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鑠走後,孫十一將孩子抱入房中。

此時孫十一的妻子韓氏也醒了,見到丈夫抱著一個孩子,頗為吃驚。

孫十一自不能告訴妻子對方的身份,只是含糊地說“此人乃是自己一個故交的兒子,託自己將其送回老家。”

韓氏半信半疑,可她是個傳統女性,以丈夫為天,也沒敢多問。

到了次日,孫十一沒有急著去找乳母,而是從壓箱底的衣櫃裡找了一件綠色的衣服,然後回到自己所在的酒家“四方酒肆”,在門前牆角上畫了一朵十一個花瓣的花。

這個時代,綠色並不常見,所以很是顯眼。

孫十一一個人孤單地在鄴城潛伏,沒有任何的同伴,唯一一個與人聯絡的方式,便是穿綠色衣服,畫十一個花瓣的花。

因為這些年他從未與人聯絡過,他甚至不清楚這個辦法是否靠譜,會不會有人與他聯絡。

幸好到了中午,一個年輕人找上他。

對方見到他,便不確定地問道:“我們是不是在渤海郡見過?”

孫十一頓時有些激動,剛想說什麼,又平靜下來答道:“吉士認錯了,我是鉅鹿郡人,沒去過中山國。”

“奧,那是我認錯人了。你長得跟我一箇舊友很像,他是渤海郡人,可惜我們已多年未見。”

“吉士,舊交總會再見的。”

“你多久未回家鄉了?”

“好像是十五年,或者是十六年,我記不清了,我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只有七八歲。”

雙方對上暗號,孫十一頗為興奮,不過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二人也不可能多說什麼,於是便分開了。

孫十一工作到下班,慢慢往家的方向趕,沒過多遠,對方便跟了上來。

雙方似乎互有默契,並不聞詢對方的身份。幹他們這一行的,最忌諱告訴旁人自己的身份,那是將命交到別人手中。

雙方離了幾步,一前一後走著,到了一處無人之地,對方快走兩步到孫十一身後,低聲說道:“有何讓我去做的?”

孫十一回道:“有人讓我給郎君帶上一份信,還有一個孩子,人和信都極其重要,請務必將此交到郎君手中。”

對方本以為是傳遞什麼訊息,聽到有個孩子,有些吃驚。

“怎麼還有個孩子?”

“這孩子非常重要,哪怕所有人死了,這封信和孩子亦不能出事。”

對方一時默然,但也沒說什麼。他似乎已經習慣,哪怕遇到再出奇的要求也得拼命去完成。

孫十一讓對方明日一早備好車輛,來尋自己,而他則一路回到家中。

此時孩子正在家中安睡。幸好剛出生的嬰孩多是睡覺,倒也好照顧,再加上有曹鑠提前備好的人奶,倒也沒什麼事情。

到了次日早上,天剛矇矇亮,整個城市尚未睡醒,對方如約而至。

孫十一告訴妻子,這是他找的一位老鄉,負責將好友寄託到家中的孩子送回對方老家去。

韓氏見此,也沒有多問。

孫十一將孩子交給對方,然後說道:“城西小北莊,入莊第三個院子,裡面有孩子的吃穿用度,還有個乳母,姓張。你去了告訴她是劉郎君派你去的,她便會跟你一同南下。

這個孩子身份特殊,決不能出事,否則也不會動用到我,希望你們能夠保護好他,平平安安交給郎君。”

“你且放心吧,幹咱們這行的都知道,任務比命重要。”

對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如前天夜裡那個神秘郎君一般。孫十一站在門內,透過門縫望著對方離去的身影,久久不遠離開。

自己在鄴城待了這麼多年,終於發揮了自己的作用,這讓孫十一充滿了成就感。雖然只是傳遞一個孩子,可至少,自己是有用的,而非是一個廢子。

載著曹鑠之子的馬車一路向南,很快駛出了鄴城。

出城沒多久,幾個人攔住了馬車,乃是他們的同夥。

昨天與孫十一接頭的名叫高五,而這幾人的頭目名叫陳馬,眾人俱是徐州在鄴城的暗探。

陳馬是魏郡本地人,在鄴城經營一家不大的車馬行,是徐州密探在鄴城的總頭目。他是當年張角黃巾軍出身,為曹昂所救,中平三年便潛伏到鄴城。

陳馬看著孩子,第一次有些無措。

“對方說什麼了嗎?”

“他一再強調孩子很重要,需要用命守護。而且城西小北莊,有個奶媽,可以一同接著。”

陳馬點點頭。

對於對方的話,陳馬毫不懷疑。他當初被派往鄴城時,便得到命令,穿綠衣服,畫十一個花瓣的人的要求,要用命去完成。

不過接孩子只是起點,要想將這個孩子送往彭城,並不容易。

眾人先到了城南田家莊停頓。陳馬在此地買了十多畝田地,蓋了幾間房子,對外宣稱是他一個朋友的產業,實際上是陳馬一行在城外的落腳點。

眾人安下尾來,便商量著如何將這個孩子送走。

從冀州到彭城,最快的路程便是橫穿兗州。可此時兗州正在混戰,並不安全,要走兗州這條道,易多生事端。

陳馬思量片刻,最終決定繞道清河國走青州。這天寒地凍的,嬰兒又小,車馬勞頓,並不安全。

走清河國這個方向,入了青州,至少可以向當地官府求助。

陳馬正考慮著,這時高五近前,低聲說道:“大兄,我剛才看這封信,恐怕並無內容。”

陳馬一愣,低聲說道:“你把信開啟了?”

“這我哪敢?”

原來高五透光看到信封中的信好像無字,這才告訴陳馬。

“大兄,你看這信中的紙,很明顯沒有墨跡,不會那人騙咱們吧?”

“絕無可能。”

於陳馬來說,郎君說得話,他絕不會有絲毫的質疑,哪怕讓他去死。

於是陳馬看向眾人道:“不管這信有沒有字,我們的任務就是將他們送到郎君手中,雖死無悔。”

陳馬轉頭望向南方,郎君在那裡,他的家也在那裡。離家這麼多年,想來當時剛出生的兒子應該快長大了,能夠叫他“阿父”了。

想到兒子,陳馬眼眶有些紅潤。

這一次,他親自送這個孩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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