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麼那些梟雄俊傑人物,越是在需要同舟共濟之時,越是禍起蕭牆,同室操戈。

並非這些人不懂得和衷共濟,眾志成城的道理,而是他們不敢將自己的前途命運壓在旁人的良心之上。

對於孫香背叛之事,袁胤對其真假難道沒有懷疑嗎?

可是袁胤不敢賭孫香的忠誠,尤其是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否則孫香一旦反水,壽春城便是頃刻覆亡的局面。

袁胤招來大將戚寄、秦翊二人,命其秘密接管各部與四面城牆,與此同時,袁胤又親自帶人去見孫香。

此時的孫香已經病得十分嚴重。

之前孫香在汝南剿匪的時候傷了肺部,本就未好,這一次身中流矢,再傷肺部,還感染了傷口,以至於傷勢惡化,病情嚴峻。

而且隨著壽春的局勢越發崩壞,孫香整個人憂心忡忡,難以自安,也極大地影響了他的瘡傷癒合。

見到袁胤闖了進來,剛醒的孫香還以為又有什麼緊急軍情,連忙強捱著起了身,著急地問道:“袁國相,可是又出什麼事了?”

這時袁胤忽然抽出佩劍,指向孫香。

“孫文陽,你與城外的徐州軍勾連,意圖獻城的事情已經發了,你還以為我不知嗎?”

孫香聽了大為吃驚。

袁胤直接從懷中抽出那封密信,扔在孫香面前。

孫香用顫顫巍巍的手,開啟信件,仔細一看,卻是心涼如水,難以自安。

“袁國相,此必為徐州軍的離間之計。”

袁胤根本不信,憤怒地說道:“你說是離間計,可是你在城中的佈置安排,城外的徐州軍是如何知道的?

還有,你為什麼下令減少東門守軍,將其調往南門,不就是想讓徐州軍趁機破城。”

“東門靠近八公山,地形狹窄,不易擺開陣型。而徐州軍南面新勝,為了阻擊我軍向南面突圍,必然會加強南門的攻擊。”

“巧言令色,矯情飾貌,肆厥奸回。”

孫香看著袁胤猙獰的臉,一時竟有些恍然,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彬彬有禮的袁胤嗎?

孫香面露苦笑,他一心一意為壽春城著想,從無動搖,最後竟然落到這個下場,真是可悲啊。

“孫文陽,無話可說了吧!”

“袁國相,我於左將軍之心,天地可鑑,從無反覆,你這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啊。”

孫香說完,轉過頭去,眼角的淚卻是滑過臉頰。

而袁胤不以為然,手中長劍,徑直刺向孫香,穿透其左胸。等他長劍拔出,鮮血噴了袁胤一臉。

“大丈夫當死於疆場,馬革裹屍,奈何歿於自己人手中。”

孫香看著袁胤,喃喃地說道:“你且看我的血,可是紅的。”

孫香說完,死於非命。

袁胤手提長劍,看著已死的孫香,臉上滿是恍惚,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就在這時,張承從外匆匆趕到,看到已死的孫香和發愣的袁胤,立刻說道:“相國,今日孫香已死,無可善了,需早圖程普啊。”

袁胤回過神來,立刻說道:“公先說得是。”

袁胤立刻下令,命人去見程普,以商議軍機的名義邀他速來孫香府邸。

此時程普正在戰況最激烈的西門巡視,西門外雖有淝水阻隔,卻地勢空曠,便於投石車等攻城器械的佈置,因此徐州軍多從此地發起攻擊,而程普也幾乎住到了西門。

見到袁胤派來的人,程普也沒有多想,立刻便往城中而去。

程普走到半路之時,一個慌張繚亂之人衝上前來,高喊著“程公”,“程公”,來人正是孫堅的長女婿弘諮。

弘諮是吳郡人,是孫香的功曹。

實際上孫堅死後,一家子甚至姻親都給袁術做事。直到孫策後來割據江東,這才陸陸續續地重新聚集在一起。

見到程普,弘諮立刻說道:“也不知道袁胤發了什麼瘋,派人佔領了孫太守的府邸,大肆殺人。”

程普一愣。

“袁胤要投降徐州軍?”

“我也不知,可是現在袁胤招你前去,必然是不懷好意,程公莫去。”

程普乃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人物,立刻明白了袁胤的用意,雖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麼,但雙方撕破臉已是必然之事。

於是程普立刻返回軍中,召集諸將。

眾人俱至,一身白衣的程普滿是哀傷地說道:“孫太守惡了袁胤,今已被害。現在袁胤又要殺我,我已勢窮,為避免受刀筆吏之辱,也只能自殺了。”

眾將聽了,紛紛勸阻。

這時大將祖茂說道:“我等拼命為袁家守城,今袁家人不仁,休怪我等不義了。”

“反了吧!”

“反了吧!”

程普麾下將領朱時乃是袁術摻到孫香部的沙子,立刻反對。

祖茂見狀,立刻抽出佩刀,一刀砍死朱時。

朱時死後,事不可止,

於是程普清洗了軍中親近袁氏的將領,開啟了西門,然後派弘諮出使徐州軍,請求投降。

張遼初聞此事,也是吃驚,甚至懷疑這是一個陷阱,因此親自帶著軍隊到了西門外,卻猶豫不敢進。

程普見狀,立刻猜到了張遼的心思,於是便讓人直接拆了大門。

隨著壽春城西門的城門轟然落下,張遼終於相信程普投降,於是命令大軍從西門殺入,搶攻入城。

壽春城能夠阻擋徐州軍的,只有堅固的城牆,而城門開啟的一剎那,壽春城便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袁胤正在孫香府上等著程普,聽聞程普生亂,又驚又怕,可惜已經晚了。

隨著進入城中的徐州軍越來越多,袁胤突圍不出,只得坐困州府。

袁胤的身份特殊,乃是袁夫人的叔叔,於是張遼親自前往州府外勸降袁胤,同時下令,不得傷害袁氏眷屬一人。

袁胤站在州府的牆頭,望著外面大批的徐州軍,滿是痛心,他顫顫巍巍地問道:“張文遠,孫文陽是否已經投了曹昂?”

張遼看著袁胤,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這並無孫太守的降書。”

袁胤恍然,他又是痛心,又是後悔,若非他殺了忠臣,如何落到今日的局面啊。

“兄長,我有負於你,無顏再見。”

袁胤說完,用佩刀一割喉管,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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