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茂密的馬什庫爾森林裡,到處都是高大的樺樹、山毛櫸和橡樹。但在地面顯得很平坦,人走在厚實的草甸上悄然無聲。

森林裡沒有小道,或者說有幾條小道,而且很快便消失了。這裡的動植物倒是不少,拘骨葉冬春、野黑刺李樹、藏草、芒柄花叢、高高的荊棘。枝條中有時掠過一隻蒼鷺或黑水雞,表明附近有一片沼澤或湖泊……

此刻,弗恩少校和他的兩百名特戰營士兵,正秘密潛伏於馬什庫爾森林的入口處,這裡距離穆勒中校坐鎮的埃薩爾軍營,也不過是兩、三公里。

就在一刻鐘前,有偵察騎兵快速來報,那是下旺代的叛軍已從他們的大本營貝拉維尼出發,黑壓壓的一片。偵察兵從不同類似的旗幟上分辨出,有七、八個教區縱隊,總兵力應該不少於3千人。

得到訊息後,弗恩立刻依照之前擬定的作戰方案,下令特戰營計程車兵全部潛入地下,而在叢林地面僅留下兩三個觀察哨。

隨著指揮官的一聲令下,附近被石頭和樹枝遮住的圓井口,被迅速拉開,士兵們紛紛魚貫而入。這種地下通道先是垂直線,後成水平線,在地底成漏斗逐漸擴寬,最後抵達暗室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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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布列塔尼的原始森林裡,生活著不少以洞穴為中心的村莊。最初的時候,村民們是為躲避羅馬人與高盧人的征討,然後就是維京海盜,以及後來英吉利人,法蘭西人……

兩年前,生活在森林邊緣的洞穴人反抗的物件,是徵兵保衛共和國的共和派軍隊,以及同樣徵兵保衛國王的保王黨軍隊。前者讓他們反對國王和基督,後者讓他們武裝抵抗共和國。

然而,這些生活習俗都停留於一千年前的原始村民,保留著他們的自由天性,拒絕向任何勢力效忠。

於是可悲的事情就發生了,共和派的藍軍巡邏隊不斷的襲擊他們,而效忠波旁王朝的白軍也不容於這些無所事事的村民。

在經歷了兩年多的戰爭之後,方圓十里的洞穴村民都被清掃一空。於是在森林入口處,變成了一個典型的無人區。

需要說明的,入口的井蓋一般是用苔前和樹枝做的,十分巧妙,從外面看和雜草一模一樣,從裡面卻可以隨意開合。

洞穴村民在挖掘這些地洞時十分仔細,挖出的土被扔到附近的水塘裡。井的內壁和底層都鋪上了蕨草和苔蘚。呆在那裡還不錯,只是沒有陽光和火,也沒有面包和空氣。

當年,這裡的人們躲過了保王黨人和共和派軍隊的反覆圍剿,卻沒能躲過杜羅將軍指揮的“地獄縱隊”的大掃蕩。

那純粹是一場意外。在經歷了數十天的躲藏後,一些人尤其是小孩受不了長時間的冷食而生病。於是,就有婦女在洞穴裡燒火做飯。很快,在草叢裡時不時冒出的屢屢炊煙,暴露了隱藏者的位置。

在經歷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後,這座可以容納上千人的地下螞蟻城堡,如今就只剩下死一般的,墳墓一般的孤寂,以及佈滿四通八達、奇異非凡的交通網,還有各種空蕩蕩的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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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些信奉耶穌基督的下旺代村民,寧可淋雨回家,也不願意下到這個被魔鬼詛咒的洞穴村。同樣的,叛軍和他的首領們也不會相信那些來自城鎮的共和派士兵會躲在危險的叢林裡等死。

只是他們所不知道的,自己將要面對是一支專業級的叢林作戰部隊,拋開士兵們在營地裡所受的殘酷訓練不說,這些曾經的阿爾卑斯獵人,入伍前就生活於莽莽大山與茂密叢林之間。

他們中的很多人,包括指揮官弗恩,還是山區獵人的時候,曾經與幾位同伴躲在一個冰冷潮溼的洞穴長達一週。而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獵取一張比較完整的熊皮。

比起巖羚羊、猞猁、狼和紅鹿的普通皮革,一張無損的完好熊皮,尤其是棕熊皮,交到莊園主手中,就可以衝抵全家人一年的人頭稅。

毫無疑問,獵熊的危險性極大,尤其體型龐大,性格暴烈的棕熊。3年前,與弗恩一道上山的同村夥伴中,最後是兩死五傷。也是因為這件慘事,弗恩成功說服了家人,選擇去外地參軍。

事實上,弗恩原本是要去伯爾尼,加入奧地利軍隊,或是成為英國僱傭兵,因為薪水多。然而在半途中,他卻偶遇了正為共和國徵集山地步兵的席塞爾中尉。

在得知弗恩曾是獵熊人時,這位瑞士籍的共和國中尉很是慷慨的掏出幾個銀幣,合計15裡弗爾,就將一臉懵逼的弗恩拐到法國的貝桑松軍營裡。

在獨自前往法國的途中,弗恩也順路結識了居什和卡尼,這兩個居住在佛裡堡附近的蹩腳獵人。為了席塞爾中尉承諾的現金獎勵,弗恩也乾脆分別將上述二人,忽悠到法國軍營。

最開始的時候,弗恩參軍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想混個溫飽,減輕家裡的生活負擔。儘管席塞爾中尉也承諾說3年內,弗恩也能和他一樣,晉升成為共和國的軍官。

那時的弗恩表現得無動於衷,並非是對晉升不感興趣,因為在他的刻板記憶中,唯有貴族或有錢人的子弟才能擔當軍官。

然而不到兩年的時間,席塞爾中尉的承諾居然都一一兌現。

儘管一開始,這一支純粹由阿爾卑斯獵人,新組建的山地來復槍連隊,並不受待見,準確的說,是受盡了法軍同僚的白眼。

在來復槍連隊裡面,別說軍餉,就連基本的麵包和紅酒,也時常欠缺。要不是長官席塞爾中尉為人忠厚,一貫都是以身作則,與士兵們同甘共苦。或許在那個時候,弗恩就帶著居什和卡尼當逃兵,偷偷跑回瑞士老家了。

不過很快,事情就有了轉機。

在巴黎北郊的莫頓基地,安德魯-弗蘭克中校成為該連隊的最高指揮官。於是一切都變了樣,不僅軍需補給有了充分保障,欠下的軍餉也補發了。而且都是貨真價實的銀幣,不是那該死的指券。

更為高興的,是弗恩居然被提拔成為一名軍士,朝著他不曾有過的“軍官夢”,邁進了第一步。

至於第二步、第三步,就在北方軍團與阿登軍團了。等到弗恩等人跟隨安德魯重新回到莫頓基地的時候,他已晉升步兵上尉,而且口袋裡還裝有幾千裡弗爾。

在安德魯統帥決定遠征伊比利斯半島的時候,也就是去年9、10月間,剛從波旁宮軍校結束短期學業,再度晉升的弗恩少校被情報部門看中,隨即脫離了來復槍聯隊。

很快,弗恩被派去組建一支適應不同地理環境下的特殊作戰營隊,並擔當特戰營的戰術指揮官。

數週前,弗恩和他的特戰營被派往下旺代之際,他從情報官穆勒中校那裡獲知,多時未曾聯絡的居什和卡尼二人,目前也脫離了來復槍聯隊,已被派往阿爾卑斯軍團(瑞士軍團)效力。

既然訊息來源於軍情局,也就是現在的軍事情報部,至此弗恩不難猜測,居什和卡尼應該是作為當地居民,下派到阿爾卑斯軍團的情報部工作。

從雅各賓派執政到熱月國民公會,從羅伯斯庇爾到安德魯,共和國的領袖們一直期望瑞士邦聯繼續保持政治中立。為此,革-命法國一直都不情願將革-命理念傳播到東部鄰國,甚至不願意接納來自瑞士的雅各賓派成員進入巴黎的俱樂部。

因為很簡單,在法國人眼中的瑞士太窮了,法蘭西沒必要為了這個依靠當僱傭兵的貧窮山地小國,費力不討好的打生打死。

基於此,革-命法國的歷任中-央政-府都是支援瑞士邦聯的中立派,反對主戰派。

瑞士中立派的主要支柱大都是在邦聯的西北部地區,包括蘇黎世和巴塞爾。它們的目的是在任何情況下都要維持瑞士的傳統中立,甚至“不惜對其鄰邦的軍事力量做出屈辱的讓步”。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邦聯平穩度過革命浪潮。當時瑞士內部的分裂和防衛力量的不足,是中立派最使人信服的理由。

而主戰派是由邦聯的最高長官施泰格爾領導,他的信條就是:“瑞士必須放棄傳統的中立,參加反對革-命的歐洲十字軍,其理由並非為了自我的儲存,而是為了一種道義上的責任。”

最終,在神聖羅馬帝國議會的支援下,瑞士主戰派戰勝了中立派,贏得了政治上的暫時勝利。

於是,奧地利軍隊、德意志諸侯的軍隊,甚至還有孔代親王指揮的法國貴族流亡軍紛紛進入瑞士,相繼與法國人開戰。

今年4月,在與普魯士簽訂合約之後,安德魯便改弦更張,將瑞士軍團更名為阿爾卑斯山軍團,意在要將之前的被動防禦,改為主動進攻,徹底馴服這個山地國度。

不僅如此,安德魯還秘密釋放了瓦迪埃、阿馬爾與穆蘭等雅各賓派的殘餘分子,讓他們前往阿爾卑斯山,領導瑞士的雅各賓派革-命者去對抗當地的封建王公。

作為交換,安德魯不僅承諾會保護他們留在法國境內的家眷安全,還允許瑞士戰爭結束之後,讓瓦迪埃等人重新迴歸巴黎。

……

此刻,頭枕著地下樹根的弗恩少校,一邊嚼著部下遞來的葡萄乾,一邊回想著過去往事的點點滴滴。很快,弗恩的心中忽然有了種要回家的念頭。

當然了,必須等到該死的旺代叛匪們死光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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