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百年抑或千年後

戚尉帕嚇一跳，“閨女啊，你可別自尋死路啊，咱們有事好商量！”

前面的話戚尉帕都沒聽到，他就聽到戚冉冉要和嚴牟冀打一架、比誰拳頭硬。

他急忙把戚冉冉護在自己身後，討好的對嚴牟冀笑，“尊上大人，冉冉還小你不會跟她計較吧？”

“伯父多慮了，冉冉想打只管打，我不會回手。”嚴牟冀微微垂下眼簾，好似委曲求全一樣。

戚冉冉一愣，頭一次見嚴牟冀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關係多好呢。

可話音落，嚴牟冀又說道：“咱們先蓋房子吧，等房子蓋好我會指點冉冉一些功法，到時我和冉冉自有對戰機會。”

戚尉帕嘴微張，低頭默默看自己閨女，總覺得這小丫頭給自己找了一個捱揍的理由，但他這個當父親的又不好攔著。

畢竟嚴牟冀尊上親自指點功法的機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戚尉帕拍著戚冉冉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冉冉，爹那裡有上好的金瘡藥，要是疼了就來找爹，爹給你上藥。”

戚冉冉：“……”

父女倆用半個月時間，在靈山之巔上蓋了一棟豪華木屋，木屋由四根石柱支撐，高高地懸掛在半空。

嚴牟冀特意為趙婆婆建了一個小型傳送陣，方便她上下樓。

之後的日子，戚冉冉便恢復修煉行程，早起鍛鍊體能，上午由嚴牟冀教她各種知識，下午便是對戰時間。

有時與她對戰的是戚尉帕，有時卻是人途，偶爾嚴牟冀和蘇何曦也會上場，小傢伙看起來軟萌萌的，彷彿不諳世事的孩子，與人對戰時卻像變成另一個人一樣，出手很是老練，甚至有種狠辣的感覺。

山中的歲月忽然變得慢起來，這裡冬日無雪，夏日無花，也讓戚冉冉不太能分清四季，她只知道每天都有大量的知識灌進腦海裡，讓她拼了命地去學習，下午時的對戰也總是能恰到好處的將她累到、卻又不會傷到根基。

不知過了多久，戚冉冉忽然說道：“日輝學院快開學了吧，我是不是該回去上課了？”

她開始掐著小手算時間，嚴牟冀走到她身旁，低低地說：“恐怕不能去了。”

“為什麼？”

“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這座靈山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太一樣。”嚴牟冀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頭，“這裡時間是外面的十分之一，但一旦進入，就要待上百年才能離開。”

“啥……？！”

戚冉冉一整個震驚住，“待上百年才能離開？那我的學……”

“上不了了。”嚴牟冀低聲嘆息，“這件事我真不記得了，這座靈山差不多是八千年前獲得的，出去後我便用結界將它隱藏起來，一直沒來過……”

時間太久遠，饒是他也沒能記得。

“八千年……”戚冉冉感覺自己說話聲都在抖，“那你說待上百年……是要在這裡待上一百年，還是外界的百年？”

“外界。”

戚冉冉悄悄鬆了口氣，好歹是一百年，她忍一忍還能過去的，可猛地，她又反應過來，“不是？外界的一百年？那不就是這裡的一千年？”

嚴牟冀點頭，絕美的臉上有一些尷尬，“這是一處上古秘境，我當初進來時也在這裡待了‘百’年，不過我那時沒什麼牽掛，在哪兒待都一樣。”

戚冉冉呆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的修煉之路才踏上一腳，就被困在上古秘境裡。

那種上古秘境不都是頂級高手才能去的地方嗎？她一個三階怎麼就配了？

可事到如今，戚冉冉別無它法，好歹父親和趙婆婆都在這裡，她沒太多牽掛，“就是委屈了小傢伙，他要在這裡跟我一起被關那麼多年，我怕他家裡人會擔心。”

嚴牟冀道：“不用擔心，蘇家那些人會找他，但也不會特別認真地找，不然他在日輝學院與你一起待了三個月，蘇家早就該找來了。”

“與其擔心蘇家的那個小祖宗，你不如擔心一下趙婆婆，她只是一介凡人，命數不過百年，如今她已經年過古稀，可沒多少年好活了。”

戚冉冉臉上立刻湧出擔心，她轉頭盯著嚴牟冀看，男人一如她初見時那般絕美，萬千景色被他踩在腳下，風起雲湧的變化也驚不動他半分情緒，那雙琉璃色的眸子似乎永遠不會為別人波動。

他能用最冷漠的聲音說出趙婆婆活不了多久的話，可戚冉冉卻無法像嚴牟冀那樣平靜。

她坐在地上，看著腳下湧動的雲霧，她輕聲說：“婆婆能活多少年我便會照顧她多少年，如果她能長命百歲，那我便感激上天，如果她生老病死，我便為她遍尋靈藥，只希望她不會被病痛折磨，能夠安享晚年。”

小姑娘輕輕柔柔的聲音裡藏滿不捨，卻又那般的平淡，明明已經手握修煉之路，卻沒有強行改命的意思，讓嚴牟冀不由多看戚冉冉幾眼。

“你被困在這裡出不去，靈藥怕是尋不到了。”嚴牟冀指尖中出現一個玉瓶，他將玉瓶給戚冉冉，“這是續命丹，做不到太多，但能讓趙婆婆無病無痛地活到千歲。”

“這是凡人能使用的效果最好的續命丹，藥效再強的話會讓趙婆婆爆體而亡，可惜這種續命丹也只能用一次。”

即使他強為尊上，也只能幫趙婆子延長壽命至千歲。

戚冉冉接過續命丹，詫異地看嚴牟冀，她……竟然有種不瞭解他的感覺。

這男人總能用很平靜的態度面對一切，似乎所有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一樣，只除了剛見她父親時有些情緒波動，最近的嚴牟冀似乎又恢復成冷靜自持的狀態。

她們做過最親密的事，但她卻並不瞭解他，戚冉冉甚至覺得與嚴牟冀相處都不如與尤元白在一起自在。

可嚴牟冀又總是在為她考慮，給她爹離開戚家的底氣，給他們準備寶藏級別的靈山，雖說這靈山坑了點，但靈氣是真的足，她爹都悄悄跟她說瓶頸有鬆動的痕跡了。

而現在，嚴牟冀平靜的提醒她趙婆婆活不了多久，又拿出續命丹給趙婆婆續命，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看起冷漠絕情，又總做一些溫柔的事？

靈氣匯聚成霧，將這座寶藏靈山慢慢隱藏，外界即使有人從靈山處走過，也會不由自主地繞到其他地方。

時間飛速流逝，外界百年，靈山便是千年。

曾經的日落城消失不見，傳聞中有一隻脾氣火暴的飛花青魄蛟路過日落城，降下一團神火，大火燒了三天三夜，自此日落城真的落了。

百年後。

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忽然出現，身側，一個軟萌萌的、看起來才四歲的小男孩緊跟著現身。

兩人往前走了幾步，蘇何曦回頭嘀咕，“冀哥還沒出來嗎，他不是說自己傷好了很多，想跟姐姐一起到大陸上游歷一番嗎？”

“不用等他，他一會兒就出現了。”戚冉冉咧著小嘴，呼吸著靈山外的空氣，她忍不住張開雙臂，“自由的味道啊，這就是自由！我終於自由了！”

“哪來的瘋子？瞎嚷嚷什麼，該不會有病吧？”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男人嫌棄的看戚冉冉。

戚冉冉眼睛猛地瞪大，拉住蘇何曦小手，激動地指向灰袍男人，“人！人人人！弟弟你看，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