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沒有回答弟弟的話,眼睛盯著他臉上的幾處鼓起紅疙瘩,然後快步的走到床前,果然不出所料,妻子脖子上也有紅腫的膿包。

“你和柔兒也被飛蟲叮咬了?!”

“是呀!大哥你們走後第二天,從城外就飛來很多白色的飛蛾,城牆上的守衛最先被叮咬。

接著飛進了城裡,一開始大家都沒有太在意,只以為是一般的蟲子。

只是後來大家被叮咬的地方異常的瘙癢,一抓就起了紅腫的疙瘩,慢慢形成了濃包。

這時候有人去醫館找大夫醫治,大夫按照平常蚊蟲叮咬的藥方給治療,最後發現被叮咬的地方不但沒治好,還慢慢的從膿包處向外開始潰爛。”

席武看見哥哥身上並沒有被蟲子叮咬,好奇的問道:“大哥,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是被飛蟲叮咬的?”

“這個,過會兒再說,前廳來了貴客。”

席武看見哥哥要叫醒妻子,伸手阻攔道:“可是柔兒,被飛蟲咬的地方癢的厲害,這才剛睡著沒多久~”

席文也不忍叫醒剛睡熟的妻子,不過想到前廳裡的客人,還有南寧城現在的情況,都需要她們儘快商量出辦法解決。

他硬了硬心腸,還是輕輕推了推妻子,“芷柔,安女君來了。”

額頭上點著一個大膿包的江芷柔,聽見有人喊她,剛睡著,被人喊醒是誰也有些不痛快。

不過刻在骨子裡的教養,即使她此刻有著起床氣,也只是皺了皺眉頭,睜開了眼睛。

“柔兒,竹山縣那位安女君,現在就在客廳裡等你呢!”

原本還有些迷糊不耐煩的江芷柔,這才睜大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二郎君席文。

“…你怎麼回來了?

剛才你說誰在前廳等我?!”

“…安女君來了。”席文說道。

“小夏夏來了!”江芷柔連忙做起來,下了床。

安初夏喝著席文叫起來的下人,端來的茶水等著江芷柔。

木檀看著剛才送茶水的下人,脖子上的紅疙瘩,知道夏夏沒有猜錯,嶺南軍裡的蠱師,放出這些蠱蟲主要是想讓南寧城裡的人。

在飢餓難耐,又全身潰爛的情況下,自己開啟城門,他們不費一兵一卒的戰略這個城池。

聽到聲音,安初夏向門口看去,就見江芷柔帶著兩位夫郎,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

“小夏夏,你總算來了,你再不來,我都怕這輩子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江芷柔這話說的,有些賤兮兮的,但她這次心裡是真害怕。

她作為這一城主官,不能昧了良心拋下這一城的百姓,自己提前逃走。

可是城裡有趙靜安這對父子仗著手裡握著兵權,胡作非為,城外又被敵軍攔住城門,想要把他們困死在這裡。

江芷柔知道如果不出現奇蹟,南寧城頂不了多久。

不是被敵軍開啟城門,就是被飢餓,欺壓,忍無可忍的百姓,最後和趙靜安一派的兵將來個魚死網破。

不管是哪樣的結局,得力的都不是南寧城百姓,而是城外的嶺南大軍。

只要南寧城鬧起來,首當其衝的就是她這個知府,無論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她能不害怕嗎?!

江芷柔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

用葛大爺那句經典的臺詞,“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

趙靜安手底下的親兵,早就開始搶劫百姓的糧食,江芷柔這個知府府裡又有多少餘糧呢。

只不過在得知城裡的儲備糧越來越少時,管理內宅的沈明軒就吩咐家裡的人,能省則省,大家能吃稀的,儘量不要吃稠的。

不過就算再節省,這幾天連稀的也快喝不上了。

“出息!”安初夏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瞄了一眼,嗤道。

江芷柔在面對安初夏的時候,那臉皮異常的厚實,就不知道羞恥是何物。

“夏夏,南寧城現在都快餓死人了,我現在手裡一沒人,二沒糧,還被趙靜安桎梏的不得動彈。

要不是等著見你最後一面,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看著抓住自己衣袖的手背上面有幾個膿包,安初夏才沒有動手,拍開江芷柔不安分的爪子。

“咕咕!”

這次就算某人臉皮再厚,也鬧了一個大紅臉,捂著肚子,默默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低著頭,不敢看客廳裡的其他人。

席文心疼的走到江芷柔身邊,轉頭瞪了一下弟弟,他只離開了幾天時間,妻子晚上就餓著肚子睡覺。

“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全城現在明面上都沒有糧食。

就算還有糧食的人家,也都被各家藏的嚴嚴實實,就怕被趙統帥那群人搶去。

就算我想拿錢去買,在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人願意賣。”席武委屈的說道。

他也不想讓妻子餓著肚子,可他真的買不到糧食,晚上吃飯的時候,他把自己的半碗稀粥推給妻子。

可是江芷柔只把自己一碗稀粥給吃了,把席武的碗推回去,就離開去書房處理事情了。

安初夏看見一段時間沒見,就瘦了一圈的江芷柔,臉頰的顴骨都露了出來,不由一陣唏噓。

轉頭對著站在一旁的凌風吩咐道:“回去帶人送來幾袋糧食,快去快回,小心一點,不要讓人發現,省的到時候處理起來麻煩。”

“是,大人。”凌風領命離開,席文怕他對這裡路不熟,也跟了出去。

羞澀沒一會,恢復過來的江芷柔,聽到有糧食,雙眼晶亮的看著安初夏,一臉諂媚的道:“夏夏,我覺得你不僅是百姓口中,他們的天降福臣,你也是我的福星。

要不是你我當初也考不上進士,就算江家在朝廷裡有一些關係,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做到一城主官知府。

現在我身陷困境,又是你及時出現來為我排憂解難,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報答你了。”

江芷柔本就嫵媚的雙眼曖昧的看著她。

安初夏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感覺到她下一句話,要震碎人三觀,就想開口阻止,可是,還是晚了。

“南寧城看來不是久留之地,要不你帶著我鑽城牆邊,掏出來的那個狗洞,私奔吧!

人家都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我這樣做,也算報了你的大恩了。”

“我覺得你這不是報恩,你這是在報仇!”

“我和你這個禍害,有什麼怨,什麼仇,你要這樣處心積慮的來害我。”安初夏挑了挑秀眉,揶揄的看著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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