袋，一手揹負在身後再感嘆。
“你用不著驚訝，墓靈一族入墓之前需要焚香問靈，這香火氣息早已浸透了我們全身，但就在方才，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更是濃郁的貢香氣味，小夥子，怕是也有些來歷吧……”
我望著對面站在陰沉霧霾裡的長老不再言語。
對方也在注視著我，彷彿是在打量，也像是在試探！
過了片刻，老人方才再度彎下腰，伸手在地上劃拉了兩下。
接著微微起身低聲輕語：“唉，這墳地裡的土啊，就是太溼。”
這樣一句看似平平無奇的吐槽，在我耳邊卻是如煙花一般炸開！
我看向地面，確實是染著水漬，但我以為，這是霧氣所致。
沒想到，這裡，竟是墳地……
“哈哈哈，小子，你也覺得恍然大悟？”長老輕輕一笑撐著的柺杖朝地上砸去。
“砰——”
一聲落下，萬籟俱寂，長老的身影與夜幕合二為一。
我再也看不到長老的身影，雖然心下失利無奈，但終歸是忍住了。
“死十三？”
司雯清雅的身影忽然在我身後顯現。
我猛然扭頭看去，果然看到司雯清雅連帶著一群人繞在我身側看著我。
我回身之後，視線轉至諸葛明澤。
夜色仍是將眾人包裹，我緩緩吐了口氣，周身荒涼又暗淡。
“怎麼了這是？碰到什麼了？”
司雯清雅湊近了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沒多說，而是開始打量周圍環境。
要說這裡是墳地的話，那鑰匙，必然藏在墳地的某一處。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那老頭也是不會傻到將東西帶在自己身上。
“走吧……”
我淡淡說了一聲這才牽著初生前行。
背後的人倒是不少，但大多是敵非友。
人心皆是利來利往，誰也不會真的去在乎與自己毫無關係的競爭者！
“到了。”
諸葛明澤在我身側淡淡說道。
我抬頭看去，陰森窒息的感覺瞬間傳來。
這裡，是如那長老所說，是一片墳地。
司雯清雅望著眼前的場景很是嗤笑一番，眉眼裡盡顯隱晦。
“真是好地方啊，這些人怕不是想將我們活埋了吧？”
我沒出聲，在身側的一群人也都跟著竊竊私語。
“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好好的進了墓地？真是不吉利！”
“都這麼了你還想著吉利，趕緊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闖過去吧？”
“是啊，這地方這麼陰森，待久了一定會傷身的，咱們可不能久留！”
……
幾人自顧自說的倒是好聽，但事實上，哪裡有這麼輕鬆？
“入了景門，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啪——’
背後諸葛忽然一巴掌拍在我肩胛之上，我頓時渾身一震腦袋裡一片眩暈。
許是察覺我情況不對，諸葛明澤方才收回手一樣的看著我。
“你怎麼了？怕了？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我聞聲看向面前的傢伙實屬無奈。
“那我該是什麼風格？不要命？瘋子？”
諸葛明澤怔了怔方才回神淡然道：“這樣就對了……”
我看著這小子緩緩鬆了口氣，那股入了幻象的感覺，不知怎得總像是消不下去。
這樣的感覺太真實了，幾乎讓我以為仍是伸出幻象之中。
“行了，別想了，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死十三，就算是你想打退堂鼓，眼下也來不及了……”
我聞聲方才看著司雯清雅無奈道：“你們難道沒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你們的幻象裡，沒出現什麼嗎？”
兩人這才互相看著眸子裡盡是一陣懵。
我看的實屬無奈，索性伸手搭在兩人肩膀上試探。
這裡要真是幻象，必然是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