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葉愕然。
“救護車一直停在隔壁？你的意思是它來的比我們還要早？”
不對。
他記得下車時的光景，一邊是北刀他們的車子，另一邊停車位是空的。
段二的回答的確如他所想，救護車是後來的，不過與他們離開也就是前後腳的間隔。
在他疑惑之際，電梯已經到了這一層，門開後就是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全都戴著口罩看不清面容。
一切都沒有誤會，他們就是衝著何心芸來的。
擔架被敞開，兩個醫護人員走了過來，他們什麼都沒有說，直接伸手要接人。
莫葉自然不會給，不過不待他拒絕，其中一人先平靜地開口提醒，“你自己心裡應該明白她的狀況，她很難堅持到醫院，如果你不把她給我們，來年這一天大機率會是她的忌日。”
莫葉皺眉打量著幾人，冷聲道：“你們不是醫護人員，你們是誰？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有什麼目的？”
對於他的話語，其餘人都沒有回應，只有開口那人繼續道：“我給你五秒的考慮時間，如果五秒後你還不願意將人給我們，我們轉身就走。”
“五，四……”
聽著他的倒數，莫葉心中五味陳雜，以往只有他用這種方式對待別人，現在親身經歷了，才明白這五秒有多煎熬。
他在害怕，害怕做出一個令自己後悔一輩子的決定。
五秒的時間很快的就到了。
這幾個‘醫護人員’什麼都沒有多說，轉身就準備回電梯下樓。
“王。”
北刀看向莫葉，心中著急，但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把人給你們。”
莫葉突然開口，令這群人腳步一頓。
為首說話的那個人轉身走了回來，和身邊的年輕人一起接過渾身是血的何心芸，將人小心地放到擔架上。
莫葉看著他們，不禁在意道：“你們要帶她去醫院？我後續怎麼找你們？”
那人沒回頭，“你不是已經看出我們不是真的醫護人員，我們自然也不會回哪裡的醫院，有訊息我們會通知你，你辦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電梯大門緩緩關上，莫葉突然再次道：“幫我向白無常帶個好。”
聽到‘白無常’三個字，說話的那個人依舊沒有反應，但和他一起來的幾個年輕人眼神或多或少有些不自然。
電梯門關上了。
北刀被莫葉的話嚇得一臉驚色，“王，您怎麼確定他們是無常大人的派來的？”
莫葉鬆了一口氣，“本來我也不確定，但現在我確定了。”他的臉上恢復了一絲笑容，“能幹出這麼出人意料的騷操作，在我的認知裡除了那個沒見過面就覺得瘋癲的女人，不會再有別人了。”
“走吧，我們回去，事情還沒做完呢。”
北刀看了看電梯還是有些不放心，“何小姐傷得很重，他們真的能治好嗎？”
莫葉內心其實也是緊張和擔心的，但卻佯裝輕鬆，“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料到何心芸會受傷的，但他們既然敢接人，自然是有把握的，放心吧。”
就在他們往回走時，車裡的段二忽然收到了泠鳶發給他的訊息，附帶了一則錄音。
只聽了個開頭，他就臉色驟變，沒敢再聽下去，轉手發給了莫葉。
“王，這則錄音，我覺得您應該聽一下。”
套房裡。
芊芊幾人彼此看了一眼，面面相覷。
何心芸的傷太過突然，導致莫葉離開的也突然，他們瞅了瞅還躲在桌下的李巖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貨了。
想著，他們幾人全都看向了已經在沙發上坐下的王森。
這人之前的表現已經完全令他們驚服，明白前者一直因為古怪的性格在扮豬吃老虎。
王森感受到他們的目光，忽地笑了。
“有什麼好糾結的，老大的脾性你們現在還摸不準麼，他的女人都被害成這樣，你覺得這個小子還活得成麼，只是暫時沒時間殺罷了。”說著，他站起了身，“算了，你們這麼墨跡，那就我來動手好了。”
芊芊等人沒有阻攔，因為他們贊同他的話。
跟了莫葉還這麼久，他們對他的脾性多少有些瞭解了，身為閻羅明明要冷酷無情，但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偏偏都是他最在乎的。
眼看王森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李巖權慌了，在桌下不斷往後退，“別，你別過來！”
“你不能殺我，那個莫葉也不能！我是公羊家的少爺，是公羊南天的親外孫，你們不能殺我！你們要是敢動我，就是得罪公羊家，都得死！都要給我陪葬！”
王森對於他威脅嗤之以鼻，隨手從桌上撿起一把水果刀，“殺你們這種自欺欺人的富家少爺，我竟然有些興奮了，如果不是地方不好，我真想一點一點割開你的皮肉，慢慢地虐殺你。”
可惜他手裡的刀子還未向桌底下捅去，才離開的莫葉兩人竟然急匆匆地從門外回來了。
見此一幕，不只是芊芊等人愕然，就連王森也愣了一下。
莫葉回來後沒和任何人打招呼，陰沉著臉徑直走向了浴室。
他在裡面找了一會兒，最終在架子上一堆洗浴用品的後面找到了何心芸的手機。
手機沒有鎖，他第一眼看到就是簡訊介面。
何心芸在向歡歡求救，同時也將與李巖權對話的錄音發了過去，她交代了後事，囑託歡歡一定要將錄音交給陳錦意。
她不知道這個對話內容能不能當案件的證據，但她知道陳錦意對莫葉的心意是和她一樣，只要裡面的內容可以幫助莫葉，陳錦意就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只是歡歡一收到她的資訊就慌了，公司的主任突然都不在，她就找上了泠鳶。
泠鳶知道地府小詭的狀況，轉手就把資訊發了過來，最終到莫葉手中。
莫葉默然看著手機，將包括錄音原件以及聊天框裡的內容全都刪了乾淨。
別說這個錄音當不了他證明清白的證據，就算可以，他也絕不會拿來用，因為其中的對話內容足以毀掉何心芸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