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中看守的七八個術者,都是經歷過昨晚屍王作亂的。對那殺人如割草般的屍王,是怕到了骨子裡。

萬萬沒想到,昨晚被護法操控幾具屍煞聯手打退的屍王,居然僅僅一天時間又捲土重來了!

這些術者嚇得紛紛從藏身之處逃了出來,根本生不起與之對抗的心思,扭頭向陰山祖殿的方向狂奔。

眼下只有在祖殿中尋找屍門典籍的護法,與他手下的六大屍煞才有對抗這尊恐怖屍王的可能!

林白衣雖然化身屍王,但沒它那麼大的殺性,聲勢浩大,卻並沒有直接下殺手。不過我可不會給他們逃走的機會,既然演戲就要演全套。

“木曰曲直,縛字訣!”

我催動木炁,一條條樹根從地面之下竄出,直接將一個屍仙宗術者捆住,嘭地摔在了地上。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天上的‘屍王’上,否則絕沒有這麼容易被我偷襲。

“你是、你是什麼人?”被樹根捆成個‘木乃伊’的男人驚恐地看著我,拼命想掐訣拿符,但根本動不了手指。

我摩拳擦掌地走了過去,蹲了下去道:“我是趕屍派的人,你們屍仙宗惹了不該惹的人。別以為千年大派真會沒一點底蘊,我今天就帶了一尊屍王來給你們一點顏色看看!”

說完,我探出木牌一下子砸暈了他。

倒不是我心慈手軟,而是我需要一個嘴巴把一個‘屍王’級對手的存在,傳到屍仙宗的耳朵裡。這次幫助單羽飛,我也不是完全出於公心,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趁這個機會找到屍魔的線索。

屍仙宗橫空出世,攪的湘西滿城風雨,各個古老的湘西勢力都浮出水面。而自古以來,湘西就是炎黃出名的養屍地,如果屍魔存在必然會在湘西出現。

也許這樣對趕屍派,黑衣門的其他弟子來說不公平,但我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

一個活口留下後,其餘的屍仙宗術者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在格倫比之行後,怒濤的人教給我的最有意義的一課就是不要對自己的敵人心慈手軟。

有林白衣在空中吸引注意力,我隱去自己的身影、藏住自己的氣息,彷彿一個幽靈般將一個個屍仙宗的術者解決。

虎牙化成的短刀在這一夜,飽餐了鮮血。

如果丁香看到這一幕,恐怕不會再把我當成當初的林紹了吧?

當我把虎牙短刀從一個屍仙宗術者的肋部拔出來時,我忍不住想到。直到那人的屍體徹底不再動彈,我才放開他,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為慧靈鎮中有七個術者,然後最後跑上通往祖庭石階的只有一個人。他能察覺到自己人的炁一個接一個的消失,這讓他驚慌失措,六神無主,更沒有膽量去檢視發生了什麼。

他連滾帶爬地爬上石階,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趕緊逃進山門,不然就來不及了!

然而就當他氣喘吁吁來到山門的兩扇朱漆大門前時,一柄短刀的刀尖從他的喉頭穿出,直接將他釘在了門板上。

聞聲來開門的人,看到門上釘著具血流如注的屍體,嚇得亡魂皆冒。

“怎麼?屍仙宗不是最會煉製奇屍,把別人當成屍胚嗎?怎麼看到自己人的屍體,嚇成了這樣?”我一步步踏著石階,走到了山門之前,看到那守門人還是昨天來時見到的那人,還有些驚訝。

而他看見我,那表情就像見到了鬼一般,哀嚎一聲轉身便逃:“操縱屍王的瘋子,又來了!”

我眉頭一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緊接著甩手把另一柄短刀飛了出去。

來之前我就打定了主意,屍仙宗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我都沒想放過。會在這祖庭裡的人,哪個手上能沒沾著屍門弟子的血?殺了人的人,就別怪被人殺!

可讓我有點意外的是,那個精瘦的術者倒也有些能耐,手掐了個法訣,立即有具面板鐵青的殭屍從旁竄出,擋在了他身後。

那具殭屍眼神空洞,胸口有一個巨大的血洞,似乎是被什麼人活生生打穿的,裡面能看見半顆破碎的心臟,極為可怕!

而且他穿著和那人差不多的衣服,似乎是他的同門中人。在知道昨晚屍王作亂的前提下,不難想象這具屍體是怎麼回事。

“好一個屍仙宗,自己人的屍體都不放過!”我也是氣樂了。

虎牙短刀直接釘在了那個殭屍的胸口,其中蘊含的殺氣與靈氣輕而易舉擊散了這具新殭屍不多的屍炁,讓它重新倒下變回了普通的屍體。

但那精瘦的術者也趁機逃回了破破爛爛的大殿,與昨天來時相比,趕屍派祖庭彷彿經歷了一場十級地震,很難想像屍王與四具屍煞進行了怎樣強度的大戰。

我沒有貿然追進去,不知道里面還有多少人的情況下,我自己一個人去不是明智之舉。這次我主要還是誘敵為主,林白衣化身的屍王來到我身邊後,我向她點了點頭。

陰氣化成的黑霧中,我看不到林白衣的表情,但她抬起頭,狠狠一掌打向了那人逃向的祖殿。

這是她由炁凝成的手掌,宛如一隻巨大的鬼手抓下,直接將偌大個殿宇掀翻了屋頂!

大手一抓,彷彿颱風過境,殘垣斷壁砸下,不知道砸死壓傷了多少人。

“大膽!何人膽敢招惹仙宗!”突然,一聲怒吼從山頂方向傳來。緊接著衝下來四道強盛的屍炁,交織在一起,彷彿灰色的瀑布衝下,要直接將我和林白衣擊垮。

我心頭一緊,暗道終於來了。

林白衣不等它們落下,先一步登天迎了上去。

雙手一展,以陰氣化成的滾滾屍雲如長江大河逆天而起,與四道屍炁鬼匯聚成的灰色瀑布衝擊在了一處!

轟隆一聲,陰山上空彷彿打了一道悶雷。四道屍炁沒能降下,都被攔了下來,林白衣倒退而下,在我身前站定。

臉上黑氣散去,露出猙獰可怕的‘真容’。

“你!”其中一團屍炁顯出一個身如巨魔、體有黑毛,長了四條手臂的奇屍。那奇屍有兩個人般高大,而它的肩頭還坐著個矮老頭,吃驚地看著林白衣。

“昨天被你脫身,今天居然還敢來!”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動,看來昨天屍王確實沒能討到好。而這個能坐在屍煞肩膀上的矮老頭,看樣子應該就是黑衣門弟子所說的,屍仙宗護法了。

只要能把他引走,單羽飛便有了可趁之機。

想到這裡,我冷哼一聲,出聲道:“哼,我倒想看看,是誰打傷了我辛苦煉製的屍王。這一看,還真讓我意外,原來是個人不足五尺的矮老頭。”

“你說什麼!”那矮老頭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我,但目光被更吸引人的屍王吸引住了,此時聽到我的嘲諷這才怒不可遏地向我瞪了過來,“小輩,你在找死不成?”

“怎麼?你的身材便是如此,還不讓人說了?”我冷笑一聲,根本沒有給他臉的意思,“而且我看你一把年紀,手下還是隻有幾具屍煞,連具屍王都煉不出來。我看你還不如早早歸去,留下屍身給後人祭煉算了!”

這矮老頭原本便對自己的身高極為在意,再加上他現在為屍仙宗護法之一,手下六大屍煞,誰敢對他不敬?

此時竟然被一個小輩挑釁,氣的他是臉色漲紅如關公,兩撇小小八字鬍都氣飛了起來:“無知的兔崽子!你怕是偷了師門鎮門奇屍,以為天下無人可治你?三番兩次來此惹事,老夫這就廢了你的屍王,回頭還要滅了你的宗門!”

很顯然,那矮老頭根本不覺得我這個年紀的術者能靠自己煉出一具屍王,還以為我是某個古老世家的傳人,偷了家族宗門的屍王出來。

我也樂的他瞎猜,最好再能得罪幾個不出世的古老煉屍世家,給屍仙宗再找點狠碴子!

“呸!老人家說大話不怕閃了腰麼?你區區的屍煞,還能毀了我的屍王?”我繼續冷笑嘲諷,暗中給了林白衣一個資訊,接著手指有模有樣地掐了個法訣,“我今天就給您老送終!”

林白衣頓時會意,發出一聲鬼嘯,立即沖天而起,雙手一招,化為兩隻四五米長短的巨大血爪,抓向了矮老人。

那矮老頭哪兒見過我這瞎編的手訣,還在想是什麼意思,就看到‘屍王’向他衝了過來。大驚之下,立即讓自己的屍煞上前阻擋。

他說歸說,心裡還是很清楚屍王與屍煞之間有難以跨越的決定性差距。只是這差距,還沒大到不能用數量來彌補的程度。

四具屍煞同時向前一擋,雙方激烈碰撞了一番。但矮老頭吃驚的發現,昨天明明將屍王傷到了,可這次交鋒,自己的四個屍煞居然隱隱處在了下風!

他哪裡知道,眼前這具‘屍王’其實是個斬我明道後的千年大妖。只看到這‘屍王’手段、模樣與昨日一般無二,根本沒往妖身上想。

加之四具屍煞與屍王昨日相鬥,其實都有受創,此消彼長之下,才被林白衣以一己之力力壓。

呲啦一聲,一具屍煞的手臂被林白衣硬扯了下來,暗紫色的屍血潑灑,給矮老頭心疼的不行。

眼看著這具珍貴無比的屍煞要被‘屍王’手撕,矮老頭一咬牙,手中點燃一枚靈符,頓時山頂處又響起一聲低吼。

有具新的屍煞衝了下來,加入了戰局之中。

我眼睛一亮,心中一喜。但也知道,現在的處境是真的危險了。

那屍煞一加入,矮老頭一方的屍炁頓時澎湃了許多,連矮老頭自己也冷笑起來,令屍煞將‘屍王’圍住,封鎖住她的全部退路,要進行鎮殺。

“小白!該走了!”我手上握起了仙靈破元的法訣,沖天空大喊了一聲,擔心林白衣難以脫身。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林白衣在我一聲喊完之後立即轉身盯住了那被她打殘了的屍煞,接著猛衝而去。

無數白骨從虛空浮現,剎那間鋪成一條骨道直通陣外。隨著一聲低吼,有具無常鬼的骷髏巨人,那大手一把將那斷臂的屍煞抓在了手中。

“走出了自己的大道!”矮老頭吃驚的無以復加,都未能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等他反應過來讓另外四具屍煞出手,聯手打碎無常鬼時,林白衣已經一手拎著屍煞,突破了他的封鎖,一步來到我的身旁,將我拉上了骨道。

“走,我抓了他一具屍煞,他不得不追上來。”林白衣笑了一聲,說的輕描淡寫。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被她拉上了白骨鋪就的骨道,盡頭是直接鋪到了陰山之下。

身後屍吼連連,煞氣沖天,盛怒的矮老頭與他的四具屍煞正如預料的追了出來。

我心臟一陣狂跳,難以抑制的竟然有些興奮:“接下來,該跑了。今天,斬掉他幾具屍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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