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命令拿破崙離開巴黎,提早向北義大利發動進攻,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要打擊那個自稱“法王路易十八”的胖子。透過軍事手段,迫使威尼斯共和國將普羅旺斯伯爵從維羅納城趕走,讓其繼續淪為“歐洲棄兒”,打擊保王黨人的復辟信心。

5月份,路易十八已從自己的流亡地維羅納發出一則宣言。然而,就是這一宣言完全摧毀了自己與被他認可享有統治權的王國當權者(塔裡安、梅爾蘭、勒貝爾、巴拉斯等人),達成協議的希望。

似乎是感覺意猶未盡,路易十八又對《維羅納宣言》,做了進一步的補充說明:

等到他一旦復辟,就將恢復三個社會等級、天主教會以及實際上的整個舊制度,只有某些未指明的“流弊”除外;

他承認沒有三級會議的同意不得課稅,但他沒有指出三級會議召集的間隔時間長度。另外,他也沒有提及關鍵的國有土地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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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示將大赦那些犯錯的臣民,但不包括弒君的議員代表。總之,對於有利於復辟成功的那些人,他沒有提出有保障意義的東西;

他甚至斷絕了立憲君主派的最後希望,這些人還曾指望迴歸某種類似於《1791年憲法》的體制,但他堵死了透過協商復辟波旁王朝的路徑。

上述種種,就是馬來-杜潘等原君主立憲派議員,最終放棄了路易十八,繼而選擇向安德魯投誠的原因所在。

由於路易十八堅持“不赦免弒君者”,就使得留在國民公會的三百名“弒君議員”最終拋棄了門第之見,再度空前的團結起來,繼而支援安德魯採取“一切必要的合理手段”,殘酷鎮壓一切君主主義者和復辟者。

不過在1795年6月之後,《維羅納宣言》及隨後的補充說明都已經無關緊要了。那是信心滿滿的反革-命分子準備登陸法國西海岸,憑藉武力來為君主制的復辟開道。

就在巴黎“牧月暴動”的當天,也就是五月二十日,旺代兩大大叛匪的首領,夏雷特和斯托弗萊在薩皮諾的大本營見面言和。

喜好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夏雷特當眾宣佈:“讓我們忘記過去的不愉快,一起面向未來。”

他主動上前,與來自洛林地區,德意志後裔的斯托弗萊擁吻表示合解。

見狀,周圍人齊聲高呼“國王萬歲!”

三天後,當地的國民代表戈丹在寫給救國委員會的報告中聲稱“負責調和兩大叛匪矛盾的使者,來自布列塔尼地區,身邊還有一名英國軍官……一場大叛亂的風暴在這些人周圍醞釀”。

很快,戈丹以國民公會代表的身份,命令西方軍團司令康克洛逮捕行將叛亂的夏雷特等人。

然而,康克洛將軍卻當面拒絕了軍事特派員的命令,他大聲的辯解稱:“我很尊重你的命令,但是已簽署的和約更應當被尊重”。

6月初,康克洛決定親自率領一支軍隊,前往夏雷特的大本營貝拉維尼,再度拜會這位公認的“旺代土匪王”,希望對方能認清形勢,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

貝拉維尼,只是一個停留在古老中世紀的鄉間小鎮,不僅道路坑坑窪窪,街邊的房子也是破破爛爛。田園風光倒是不錯,清澈的溪流繞著草地與樹林,靜靜的流淌著,彷彿數百年來都未曾改變過。但在18世紀末期,這一切卻是落後蠻荒的代名詞。

“你看看,至於生活在這裡的人,一個個蓬頭丐面,估計十天半個月都不洗臉,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不是土匪,就是小偷。”

“呵呵,我現在知道你的外號為何叫鴨子了。”

“該死的,是居什,還是卡尼,等回巴黎,我要……”

“閉嘴,將軍回頭看了!”

第一個碎嘴的傢伙是弗恩少校,特戰營的指揮官。與其他對話的,則是穆勒中校,軍委會情報部駐西方軍團的聯絡官,也是給特戰營直接下達命令的人。

但現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只是康克洛將軍身邊的侍從副官。此次的目的,不過是近距離的觀察普瓦圖軍的叛匪頭子夏雷特,以及他身邊骨幹分子的言談舉止和相貌特徵,以免在行動時,找錯了重點打擊目標。

對於情報官之間的閒侃,康克洛也不以為然。事實上,這才是來自大城市的共和派軍官,對待旺代鄉間愚昧叛軍的正常反應,即便是雙方簽署了和約,但一切的歧視也不會立刻消除。

此刻,駐紮於夏雷特的大本營貝拉維尼鎮上的叛軍士兵,僅有兩百多人。這一次,康克洛卻帶來了七個騎兵中隊(約六百人),而其中的三分之一為精銳的特戰隊士兵。

毫無疑問,優勢在我!

隨即,穆勒與弗恩慫恿康克洛將軍立刻向貝拉維尼進攻,圍殲鎮上的所有叛匪。但顯然,康克洛拒絕了這一建議,認為不能違法和約精神。不過在下一分鐘,這位軍團指揮官同意了情報部官員的另一個建議,就是讓他們近距離觀察叛軍首領,及其大小頭目。

在得知數百名共和國騎兵“襲來”時,夏雷特正與某位大屁股的寡婦在床頭嬉戲。聞訊之後,他立刻趕到鎮中心的廣場,召集士兵緊急集合。

一方面,他派出傳令兵,趕赴周邊村落召集更多計程車兵,以防共和軍實施突襲;另一方面,夏雷特親自帶了一隊百餘人的騎手,出城“迎接”康克洛將軍,以及他的騎兵部隊。

在小鎮東郊的教堂外,藍白兩軍的指揮官一同下了馬,他們將佩劍與手槍統統留在馬背上的口袋裡,繼而走到在雙方軍隊的中央位置,一處地勢平坦的草地上。

進行了一番矯揉造作的法國貴族式的禮節性問候,大家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差不多20多分鐘。

期間,面對共和國將軍的種種質疑,夏雷特曾信誓旦旦的向康克洛保證,他不會背棄已經簽訂的和平條約。

對此,共和派將軍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表示自己願意相信前者的“這些話(鬼話)”。

就在昨天下午,情報官穆勒中校向康克洛將軍提供了一份絕密情報。

那是普羅旺斯伯爵以“路易十八世”的名義寫給夏雷特一封滿紙溢美的信。在信中,胖子十八以“法國國王”的身份授予“旺代土匪王”中將的軍銜,紅綬帶和聖路易大十字。

路易十八還提出,如果夏雷特給他一份旺代軍官的名單,他很快會派人送來授予這些勇士的聖路易十字勳章。

不僅如此,布列塔尼的皮塞伯爵,派出親信與夏雷特與斯托弗萊二人聯絡,要求他們最遲於6月中旬,在旺代地區重啟叛亂,襲擊共和國的軍營,以配合流亡貴族軍在布列塔尼地區的登陸作戰。

順便說一句,共和派老將軍康克洛就是保王黨年輕皮塞伯爵的授業恩師,也是另一時空,雨果文學鉅著《九三年》的兩位主角的原型,只是兩個人的地位、身份與政治信仰都做了大幅度的修改。

兩位指揮官的寒暄過後,在持續營造的“友好的氣氛”中,康克洛將軍指揮自己帶來的六個騎兵中隊,排著整齊的行軍佇列,依次從白軍的指揮官面前經過,然後再折返回南特大本營。

至於夏雷特,他始終態度倨傲的高坐於馬背上,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面前經過的藍軍騎兵,好像是自己在閱兵一般。

此刻,穆勒、弗恩,以及兩百名特戰營計程車兵正從兩米外的地方,默默注視著夏雷特和他身邊的主要軍官。

夏雷特的典型標誌,是頭戴一頂寬金邊的亨利四世帽子,上面插著一枚白花結和一大簇招搖的白羽毛,最常穿的一套制服是鮮綠色金邊紅翻領的獵騎兵軍裝。

夏雷特麾下的主要軍官都很年輕,包括副官尚賓諾26歲,胡波耶3兄弟、都布瓦兄弟和吉翰兄弟都不過二十出頭。其中,胡波耶兄弟中最出名的騎兵指揮博丹,旺代戰爭爆發時不到二十歲,戰場上不計後果的勇猛讓自己人都膽寒。等到見面時,穆勒等人才發現身材瘦削的博丹,居然長著一張稚氣未脫的娃娃臉……

在與夏雷特相互道別之後,康克洛拍馬趕上了共和軍的騎兵團,繼而來到穆勒與弗恩的中間。

他對著兩位情報官說:“我已經確定夏雷特要再度反叛了,時間就在兩週之內。這個土匪王事實上沒什麼軍事才能,做事也毫無計劃,甚至不喜歡打一場勇士之間面對面的戰鬥。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非常善於打敗仗,百折不撓,不死不休。除了他的副官尚賓諾可以考慮活捉勸降外,其他叛匪首領,我建議可以當場擊斃,不要有任何的遲疑。”

“將軍,現在距離貝拉維尼鎮最近的一個兵營在哪裡?”穆勒忽然問了一句。

“是埃薩爾軍營,位於貝拉維尼鎮的東南方,距離15公里左右。那裡駐紮了一個來自中央大區的步兵營,大約500人,負責守護著盧瓦爾河的一個重要渡口。”

說到這裡時,康克洛已經明白了情報官的大膽想法,他隨即表示道:“明天上午,你穆勒中校將被委任為埃薩爾軍營的指揮官。據我判斷,夏雷特一旦起兵作亂,進攻埃薩爾軍營兵力會超過2千。另外,我會讓塔沃將軍的步兵旅暗中配合你們,如果需要更多的話,我還可以送來幾門火炮,加強營地防禦。”

穆勒搖了搖頭,說:“增加火炮太過於明顯了,事實上也沒有必要。因為弗恩少校和他的特戰營攜帶了4門便於隱藏和運輸的騎射炮,只需3到4名炮手就能完成一門火炮全部操作。不過,請康克洛將軍讓軍需官向埃薩爾多運輸一些食物與彈藥補給。

據我們沿途觀察所知,貝拉維尼及其周邊村落的食物非常短缺,當下只有訓練計程車兵和下地幹活的農夫才能吃上兩頓飯,很多人面黃肌瘦……另外在數天前,我們情報部在南特城剛剛扣押了叛軍想要運回大本營的數大車軍火,相信他們正在尋找新的彈藥來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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