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是個雄才。
其封地大本營本就在荊州府，加上這裡漕運系統發達，物產豐富，晉王封地內的經濟可是好得沒話說。
因為有漕運的加持，晉王這裡商業也極為發達。
京城在北方。
北方多以騾馬車陸運為主。
但是在江面上，一船就能拉下十車二十車甚至三十車的貨物。
這些年晉王廣納人才，在自己的封地內自己鑄錢，管理鹽業，控制了五十個城的命脈。
因為經濟發達，所以他也從不向封地內的百姓徵收多餘的苛捐雜稅。
手下的兵卒發的餉銀也不少。
所以晉王極為得民心。
其封地內，百信只是王上，不知皇上。
彷彿朝廷有沒有都無所謂。
甚至覺得晉王當天子也是個不錯的事情。
如今，晉王兵強馬壯。
又遭逢朝廷大敗，內部動盪不安，派系林立。
他覺得，時機似乎成熟了。
若是再等下去。
郭天翊定是個變數。
滕文山已經上書好幾次。
著重強調了郭天翊的潛力與手腕的可怕程度。
這種人若是登了皇位，對自己來說絕不是個好事情。
“怎麼說？”
晉王臉上擠出一絲喜色，看著黃玉道。
“大王。”黃玉拱手道，“平西王的態度就是聽大王您的安排，平南王這邊也有共襄大舉的意思，至於秦王則是態度不明朗，其餘的二等藩王裡有三位表示願意一同起事，唯獨剩下的雲川道三位藩王態度不明...”
雲川道，佔據了西南大片地域。
而云傳道的三位藩王雖說實力不是最強的，但手下的兵馬絲毫不容小覷。
況且，他們處於晉王的背後方。
若是這幾人背刺，將是很棘手的事情。
“跟本王想的倒是差不多...”晉王略微思索後，繼續道，“可有法子，讓他們加入我們的陣營？”
晉王今年已經五十了。
他對皇位的渴望，越來越濃郁。
若是能榮登大寶，這天下都是自己家的了。
所謂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正表達了他此刻心中迫切的想法。
“辦法有。”
“而且是現成的。”
黃玉滿臉都是高深莫測一笑，彷彿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難不倒他。
“哦？”
“先生快說說...”
晉王大喜，這黃玉不愧是他的智囊，肚子裡的計策就是多。
其餘的文臣武將們也眼巴巴看著黃玉，極為期待。
若是大事可成，他們都是從龍之功。
誰不願意當開國功臣呢？
“啟稟大王。”
“前些日子，朝廷釋出了推恩令，法家王淵又堅持強硬削藩，目的就是為了削弱各路諸侯...”
“我們可以如此如此這般，他們雲川道三王必定坐不住。”
黃玉輕描淡寫，就有妙計，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對啊。
涉及自身絕對的利益時，他們還能當牆頭草？
“好。”
“就這麼辦！”
晉王大喜，繼續下令道，“明日，各位將軍與本王一道沙場點兵，要確保本王的兒郎們在開戰時士氣如虹。”
“諾！”
一眾武將齊刷刷起身，每個人都顯得興奮無比。
藩王們。
暗地裡早已行動了起來。
而誰都不願意當出頭鳥。
朝廷如今雖然有不少問題，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誰當第一個出頭鳥，就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這點，所有藩王都清楚。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造反。
反而因為郭天翊的出現，讓藩王們造反的事情提前了好幾年。
翌日。
紫禁城。
金鑾殿。
“陛下，臣建議，剝奪七十二路諸侯的爵位。”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今天，郭天翊剛到朝堂，就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法家大佬王淵組織了一大批官員，早朝第一件事就是強硬削藩。
即便是推恩令已經發布，但王淵這種激進派等不得。
堅持強硬削藩，就是他的主張。
隨著郭天翊的支援，王淵一脈在朝堂內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陛下，不可啊...”
“陛下，臣建議，此事應該按照漢王殿下的政策徐徐圖之...”
“徐徐圖之？你們真是老了，各路諸侯能乖乖等著接受推恩令嗎？”
“就是，咱們朝廷就應該直接削藩！”
“對，這些諸侯一日不除，如何實現大一統？王大人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
“孫大人，我念在你是後生，請注意你的言辭。”
“怎麼，還不讓我說了？你們這群老臣就知道徐徐圖之...”
“我****！”
“我****！”
原本好好的早朝，最後直接演變成了兩個派系的官員對攻。
甚至不少文官已經擼起了袖子準備決鬥。
大奉尚武，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大家都是為國為民，堅持自己的政見而已。
終於，宰相閻希亮開口了，道，“陛下，老臣建議此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
“宰相大人，您今年都六十了，還不回家抱孫子，你真是老不中用了，您老不如直接退位吧...”
誰知，閻希亮的話都沒說完，一名法家的年輕御史跳了出來，直接指著閻希亮就開始噴。
堂堂宰相，被一名五品御史噴，閻希亮氣得渾身發抖。
“陛下，臣附議，請老丞相辭官回家養老。”
“臣附議。”
“臣附議。”
“你們...”宰相閻希亮氣得臉色狂變，道，“你們欺人太甚！”
郭天翊眉頭微皺。
情況不太妙啊？
太尉王淵的勢力，一下子壓過了宰相一脈的勢力。
這是個不好的兆頭。
這就是令君王頭疼的黨羽派系之爭。
從一件小事上就能看出來。
今日宰相一脈本來就式微。
若是不解決這個問題，日後存在感會越來越低。
這種勢頭，是郭天翊不願意見到的。
當然，奉景帝已經見慣了這種事情，他看向了郭天翊，給了個眼神。
大概意思是，臭小子，看到了吧？
這就是朝堂。
這就是官權。
你準備怎麼做？
歷代帝王，都需要平衡。
不可能讓一邊獨大。
因為郭天翊這幾日打壓了一大批涉案官員，卻不料王淵一脈直接成了朝堂內聲音最大的團體。
見狀，郭天翊竟然秒懂。
如何平衡官員，的確是個大難題。
但今日必須解決，而且宰相閻希亮不能退。
他退了。
王淵就沒了對頭。
誰還能壓這一派系？
總不可能全部殺了吧？
那樣的橋段，只有一些無腦小說裡才會寫。
殺了這麼多官員，你去哪找人填補空檔？
就算是提拔下面的人上來，這個龐大的機構也不會正常運轉，會有許許多多的問題。
“父皇。”
“兒臣有本奏。”
數息之後，郭天翊站了出來，其聲迴盪在金鑾殿內。
所有人聽到郭天翊出聲，都立即閉嘴。
王淵亦是給自己派系的人眼神示意，示意不要頂撞漢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