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虛弱的斜躺在靠枕上,安瑾辰端來一盤洗乾淨切成塊的水果,也不讓攬月動手,就這麼寵溺的一塊一塊喂她。

“月兒,還想吃什麼,就告訴辰叔叔。”

攬月從小就知道自己沒有父親,因為自己母親是皇女,也沒人敢當面說什麼。

只不過她每次進宮只要碰見淑祖母,從她嘴裡總會聽見一句野種,小時候不明白什麼是野種。

長大懂了,她雖然心裡會不舒服,但也從來沒想過問母親。

此時看著安瑾辰眼睛裡快溢位來的疼愛,攬月心裡第一次感覺到,她也許也是嚮往父親疼愛的吧。

“什麼都可以嗎?”攬月諾諾的問道。

“嗯!”安瑾辰憐愛的把小姑娘有些亂的頭髮,捋到耳後。

因為這裡的僕人只管做飯打掃,就連谷主一家也是自己的事自己做,攬月生在皇家從小就奴僕成群,真正完全動手做的事恐怕也就是吃飯了。

這段時間安初夏受傷自己都需要人照顧,木檀和司珩兩個成年男人,更不可能來近身照顧半大姑娘攬月。

谷裡還剩下兩個健全的大小女子,那就是谷主本人和她愛女小清音了,就借給安瑾辰兩個膽子,他也不敢開口讓她們來照顧攬月。

沒有辦法也只有安瑾辰這個還沒相認的父親,每天給她梳頭,打熱水進來讓攬月自己洗漱……

把攬月照顧的無微不至,在兩人長時間的相處下,也讓攬月真正感覺到了父愛。

雖然攬月口中依然叫安瑾辰叔叔,可在心裡早承認他這個父親了。

她偷聽時就知道不是安瑾辰不要她,或者辜負自己母親,她之後去在皇女府養老的胡嬤嬤打聽道。

原來是母親欺負了父親,還瞞著父親生下了她,攬月才會這麼快接受安瑾辰這個父親。

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攬月的聰慧,她不會因為聽到的隻字片語,就去判斷一件事,而是睿智的自己去找到真相。

攬月眼中閃過一道狡黠光芒,說道:“我想吃滷肉。”

“啊!”安瑾辰愣了一下,就從安初夏離開京城外放做官後,他就沒做過這道食物,攬月怎麼會知道他會做。

攬月看見安瑾辰臉上的呆愣,小小的臉上不由露出笑容,還接著說了一句:“我母親也愛吃滷肉。”

聽到這話,也不知道安瑾辰想到了什麼,老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

“噗哧!”

安瑾辰聽到聲音回頭看見妹妹靠在門框上,唇邊含著玩味的笑,不由心中窘迫,紅著臉喊了一句:“夏夏!”

安初夏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攬月,小姑娘穩得一批,對著自己太傅姑姑露齒一笑,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帶著明媚起來。

“太傅,也喜歡吃滷肉嗎?”

安初夏秀麗的眉梢挑了挑,看來這個小傢伙是發現了什麼,於是看了看瞪著她的哥哥,點了點頭,“嗯,愛吃!”

“小月兒想吃什麼,我吩咐人去做,”清雅如竹的少年走進來,眼神溫和的看著靠在繡枕上,也不減滿身貴氣的小姑娘。

“溫哥哥你來了,”攬月見到溫清一,眼神裡的光亮更燦爛了。

安瑾辰不知道攬月能不能吃滷肉,於是看著溫清一聞到:“清一,月兒這樣的情況能吃滷製的肉嗎?”

溫清一遺憾的看著攬月輕輕的搖了搖頭,見到小姑娘有些落寞的樣子,趕忙走過去安慰道:

“月月乖,在等幾天,母親說你中的蠱已經被逼到胳膊上了,很快就能把它引出來殺死,你就能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

看著溫清一這麼在乎攬月的情緒,安初夏和哥哥安瑾辰對視一眼,安瑾辰雖然心中有些老父親的酸澀,還是什麼都沒說跟著安初夏走出來了。

“哥哥你怎麼看?”安初夏可不是瞎問的。

古代的人都成熟的早,女孩子十三四歲嫁人並不算稀奇,男孩子十五六歲娶妻的也經常見到。

安瑾辰踟躇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能有什麼看法,就算有看法,也該是攬月的母親有這個權利,他一個缺失的父親此時可沒有這個權利。

安瑾辰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位置擺的也很正,這也許就是溫聖蘭那兩個品行和地位都不凡的夫君,願意和他在一起聊天的原因。

在安初夏傷好後都能到處溜達,攬月身上的蠱蟲被藥物和銀針的雙重作用下,被逼順著血液移到手腕處。

這天溫聖蘭讓溫清一餵給攬月一碗,比平時還要濃稠,難喝的藥,又在她身上扎滿了銀針。

攬月緊抿著唇躺在那裡,眼神裡雖然有著恐懼,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

兩個多月的朝夕相處,讓原本只是同情小姑娘的溫清一,此時看著攬月眼中藏著心疼。

溫聖蘭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對著安初夏和安瑾辰兩個說道:“你們兩個和小姑娘長得如此相像,應該和她是血親吧?誰願意為她放一碗血做藥引。”

站在一旁的司珩和木檀聽到這話,先是震驚了一下,然後看向安初夏和安瑾辰還有攬月,在他們三人臉上仔細端詳。

三人如此相像的長相,卻因為他們從來沒朝那方面想,而被忽略。

這才恍然當初為什麼安瑾辰會那麼緊張攬月的生死,還千里迢迢追到他們,也許不光是擔心妹妹,而且還是為了中蠱毒的攬月小殿下。

“我來!”安瑾辰既沒有承認是攬月的血親,也沒有說自己不是,他接過溫聖蘭手中的匕首。

安初夏想要接過匕首,在看了一眼攬月後,把手又收了回來。

攬月目中含淚看著安瑾辰,在自己的手腕上深深劃了一刀。

鮮血簌簌流到事先準備好的碗裡,攬月的淚也從眼角落下,恐怕也只有血脈親人才會這麼痛快,毫不猶豫。

想到她在昏迷時感知到為了她的安危,姑姑對自己寸步不離的守護,攬月的淚流的更多了。

溫清一以為她害怕,一邊為她擦淚,一邊溫聲細語的安慰道:“月月別怕,如果疼的話就咬我的胳膊,別咬傷自己。”

溫聖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什麼都沒說,對於孩子,他和夫君都是一樣的想法,只要他們開心就好。

以他們有一個人稱醫仙的母親,一個天昭國皇帝親弟弟的父親,還有一個父親是靖國首富。

誰要敢讓他們孩子不開心,他們就能讓那個人,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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