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霞收斂了下心神，扯出一抹輕笑，“你哥哥說的對，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了比什麼都強，媽再努力幾年，咱們也在市裡買房，爭取早日把戶口落在這邊。”
他們一家三口的戶口還落在孃家，也不是長久之計。
戴江燕乖乖跑進房間後。
戴祁陽的神情才緩和下來，“媽，妹妹就是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的快，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紅霞心疼地摸了摸兒子的頭，道：“阿陽，你說媽晚上去擺地攤怎麼樣？到市中心去，就擺兩三個小時，多少能掙一些。”
她現在也迫切地都想要早點有屬於他們的家。
戴祁陽不是很樂意，他有自己的擔憂，可對上李紅霞那雙希翼的眼眸，反對的話又說不出口，頓了頓，他說道：“媽，我現在作業不多，在學校就能做完，你要擺攤的話我跟你一起去，還能給你打下手。”
李紅霞開心地應了。
母子倆商量好，第二天李紅霞下班就跑服裝廠找顏建國了，“妹夫，我想跟你那一些貨去擺攤。”
李紅霞性子靦腆，不太會說客套話，顏建國知道她的來意後也上心了，“你跟麗清說了嗎？”
李紅霞搖搖頭，“麗清現在忙，你們又要上學，我也是抽空過來的，再跑她那邊就來不及了。”
“也是，你想賣什麼衣服？我這邊的貨你隨便挑，不過我建議你賣女人的衣服。”顏建國沉吟道。
李紅霞一開始沒多想，顏建國說什麼就是什麼，等把貨帶回去才反應過來，一進家門就哭了。
戴祁陽聽到聲音從陽臺過來，擔憂地問道：“媽，誰欺負你了？”
李紅霞擦了把眼淚，擤了擤鼻涕，搖頭道：“沒有人欺負我，媽就是高興，剛剛媽去跟你姨丈拿衣服，我也不知道賣什麼，他讓我賣女人的衣服，都沒讓我考慮的，快到家的時候我才想明白，你姨丈是擔心我一個女人晚上擺地攤出事，不敢給我那些值錢的貨，也不敢讓我賣男人的東西。
可惜我腦子轉不過彎來，沒能當面跟他道謝，你跟我一起把這些衣服收拾一下，我們晚上就去擺攤。”
戴祁陽鬆了口氣，重重點頭，“好，我把飯做好了，媽媽吃好了我們就出發，妹妹我讓她去閆爺爺家了，等我們回來再接她回家。”
“閆家都是好人，可惜他們很快就要搬走了。”李紅霞感慨道。
戴祁陽倒是樂觀，“媽，我們好好幹，說不定在閆爺爺他們搬走前咱們也能買房子，到時候就可以一起搬走了，實在不行也能把妹妹留在表舅那邊一會兒，咱們收攤了再去接。”
“只能這樣了。”李紅霞開始思索把戴江燕放林國勝林國安那邊的可行性，對於兒子說的賺錢買房她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要是賺錢那麼容易，滿大街全是擺攤的了。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也是不對的，第一次出攤沒經驗，她也不會喊，連擺攤的地方都是林麗淑幫她找的，攤子弄好她就跟木頭似的杵在那邊，沒勇氣吆喝。
還是人家看她掛出來的衣服裙子漂亮主動過來打聽。
這時候晚上出門的正經姑娘不多，除了那些下班路過的，就是身邊有男士陪同的，隻身一人又濃妝豔抹的一看就不是啥正經人。
李紅霞就碰到了好幾個，都是主動過來問衣服的，有客人上門，不管人家是什麼身份，她都得笑臉相迎，這些女人雖然做的是見不得人的買賣，但出手還挺大方的，有的帶男人過來，看準了就是一口氣七八套的拿。
李紅霞和戴祁陽都有些迷湖，不過孩子比較機靈，也不會想那麼多，人家買的多，他嘴巴就田，一口一個姐姐，把人哄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女人花錢開心，回去後跟姐妹宣傳了一下，不過一個小時，又有好幾個女人過來看衣服，她們幾個差不多把李紅霞帶出來的衣服給包了。
第一天她不敢帶太多衣服出去，賣完就收攤，利潤差不多有四十塊，快頂上她一個月的工資了。
嚐了甜頭的李紅霞彷彿開竅了一般，去顏建國那邊拿貨也知道該拿什麼樣的，那些款式新穎顏色豔麗的她都喜歡，一拿就是一大袋。
漸漸的，李紅霞賣的衣服在那片紅燈區出名了，大家都知道夜市有個女人賣的衣服很適合她們，還不會嫌棄她們是幹那一行的，都愛到李紅霞那裡買。
靠這群出手闊綽的女人和她們的金主，李紅霞還真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攢下兩千來塊，加上之前存的錢，現在要想在市裡買個小點的老房子也不是不可能。
為了讓孩子以後生活環境好一些，她並沒有衝動跑去買房子，而是繼續忍著，再過幾個月看看。
到了菠蘿季，大家又忙了起來，顏建國回鳳口社收菠蘿，倒是聽到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訊息。
“建設要結婚了？”顏建國詫異地看向顏建軍。
此時他們兄弟三個正坐在顏建軍新房的院子裡泡茶，顏建國的茶還沒入口就被震驚得放下茶杯，“什麼時候的事？”
“老三，你不住在村裡，什麼都不知道，老四跟他未婚妻已經來往一個多月了，是老四自己找的，不過那女人我媳婦和二弟妹也認識，是鎮上的，結婚沒多久男人就死了，婆家說她命不好，剋夫，給趕回孃家了。
孃家這邊嫂子覺得她晦氣，也不肯讓他進家門，那女人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找活幹，天不亮就去集市賣菜，飯點到飯店裡洗碗收拾桌子，其他時候還會接一些縫縫補補的活回去做，我媳婦說那女人挺能幹的，跟李美華那種好吃懶做心眼毒的不一樣。
反正跟那女人做妯裡的是我媳婦，她覺得好就行，最近一直積極的幫忙張羅。”顏建軍說著，示意顏建國趕緊喝茶，“咱們村山上弄的，跟外面賣的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還不是又苦又澀。”顏建黨滴咕了一句，半點不提顏建設的事。
倒是顏建國狐疑地問道：“老太太知道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