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邊境軍營裡,左衛軍副將宋春林眼神複雜的看著表外甥女,送進他這裡來,還在信中隱晦提醒他,這幾個人裡有個身份不一般的人,讓他多照顧著些。

他看了一下兩個面無表情的大個,長得普普通通,也沒有什麼特別。

宋春林又轉頭仔細瞧了瞧一高一矮兩個小少年,穿著一身常見的侍衛服,看著好像許久沒洗的臉。

乍一看,與平時營地裡剛徵收上來的新兵蛋子,也沒什麼不同,可是近距離觀察,才發現兩人身上隱隱散發出的矜貴之氣。

宋春林心中一怔,也是自己得到了珊珊表外甥女的提醒,要不然還真的很難發現兩人的與眾不同。

“前面戰事吃緊,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已經連丟兩個邊防城,這次我們營也要被調到前方抵抗嶺南大軍。

你們幾個剛進新兵營沒有多長時間,要不我想個辦法把你們留在後方,做點後勤保障的雜活。

雖然不能得到什麼功勞,有升遷的機會,但在後方做個執勤巡邏兵,勝在安全不是。”

宋春林得到死去的大堂姐家的表外甥女所託,要適當照顧他們幾個人,想了半天也只能把他們留在後方最安全。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前線戰事那麼緊急,我等怎能貪生怕死,只顧個人安危。

將軍,小的願意跟著您去往前線,奮勇殺敵,保護東陵百姓,守護疆土。”攬月抬起滿是灰塵的小臉,神色倔強的說道。

開玩笑,自己可是被太傅姑姑扔來軍營歷練,在軍隊闖出一番作為,立軍功,揚儲君之名,威懾四方。

如果不去前線戰場,窩在後方做縮頭烏龜,恐怕太傅姑姑曾經敲打過的三寸戒尺,會忍不住重出江湖。

宋春林看見攬月一臉堅定,張了張滿是絡腮鬍的厚唇,心裡多少明白這幾個人進軍營,恐怕不是單純想體驗一下這裡的生活,也許有他們要做的事。

看了一眼四人毫無畏懼的神色,於是宋春林思考了一下,不容置疑的說道:“那你們跟去後,先在伙房跟著火頭軍,做一段時間。

等到熟悉戰爭後,如果還想要去戰場上建功立業,之後我不會再阻止。”

“我……”攬月還想要說什麼,被旁邊的溫清一拉住胳膊阻止了。

“一切聽宋將軍安排!”溫清一語氣恭敬,嗓音清淺的說道。

“臨上戰場前會放兩天假,你們可以回家和家人告個別,如果離家遠時間不夠的話,也可以給家人捎封信,出去放鬆一下。”

事情交代完宋春林揮了揮手,溫清一拉著攬月走出宋副將辦公的地方。

被派來保護攬月的暗衛王輝和李源,兩人面無表情的跟在後面,他們只負責保護小殿下安危,至於做什麼工作他們無所謂。

“溫哥哥,我們來軍營,不是要做出一番作為嗎?

那我們被調到伙房,做火頭軍,那還怎麼建功立威,以後震懾那些人。”

溫清一屈指敲了一下攬月的小腦袋。

“啊!”

看見小丫頭捂著額頭,委屈又無辜的看著自己。

溫清一初現稜角的臉龐,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後收斂笑容,若有所思的說道:“此次前方連失防守,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如果我們以新兵身份被帶上戰場,容易被炮灰,也很難看清現在的趨勢。

不如先在伙房一段時間,探聽清楚一些戰場上的事,再做決定。”

攬月看著面前分析前方事態的少年,眼中閃著睿智的光芒,覺得自己以後遇到事,也該多想想。

“蘭越,溫清,我看見你們從宋副將那裡出來,他找你們說了什麼,聽說這次我們這些新兵也要去前方。

你們得到了什麼訊息,快告訴我們,讓我們兄弟也事選有個心裡準備。”

平時和攬月他們走的近的幾個新兵,其中一個因為長得瘦,大家喊他猴子的侯小山走過來,哥倆好般探手攬住攬月的肩膀問道。

跟過來的還有十七八歲,長了一副娃娃臉的明小東,和做事比較謹慎穩重的於楓,虎頭虎腦的石虎子。

就連平時訓練他們的百戶長也跟在幾人身後,大家稱之為狗頭的苟亭中,也同樣眼睛炯炯的看著他們,一副八卦的樣子,讓人沒眼看。

攬月手掌握著拳頭,回錘了一下猴子的肩膀,“宋將軍倒沒說什麼,就讓我們做好去前線的準備。

還有我和溫清幾人被將軍調到了伙房,以後就給大師傅燒火,洗菜,劈柴……

以後你們打飯的時候來找我,咱們兄弟處了這麼長時間,我一定給你們多打一點菜湯。”

眾人“……”我真會謝謝你這麼大方。

不會大家也知道攬月說這話是開玩笑的,都無語的看著她笑了。

不過還都有些好奇,怎麼好好的宋副將把幾人調到了伙房,不過幾人都沒問。

攬月雖然因為不能去現場殺敵,心裡有點小小遺憾。

但也總不能說宋副將受冷珊珊所託,為了他們的安全,勸他們幾個留在這裡,還是她極力爭取,才做了這個火頭軍。

溫清一眼神幽深的看著侯小山攬著攬月的胳膊,手指動了動,壓下甩出袖中藏著的毒粉。

看了看天色,語氣冷凌的說道:“訓練了一天,大家不餓嗎?

再不去伙房那裡排隊打飯,去晚了恐怕就不剩什麼了。”

“啊,對!我們趕快走,去晚了那群王八蛋,連鍋底都不給你剩。”猴子一拍腦殼,想到晚上餓肚子,躥出去的速度真如猴子一般快。

“猴子你跑得快,給我們佔個位置,”大家都知道去晚了就要餓肚子,紛紛朝著伙房跑去。

此時南寧主帥趙靜安居住的大宅裡,典型的南方建築,垂柳依依,小道兩旁溪流潺潺,假山流水,亭榭小橋,佈局尤為精巧壯觀。

只不過此刻居住在這裡的主人心情並不美好,趙靜安瞪著堂前,眼神躲閃,身形微縮的男子,陰沉的目中閃過恨鐵不成鋼的光芒。

“父…父親,兒子再也不敢了!”

“呵!”滿臉威嚴的趙將軍不由嗤笑出聲,顯然這樣的話他聽過太多次,而說這樣話的人,卻從來沒有做到過。

趙靜安閉了閉眼,好似忍耐什麼似的,最終還是沒忍住,把手邊的茶盞砸在了男子的額頭上。

鮮血流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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