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圖瓦伯爵在聖讓德蒙島之旅的失敗,已經意味著英國人和貴族流亡軍,最終結束了這種飛蛾撲火一般的大規模軍事登陸。

此後,英國人與貴族流亡者對布列塔尼、旺代與諾曼底三地,只能採取零星的軍事滲透,為殘存於森林裡不知真假的少許叛軍提供軍援。顯而易見的,大部分的軍需槍械都落入共和派軍隊手中。

其後,作為第一任督政府執政官的安德魯,針對英國人屢次粗暴的干涉法蘭西內政的惡劣事件,他在獲得了元老院與平民院的授權後,聯合普魯士的新任君主腓特烈·威廉三世,出兵漢諾威公國。

不久,法普兩國達成軍事協議,共同出兵20萬,一西一東,徹底消滅了英國漢諾威王朝在歐洲大陸上的最後一塊領地。

依照戰前的三國協議,法國僅拿到一批黃金作為軍事行動的補償,卻沒有獲得萊茵河以東的一塊土地。

但在另一方面,一直寂寞無名的魯爾公國不僅獲得了33%的漢諾威公國領土,還謀取了漢諾威選侯國在德意志帝國議會的席位,從而晉升為大公國(大選帝侯國)。至此,魯爾大公國也成為“安德魯法蘭西王朝”肆意干涉神聖羅馬帝國的工具……

當然,上述這些都是三年之後的事情了,眼下,安德魯還待在布列塔尼半島,等候被俘流亡貴族出具可以保全性命的誓言書。

安德魯在離開基伯龍半島的第三天,他收到了最終結果,1825名被俘的流亡貴族中,包括皮塞在內,有1688人在馬來-杜潘等人的勸說下,當眾簽署了一份效忠法蘭西執政官的誓言書。

另有,137人拒絕簽署這份誓言書,堅持效忠波旁王朝和“路易十八世”,這其中就有年輕的索布勒伊侯爵。

事實上,安德魯寧願多槍決100個流亡貴族,也希望索布勒伊能改變立場。為此,奧什和絮歇都前往戰俘營勸說,但沒有人能改變一根筋的年輕流亡貴族,所有的努力都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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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軍事法庭的三位法官聽取了公辦辯護律師的簡短髮言後,直接判處上述137名貴族死刑。下午3點,收到判決書的安德魯執政官雖說心有遺憾,但還是簽署了這份死刑令。

當天黃昏過後,索布勒伊與另外136名鐵桿的保王黨貴族,被憲兵隊押送到戰俘營對面的小河邊,最終被集體槍決。

至於其他1688名簽署了宣誓書的流亡貴族,儘管被安德魯執政官赦免了死刑,但仍需要在國內接受5到10年不等的苦役。最終,物產貧瘠且地廣人稀的中央高原,成為這些流亡貴族的流放地。

……

位於布列塔尼半島中部的雷恩,是僅次於南特的,法國西北部第二大城市,是西部大區布列塔尼大區的首府,也是伊勒-維萊訥省的首府。自古以來,雷恩與南特一樣,就屬於布列塔尼王國的中心都市。

不過在安德魯的眼中,市郊總人口尚不足5萬的雷恩,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城鎮,遠不如南特,更別說擁有60多萬人口的巴黎了。而在後世,穿越者對於這個從沒去過的雷恩城的唯一感覺,源自一種不算太難吃的食物,可麗餅。

事實上,雷恩與南特都屬於典型的溫帶海洋性氣候,加之周邊存在著一望無際的茂密森林,使得一年四季的氣溫變化不太明顯。冬季通常相當溫暖,而夏季則很涼爽。至於巴黎那般,極度寒冷的冬天與炎熱的夏天,在這裡並不多見。

八月初的一個清新上午,雷恩最有名的聖米歇爾街上顯得相當熱鬧。在一家名叫費盧瓦裁縫店的門口,這裡人來人往。

一個戴著無邊氈帽的男子揹著一隻大木桶,他在經過裁縫店時,張望了一眼,然後大聲叫嚷起來:“大李子!新鮮好吃的大李子!”

就在水果商販的不遠處,矮個子的磨刀人正在磨著一把菜刀,一個僕役模樣的中年人心不在焉的站在一旁等著,眼睛卻是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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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裁縫店老闆的年輕妻子瑪利亞從店裡走了出來。她在臺階上停了片刻,貪婪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

跟在瑪利亞身後的是她的貼身女僕法尼,女僕的懷中抱著一個半歲大,頭上裹有玫瑰色絲巾的女嬰。

這是一家在雷恩很有名氣的裁縫店,那是傳聞老闆費盧瓦在巴黎開業期間,曾給過很多著名的大人物做過衣服。這其中,就包括現在的第一執政官安德魯-弗蘭克。

由於今天店子裡的顧客特別多,在店裡呆久了讓人透不過氣來,所以瑪利亞決定讓法尼帶著已六個月大的小女兒瑪格麗特,三人一同到郊外的河邊逛逛。

算起來,瑪利亞離開巴黎已一年有餘,儘管她曾無數次懷念巴黎那種活躍的、豐富多彩的生活氣氛。但如今的瑪利亞,似乎已習慣了小城市的安靜生活,至少不用再與他人勾心鬥角。

此刻,小個子磨刀人忽然吹起口哨,並喊叫了一句,然後厚顏無恥的盯住老裁縫妻子的漂亮胸脯,為了吸引美麗少婦的注意力,磨刀人甚至將他的小工具箱敲得更響,音調中帶有明顯的讚賞。

對此,瑪麗亞似乎也見怪不怪,她對著磨刀人微微一笑。但在她轉身之後,站在磨刀人身邊的中年僕役卻是猛然抬起手,給了手藝人一個大巴掌,後者趕緊低下頭,沒有絲毫反抗的勇氣。

瑪麗亞和女僕法尼朝著一輛停在街對面的黑色四輪馬車走去,那是女主人曾說過,想要在河邊散散步。

長滿絡腮鬍的車伕跳下駕駛位,他很是殷勤的為瑪利亞開啟車門,不過,是女僕法尼抱著女嬰首先上了車。

等到瑪利亞剛要上車,覺得自己的手臂被人輕輕觸動,與此同時,--個帶有興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日安,瑪利亞夫人,您是否還記得我嗎?”

“當然!你不是格拉舒-皮奧什嗎?”瑪利亞回頭一看,那是一個有著一張圓圓臉的小男孩,對方氣色不錯,棕紅色的蓬亂頭髮上戴著一頂藍色鴨舌帽,手拿一把年輕小跑腿專用的大雨傘。

數月前,瑪利亞從鄉下來到雷恩城,第一天認識的就是這個幫人跑腿的小傢伙。今年14歲的皮奧什,與寡母相依為命,為了補貼家用,就時不時給人做個短工,當跑腿。

“是的!見到您很高興,美麗的夫人!”小傢伙表現的很興奮,嘴巴也很甜,瑪利亞也笑了起來。只是一旁的馬車伕有點不樂意了,似乎是因為小跑腿耽誤了自己做生意。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瑪麗亞問。

“哦,我在幹活,正如夫人您所看到的那樣。我遲疑了好一陣才敢上前與您搭話。”說著,皮奧什搖晃著手中的遮陽傘,但下一句,他就壓低了嗓音,繼而說道,“我有幾句話要對您單獨講。”

小夥子的緊張眼神,讓瑪麗亞感覺到事關重要,她向女僕交代了一句,便離開馬車,並把皮奧什拉到路邊。

此刻,馬車伕也上前了兩步。

“什麼事?”老裁縫的妻子問。

小夥子看了看四周,尤其是特意望了望聖米歇爾街與林蔭大道交叉的街角。

皮奧什單手向前一指,說:“您看到街角樹蔭之下,停留休息的那個水果商販嗎?”

瑪利亞點了點頭,回應道:“當然。那又怎麼樣?”

皮奧什繼續解釋說:“他來這裡已經兩天了,第一天賣得李子來自南特,皮厚肉酸不說,一磅還要兩裡弗爾,根本沒人買,所以晚上全部扔在河裡了;今天,他筐子裡的李子倒是來自雷恩森林,卻不知這些都是釀造上等果酒好原料,賣給城裡的釀酒師才最划算。

還有,那個色眯眯看著您,對您吹口哨的下流磨刀匠。嘿嘿,他這兩天來磨得都是同一把菜刀。至於磨刀匠身邊的客戶,永遠都是同一個人,儘管扮裝不一樣。另外,我實在想不通,雷恩城裡的哪一家僕役,會奢侈到穿著一雙小牛皮製作的軍靴?我想即便是巴黎也不會這樣吧。”

“有人砸監視我?你肯定嗎?”瑪麗亞微笑著問了一句,事實上,此刻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噢,每當您快要出門的時候,水果販子、磨刀匠和穿軍靴的僕役就會出現,而且我還看到他們腰間鼓鼓囊囊,不是匕首,就是短槍。”瑪利亞身上那混有奶水的氣味與漂亮的大胸脯,令面前的小夥子漲紅了臉。

“還有!”皮奧什忽然記得一件事,“您的馬車伕也很可疑,他清晨一來就趕走了其他馬車,居然也沒人敢於反抗。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輛馬車套用的4匹馬竟然都是騎兵使用的戰馬……”

小夥子還想繼續說下去,瑪麗亞捂住了對方嘴巴。

“安德魯,你出來!”瑪利亞大聲的嚷嚷起來。

當她抬起頭時,發現自己喊的那個人此刻正坐在馬車廂裡,他的懷中還小心翼翼的抱著小瑪格麗特。至於貼身女僕法尼卻站到了裁縫店門口,滿臉委屈的望著女主人,不敢上前一步。

“噓,小聲點,你剛剛把她吵醒了!”安德魯對著車窗外的老情人笑道。此刻,小瑪格麗也很是配合的哭喊起來。

瑪利亞急忙跳上了馬車,從安德魯懷中將小女兒奪了回來。對此,安德魯也不生氣。

車廂裡,瑪利亞解衣哺乳的時候,安德魯主動下了車,對著一臉懵逼的皮奧什笑道:“小夥子,你的觀察非常細緻,有沒有興趣來巴黎做事。”

說著,安德魯對著裝扮成僕役的弗恩中校罵道:“你這個蠢貨,連小孩子都一眼認出了你們的偽裝。”

幾分鐘之後,四匹阿拉伯駿馬拉起華麗的四輪馬車,載著安德魯及瑪利亞母女,朝著林蔭大道的盡頭駛去。

那是在數公里外的河邊,有一座儲存良好的侯爵府,也是法蘭西執政官未來一週的下榻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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