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你怎麼又來了?”看著矗立在門口的汪成裕,我瞬間笑容凝固。
他就不能讓我美好的心情多維持兩秒?
然而,汪成裕這次什麼也沒說,只是側身讓開似乎準備讓其他人走過來。
呵,還請了說客?
以為這樣我就會改變主意?
真是太小瞧我了。
我頭也不抬,直接回絕道:“汪先生,不管你請誰來都沒用,這事我不會接的。”
“是嗎,小叮噹。”突然一個柺棍落地的聲響,夾著一道蒼老慈祥的聲音傳來。
這是?
聞言我當即抬頭,印入我眼簾的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她早已白髮蒼蒼,可一雙眼睛卻顯得十分有神。
而她慈眉善目的一笑,更是讓我瞬間想起小時候的記憶。
“表奶奶。”確認來人後,我親切的上前同時,趕忙將她扶進鋪子裡:“您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我也好去接你啊。”
“不用那麼麻煩,小汪直接來村裡接我的。”表奶奶浦珍看著我說道。
而我聽到她口中的小汪,不由得皺了皺眉。
沒錯,眼前這個叫浦珍的便是我的表奶奶,當然她並非我真的親戚。而是她跟奶奶情同姐妹,又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
所以我便稱她為表奶奶。
“表奶奶,你認識汪先生?”
先生二字我說的尤為重,想要表達出我跟汪成裕半點不熟的意思。
事實上我跟汪成裕確實不熟。
但……
“是啊,小汪的外婆和我是一個私塾的同學。後來我們失聯許久都沒聯絡了,是最近才聯絡上的。”浦珍如實的說道。
啥?
怎麼近的關係。
我不由得想起六度分離定律。說是地球上隨便一個人要與隨便另外一個人攀上關係,只需要不超過五個中間人即可達成。
之前我是不相信的,現在看到浦珍的出現我不得不信。
但同時也佩服汪成裕的準備工作做的真是充足。
可這樣他就能讓我妥協了?
顯然不能。
“表奶奶,我想汪先生肯定把昨天的事告訴您了。您也不是外人,我就不妨直說了。汪先生所求的事我真辦不到。這也是我奶奶定下的規矩,不相信我們的客人我們是不會接的。”我誠懇且認真的回絕道。
有些事可以講親情,但有些事真不行。
何況還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浦珍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果斷又直白,怔神片刻才道:“小叮噹,你們馬家陰繡規矩頗多我知道。但是小汪這事真的挺棘手的。恐怕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也辦不了。”
“表奶奶,陰行之人眾多。而且佛教道家也有不少大師,除了我其他人辦不了這話,著實有些太抬舉我了。”
這話我不是謙虛,而是就事論事。
如果不是蕭雲又去閉關,我都恨不得把蕭雲推薦給他。
當然如果汪成裕願意,我也可以讓林易把正一派引薦給他。至於其他陰行人士,只要他用心且花錢沒有找不到的。
“馬小姐,可我就相信你。而且如你所說這行的人太多了,萬一我遇人不淑碰到騙子了怎麼辦?我那朋友本就不信這些,若是再遇到騙子。情況只能雪上加霜,日後怕是他真遇到困難,也不可能相信了。”汪成裕著急的解釋道。
我不得不說,他這擔心的確沒錯。
但他有自己的擔心,我也有啊。
所以我還是拒絕道:“汪先生,昨天我已經明確告訴過你,拒絕的理由了。今日我不重複了,看得出來你很用心。但很遺憾這事你將我表奶奶請來,也是沒用的。”
隨後,我目光一轉望向浦珍,正想要說抱歉她白跑一趟,這個忙我確實幫不了。
沒曾想浦珍卻拿出了一塊繡著桑葚子的手帕放到了我的面前。
看到此物我怔了怔,才道:“表奶奶您確定嗎?”
這東西可不單單只是一塊手帕那麼簡單。
“小叮噹啊,表奶奶活到這把年紀也沒什麼所求的了。這東西我留著也是浪費,倒不如給小汪用了。也算是成全了他一片為朋友的赤忱之心。”浦珍回道。
而聽到她這話,我卻很是無奈。
因為這手帕世上只有三條,皆出自我奶奶親手所繡。
上面的桑葚子也是奶奶希望得到這三條手帕的人,都可以逢凶化吉事事葚意。同時也立下規矩,他日無論是誰只要拿出這三條手帕。
我都要答應對方請陰繡的要求。
“小叮噹,如此你還不肯幫忙嗎?”浦珍見我一言不發,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卻神色愈發無奈:“表奶奶,說笑了你都拿出桑葚子手帕了,我豈敢不幫忙。只是這事弄不好,不但幫不了汪先生的朋友。還會害人害己啊。”
既幫不了對方,也會給我自己造下因果債。
當初奶奶遇到這樣的僱主,就是這個結果。
她如此厲害都只能如此,難道我還能做的比她更好嗎?
“接下吧。”忽然地,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一次是巧合,兩次便是緣分了。桑葚子手帕都出現,至少證明你奶奶也是同意你接下這單生意的。”
聽到這聲音我回頭燦爛一笑:“林老頭,你是耗子嗎?走路都不帶出聲的。”
屋內的汪成裕聞言回頭,看起來跟他看起來年齡相反,氣質卻截然不同的林易是微微愣了愣:“馬小姐,這就是你口中的林老闆?”
“是他。”我笑著點了點頭。
“他哪裡像老頭了?”汪成裕發出疑問道。
我和林易對視一眼,隨後兩人皆是大笑了起來。
倒是一直坐著的浦珍看到林易後,似乎很激動,竟當即站了起來:“你就是林先生?”
“沒錯,是我。”林易點了點頭道:“浦奶奶,你好。”
“好啊。林先生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再見到你,真是榮幸之至啊。”浦珍雙眸微溼的說道。
我卻是一怔,畢竟之前我可沒聽過浦珍跟林易有交集。
汪成裕更是愕然:“浦奶奶,你之前見過林老闆?”
連我都感到驚訝,何況是汪成裕這個完全不是內情的外人。顯然浦珍也察覺到自己失言,趕忙找補道:“早些年我曾來找小叮噹的時候見過他,那時候他幫了我一個忙。所以今日看到難免有些激動。”
“哦,原來如此。”汪成裕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