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孫剛剛監國，資歷尚淺，特來向皇祖母請教一些事情，順便看看皇祖母...”
郭天翊不卑不亢，看著張太后微笑道。
不就是哄個老太太嗎？
現在自己已經監國，說幾句好話也沒什麼。
這老太太不容小覷。
就算是自己的便宜老子活著，也得聽她的話。
何況，自己原先極為不受老太太待見。
聽到郭天翊的話，張太后的臉色明顯緩和了幾分，擠出了一絲笑容道，“翊兒過謙了，你文武兼備，且天資聰慧，遇事不決，跟內閣大臣們商量就是了...”
郭天翊的態度，讓張太后很受用。
以前，魏王就是這樣的態度，才讓她喜歡。
而郭天翊之前在她看來太過於高傲了。
加上郭天翊平定山西道的番王之亂立了大功，所以老太太甚至以為郭天翊會年輕氣盛，一直目中無人。
但今日看來，似乎是自己看錯了。
“皇祖母說得有道理。”郭天翊繼續道，“古人云，扶老養老傳家久，尊老敬老世澤長，我皇家乃是天下表率，更應該如此，皇祖母您見多識廣，皇孫在一些事情上還是得向皇祖母請教的...”
郭天翊說起軟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老太太的臉色更加緩和了，笑著道，“翊兒，有什麼難題你就說吧，皇祖母倒是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不管郭天翊是真心還是假意，能有這樣的態度，老太太就很滿意了。
她這個太后，才有存在感。
“是，皇祖母。”
“皇孫之前在山西道俘虜了造反的藩王以及諸侯，還有這次宇文將軍南下平叛也俘虜了一批造反的諸侯，皇祖母認為這些諸侯該如何處理？”
除了那些自殺的，戰死的，活著被俘虜的諸侯不在少數。
郭天翊也沒有私自動刑，而是準備商議出個決策來再說。
這種事其實在朝堂內已經有結果了。
造反的，就一個字，殺。
不然留著過年？
現在拿出來，也是想聽聽老太太的意見。
“凡是參與造反的，就殺了吧。”張天后語氣冷了起來，“這樣可以給其他人看看造反的下場。”
“是，皇孫明白了。”
郭天翊隨後又與老太太聊起了一些別的事情。
聊到奉景帝時，老太太明顯愁容滿面。
足足一個多時辰，郭天翊才隨郭青黛一道從慈寧宮出來。
今日的交流。
跟老太太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而且這個太后的脾性郭天翊也算是摸清楚了一絲，那就是太后是個極為好面子的人。
否則，她也不會退步如此之大。
淑妃雖說將罪責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但太后知道里面有好多事都是她下的命令。
若不是出了這樣的事，老太后還真不一定能做出讓步。
隨後，郭天翊獨自來到了錦月宮。
人還未知，郭天翊又聽到了容妃的歌聲。
風言風語，而且唱得是驢唇不對馬嘴，上一句還是別的歌詞，下一句又成了另外的歌詞。
蘭兒見郭天翊到來，與幾位女醫同時跪地道，“參見太子爺。”
“免禮。”
“孤來看看母妃。”
郭天翊伸手虛空一抬，隨後進入了錦月宮。
容妃憔悴了許多。
身上的傷勢雖然恢復差不多了，但精神狀態一直處於瘋癲狀態。
哪怕是郭天翊來了，她都認不出來。
容妃坐在床邊，手裡拿著梳子，一邊唱歌一邊梳著自己的秀髮，還哼著歌。
“娘，兒臣來看你了。”
“我不吃..，你是誰啊...？”
容妃回頭，看到郭天翊時眼神中有一絲茫然，隨後就瘋瘋癲癲道，“我不吃藥，我沒病...”
原本容妃還以為是女醫又給她來送藥了。
她的腦子現在看來是真的出現了問題。
“娘，不吃藥，兒臣來跟你說說話。”
郭天翊坐在容妃身邊，握著容妃的手，溫柔道。
看著自己的母親成了這番模樣，郭天翊也心痛無比。
皇家無親情。
容妃算是為數不多真心對他好的人。
之前郭天翊還以為這是容妃的計謀，她想要以裝瘋賣傻來騙過宗人府的審查。
但實際情況卻是，容妃真的傻了。
宗人府負責容妃案件的太監們全部被斬首，刑部負責自己舅舅案件的官員也被查辦，但依舊難消郭天翊的心頭之火。
“你叫我娘？”
“我可沒你這麼大的兒子...”
容妃撅起小嘴，看著郭天翊警惕道。
“唉....”郭天翊心中複雜萬分，安慰道，“我是你兒子，但是有許多事情你想不起來了....”
“真的？”
“真的。”
“那你叫什麼啊？”
“娘，你以前都叫兒臣是翊兒來著，你好好想想...”
“啊，我頭好痛....”
若是別人在此，容妃定然不會與之說話。
但奇怪的是，郭天翊卻能讓其安靜下來。
可是沒聊一會，容妃的瘋病又發作了，抱頭開始胡言亂語。
見狀，郭天翊也只能離開。
若是在現代，憑藉先進的醫療條件，說不定還有救。
但是古代，得了這種瘋病，只能看天意。
容妃在宗人府受的刺激太大了。
這就是政治鬥爭的結果。
母妃落得這般下場，跟自己大意有一部分關係，跟母妃無腦也有很大的關係。
若是容妃稍微聰慧點，有點腦子，也不至於被人算計得這麼狠。
這已經算是好的結果了。
歷史上，在皇權的鬥爭之中，死去的人數不勝數。
“爾等好好照料容妃，不得有誤，有什麼情況隨時派人向東宮彙報。”
“是，殿下。”
臨走時，郭天翊也不忘叮囑錦月宮的侍女與女醫。
隨後。
郭天翊又騎快馬來到了王鎮惡的府上。
“太子爺，老臣身體不便...”
“舅舅，你這是說哪的話？快快躺好...”
郭天翊進入王鎮惡家中，王鎮惡拖著重傷之軀還要起身行禮，被郭天翊出聲制止了。
看著舅舅身上一塊塊的燙傷已經結痂，郭天翊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除了容妃與王鎮惡，還有許多小人物受到了牽連，都慘死在了宮中。
自己也只能是給其家中一筆安家費，並不能改變什麼。
“舅舅，你就好好休息，其餘的事待傷勢復原後再說。”
“太子爺，能看到你成為監國太子，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王鎮惡老淚縱橫，覺得之前受的委屈都不算啥。
男子漢大丈夫，不過都是些皮肉傷罷了。
又與王鎮惡聊了一陣，郭天翊方才離開。
經過這些事情，郭天翊的心也逐漸冰冷了起來。
皇家無親情，他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如果再有威脅到他皇權的事情，必將其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