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垂頭喪氣走出來,江芷柔看見她這樣,原本見到她就翻白眼,這時候卻主動走到她跟前。

“瑾辰大哥怎麼樣了,不行就把他送回京城,那裡的好大夫多。

如果真不行的話,我寫信給父親讓他想辦法,請個御醫給瑾辰大哥看看。”

安初夏看著江芷柔,沒想到這個丫頭還挺有良心,可是她卻不能明著送哥哥回京城。

她怕那些人,抱著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人的想法,還沒等哥哥回到京城,恐怕就會遇到不測。

因為安瑾辰對外聲稱是能傳染人的病,在江芷柔說跟著安初夏去探望安瑾辰時,被安初夏婉拒了。

為了把安初夏留在江洲,防止真是她偷的賬本,找機會把賬本送出去,何知府把屬於同知做的工作交給了安初夏處理。

同知負責分掌的公務包括鹽,糧,捕盜,江防,河工,水利,以及清理軍籍,扶綏民夷……

安初夏接過自己的工作,雖然表現出來一陣手忙腳亂,但處理過的事情都讓人挑不出大錯。

何知府心情不順,每次都會從安初夏處理的公務中,找出點小問題,把她叫去痛批一頓。

這也是為什麼安初夏不把公務做完美的原因,只有這樣自己才能牽扯住,外表親和待人,內心極度剛愎自用的何知府注意力。

這邊安初夏居住的宅院裡,安瑾辰房間每天都能傳出咳嗽聲,雪琴每次路過他的房間都繞著走,就怕隔著門空氣都能傳染他。

與其同時巖家運輸貨物的商船上,劉飛幫著舅舅帶隊向京津碼頭送趟茶葉和綢緞,貨物裝好後一聲令下,起帆遠航,順風而上。

商船上一個滿臉灰塵的船工,坐在普通的船工倉裡,望著即將要遠離的江洲碼頭。

這天安初夏坐在辦公的地方低垂的頭,半天也沒看進去一個字,可是即便這樣她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露出一絲變化,認識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時間過去一個月,安初夏每天按部就班去衙門,回來就坐在哥哥安瑾辰門口,說一些外面聽來有趣的事,讓生病中的哥哥不那麼無聊。

京城皇宮,御花園裡的花,開的爭芳鬥豔,好不絢爛,一個身穿紅色繡紋圓領錦袍三四歲,粉雕玉鐲的小姑娘正探手摘一朵,異香濃郁壓群芳的金邊牡丹。

這時候從斜對面跑來兩個,看管御花園的內侍小太監,連忙跪下道:“小祖宗,這可不能摘啊!

那可是貴妃娘娘,最喜歡的黃金邊牡丹,如果讓貴妃發現她喜歡的花,被人摘了,奴才就沒命了。”

攬月不僅是名字,也是攬月郡主的封號,她看著跪在面前的小太監,皺了皺眉頭。

聲音清脆稚嫩的說道:“可是這御花園不都是皇祖父的麼,他每天忙著在御書房裡處理事情,都沒有時間來看這麼好看的花。

我想把最好看的花摘給皇祖父看看,你們為什麼要阻攔。”

小小的人兒瞪著清澈的大眼睛,不悅的看著他們。

跟在攬月小郡主身後的婢女想要上前,就看見身著華服帶著僕從,神色不悅走過來的潘貴妃。

她看見攬月手中摘下來的金邊牡丹,更是眼神犀利的看向她,豔麗的臉上陰雲密佈。

聲音尖銳的說道:“御花園裡的花,豈是你一個小野種能夠隨意摘的,今天我就要替你那個痴肥愚鈍的母親,好好教教你規矩。”

“來人,去取一把戒板來,給我打她的手心。看她小小年紀還敢不敢這麼手賤,摘這麼名貴的花。”

“姐姐不可,攬月郡主可是現在陛下跟前,最得寵的孫子輩~”這時候從御花園觀賞亭那邊,走過來的淑妃聲音溫婉的說道。

只不過他說的話不但沒讓潘貴妃消氣,怎麼隱隱還有一種火上澆油的趨勢。

也不知道是真有勸解之意,還是話中另含其他意思。

攬月皺著小臉,挺了挺小胸脯,神色並無懼意,義正言辭的說道:“我是攬月郡主,是皇祖父的小乖乖,不是什麼小野種。

皇祖母妃,我母親是皇祖父的四皇女,她也不蠢鈍,你再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

三歲多的攬月眼神明亮,說話清晰,雖然有小孩子的稚氣,但說的也條理分明。

“呵,這麼小就牙尖嘴利,來人給我掌嘴,看她小小年紀還能不能這樣頂撞長輩。”

潘貴妃因為有強大的孃家支撐,在宮裡肆無忌憚慣了,就連慶安帝通常對她做的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見潘貴妃怒不可遏的樣子,站在一旁的淑妃低垂著頭,拿著繡帕遮住嘴角邊的笑意。

只不過她忘了,三歲多的攬月還是一個矮豆丁,在她的位置正好能看見這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小小的人兒,機靈的眸子閃爍了一下,並不打算站在這裡捱打。

可是她正想離開,就被潘貴妃吩咐人抓住,隨之而來是手掌心上火辣辣的疼痛。

“噝,疼!”小攬月白嫩的手掌上,立馬就被打紅腫起來。

即便這樣小傢伙也倔強的淚花在眼眶中打轉,也沒有大聲的哭出來,只是咬著牙,緊緊的抿著嘴。

潘貴妃臉上閃過痛快,她兒子三皇子成親兩年多了,妻妾也娶了不少,愣是連一個蛋也沒生出來。

她每次看見這個小野種,被慶安帝寵的無法無天,在宮裡就是一霸。

最讓潘貴妃記恨不已的是,就是不能隨意讓人進出的御書房,這個小野種也經常進去。

攬月郡主的小手已經被打的紅腫不堪,潘貴妃跟前的嬤嬤,得到自己主子的示意,走過去高高的舉起巴掌,即將要打到攬月郡主的小嘴。

“住手!”一聲威嚴的厲呵聲響徹了御花園。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頭戴金絲玉冠,身穿刺繡龍圖黃袍,龍顏怒色的慶安帝,虎步龍行的向眾人走來。

好像每一步都走在他們心尖上一樣,讓人膽顫心驚。

在攬月郡主身邊的婢女跪在地上,給自家小主子求情,也被潘貴妃吩咐人堵住嘴前。

另一個機靈的婢女,混在淑妃的僕從中,趁人不注意,已經悄悄的退離這裡去請救兵了。

慶安帝這才得到通報來到御花園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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