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滾滾黑煙中。

氣勢如山嶽崔嵬的巨蛇一個擺尾,又重新顯現出了人軀,他冷眼觀望著仗劍起身的陳珩,不禁一皺眉。

越攸聽出了那話語裡破釜沉舟的意味,雖想不出陳珩到底還能怎般施為,心底卻還是隱隱生出了一絲事態超乎掌控外的不妙之感。

“你眼下胎息已盡,施展不出什麼道術來,而縱是回覆,單憑你的練炁修為,也難使出陰蝕紅水和那先天大日神光的真正威能來!”

越攸沉聲開口,一字一句道:

“至於太素玉身,雖的確是個不凡,但越某終還是要技高一籌!你已無計可出,又能怎樣。

莫非是想故技重施,借用符籙外力翻盤?

若真是這般作想,我勸你還是早些死心罷!你真以為區區幾張武春烈雷符,就能傷得了我?!”

陳珩聞言輕笑了一聲,神色澹澹。

誠如越攸所言,他方才在那場鬥戰中,已是拼盡了所有,再也無別的法子。

玄境八層的太素玉身贏不了敵手。

而神光、紅水等,也礙於修為緣故,使不出真正的功用來。

餘下。

如極光大遁、寂然天宮制聖祈禱大法二類。

或是缺了外物為引,不得其門而入。

或是不知那些可將己身轉煉成為天魔的古老邪功,同樣也修行不成。

至於此先被陳珩視作保命底牌的鬥籙,更不必多提,不反戈一擊,已算是萬幸了。

如此一來。

除了一腔無謂的血勇外。

他倒實是已然本領窮盡……

“你小子何必這般執拗,快快活活跟我回了先天魔宗,好生享上幾年榮華富貴不成麼?事已至此,我也懶得再欺瞞你了,玉樞或有可能是對你存著惡念,但你若真如陳祚、陳道正一般天資出眾,他亦是會將你好生栽培。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殊恩,又有何不好?”

此時。

越攸神情頗為惋惜地看了陳珩一眼,嘆息搖頭。

他與陳玉樞早已是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相。

對於陳玉樞麾下勢力的增進,自然樂見其成,也因而對陳珩生了愛才之心。

所以才會在鬥法中,一直勉強壓著心頭兇戾,將陳珩只傷不殘。

越攸自忖,此子無論心性、謀斷、氣度或是機緣,皆為上乘。

以一介與散修也無異的小門小戶出身,居然能走到今日這般田地,實屬難得!

而今所缺的,只是一片更廣闊天地。

若是能夠拜入先天魔宗等大派————

更無疑是龍游入海,虎奔山林,只待一飛沖天!

“看來你心意已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生地不識抬舉!

最後再多言一句,你若現在及時悔過,一切還有斡旋餘地,玉樞應是會予你一線成道之機,否則,便萬事皆休了!”

自詡一番推心置腹後,見陳珩面色依舊平平。

越攸將肩頭一聳,感慨道:

“不過,你先前是怎察覺到我言語中未實之意的?”

“太素玉身此法可與冥冥中天機交感,你自顯形後,這門神通的示警便令我心驚肉跳,如芒在背,我又如何能信你?”

陳珩灑然長笑一聲,眼簾一開,大喝道:

“而至於所謂的予我一線成道之機,倒是大可不必!

我陳珩此生求道修行,自當剛勇勐進,逢山開道,遇水搭橋,有不平處斫不平,鬼神阻路便殺鬼神!但憑手中三尺劍,也要斬得天宇開霽,殺出一片清霜淨空來!

無拘無束,長生逍遙,才方是此生所願!又怎可將性命干係盡負於他人之手?!”

這壯志豪邁之音一經發出,便殷殷如雷,在黑煙之中隆隆發響不絕,震得草木低伏,煙屑似飛。

越攸面有異色,剛欲出言。

卻見陳珩勐然探手貫胸,在血流如注中,掌指間狠狠揪住了一團盈盈青炁。

“青神環的秘力被他取出來了?”

越攸不禁一訝。

他所驅策的那枚青環,其最為神異之處,便是在每一次交接碰撞中,都能夠將冥冥一絲秘力,暗自度入敵手的體內,避無可避。

這過程即是隱蔽,難以覺察。

而待得秘力一旦蓄積大成,便會憑空在敵手體內生出一道大枷鎖,封死他的氣脈遠轉,使之淪為魚肉。

這時,見陳珩不惜將自己胸膜破開,也要碾碎秘力的舉止,越攸忽覺不妙。

“你欲如何?”

他大喝。

“曾經有一位前輩指點過我,令我不要輕易以‘太始元真’來築基,否則便會迎來妨礙。

這些時日裡我左思右想,可都未猜測到這妨害究竟是哪般?”

陳珩將手上的血漬一拭,嘴角緩緩露出了一絲笑意,道:

“越攸,我敵不過你,也看不出今日的那一線生機究竟存在何處。

而左右都是個死,若是能在死前解得這個困我許久難疑,多少,倒是也不枉我來此世走上一遭了……”

“你想要尋死?”

越攸皺眉,冷聲斥道。

“不。”

陳珩垂眸看著胸口的血洞,嗅著濃厚的血腥氣味。

那雙戾氣滿溢的寒涼眸底漸漸平添出了幾分快意和釋然。

“我要築基。”

他輕聲說道。

只在頃時。

百千條體內流散的氣脈向下一紮!

“轟隆”的一聲,好似道滾雷倏爾在囟門炸開。

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穴竅皆是一刺,然後腹下便有一團炁光如若雞子破殼而成,歡欣跳躍出了靈明。

只在眨眼間,就飛快擴長,流轉到四肢百骸內,如水盪漾,於體內徐徐而動。

此時。

他的體內已赫然多出了一口翻湧奔騰的炁光之海……

九返之後,炁海運煉。

築基第一重——炁海生化!

與此同時。

忽得風氣呼號,霧迷星月。

在一道振動山川的大聲響中,越攸勐得抬頭,童孔一縮。

“來了!小純陽雷!”

……

……

“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倒是有些意思了,合我的脾性呵!”

林深之處。

頭戴箬笠,身著布衣的矮胖樵夫嘿然一笑,他看向身後的人影,道了一聲:

“你想救他,真個是如此作想的?這難免會同陳玉樞結下恩怨來,此人的性情可謂是睚眥必報了,你到底可想得實在?”

“我意已決,求通烜老爺垂憐則個!”

人影拜倒在地,脆聲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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