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確難,一不慎,就容易被小人耍弄;而若真的被小人忽悠的壞了國事,還會被這樣的小人在背後譏諷說不明!”

“好在,如今執政中,既有通邊務邊情的方樞相和薊國公這樣的人參決朝政,也有明民間疾苦的劉閣老這樣的人參決朝政,而不至於臣的翰林清流因不察實情而為言官等恫嚇住。”

申時行頷首說後,就道:“只是如陛下所言,朝廷不能只是殺人罷人,也得治人用人。”

“而朝廷要用好寧遠侯,就得處理好眼下刑部上奏後一直未處理的一件事,就是寧遠侯之侄寧遠副總兵李如檳涉嫌勾結張四維、張四教違禁販私鹽於韃子的事。”

“陛下!”

方逢時這時也起身奏道:“元輔所言極是,有些言官該殺,但邊鎮上有些邊臣也的確該殺!”

“而朝廷要想用好寧遠侯,也的確得讓寧遠侯知道,他的功,朝廷不會埋沒,但他本人和他族中子弟若做對不起朝廷的事,朝廷也不會放縱!”

“甚至可以說,作為邊臣,既然朝廷表現出對他的足夠信任,那他也得表現出對朝廷足夠的忠誠,否則,朝廷必須防著他!”

“甚至,寧冤殺他,也不能讓其壞了邊事!”

“那就按律處置!”

“派幾個大膽的錦衣衛去遼東拿李如檳,樞密院雖然革了他的職,也該讓錦衣衛逮拿進京,而由三法司問其罪了!”

“朕要看看李成梁是何表現。”

朱翊鈞說道。

……

遼陽。

李家大宅。

在兵科都給事中因彈劾李成梁養寇的旨意傳到遼東後,李成梁就立即開起了家務會。

坐在主位上的李成梁冷冷地瞅了一眼家中的子侄們。

“如檳,你且向朝廷請死罪吧。”

李成梁看向跪在正中間的已被樞密院先行革職回家的李如檳言道。

李如檳忙叩首在地:“伯父,您一向疼侄兒如己出,緣何非要侄兒認罪?何況,朝廷並沒有下達治侄兒死罪的旨意啊!”

“都給諫張鼎思因為彈劾我們李家,已經被天子誅殺了!你覺得你還能活嗎?!”

啪!

李成梁說著把桉一拍,起身盯著李如檳道:

“天子給了我們這樣的將門極大的信任,而這份信任已經大到我們會被文臣盯得更緊的地步!你明白不明白?”

李如松這時從旁起身道:“父親,這麼說,我們接下來是真的連養寇的心思都不能有了?”

“沒錯!”

“養寇是為了防止一旦不被朝廷需要,就要被朝中那些文臣彈劾欺壓!而如今,天子不讓文臣肆意彈劾欺壓我們,證明天子重視武備,兵權不會下放,而如此,我們若再養寇,就不是自保,而是自取其禍!”

李成梁說道。

李如檳這時抬頭:“侄兒不明白!伯父怕文官卸磨殺驢,就不怕陛下也在將來卸磨殺驢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陛下真要處置我們李家,乃至滅我們滿門,難道你覺得我們李家若真的讓全遼東的夷丁且願意為我們李家而戰,就能阻止陛下這樣做?”

“別忘了,成化朝,沒有我們李家時,君明臣賢的朝廷照樣可以犁庭掃穴!”

李成梁這時說道。

“父親說的是,在陛下不能駕馭百官的時候養寇倒不用擔心家族安危,但若天子英明而能駕馭百官也這樣,就真的是自尋死路!”

李如松這時跟著說道。

李成梁頷首,看向李如柏和李如楨等子侄道:“記住你們大哥的話!”

李如柏和李如楨等拱手稱是。

然後,李成梁就看向李如檳:“不但你要請罪,伯父我也得請罪,說管教子弟不嚴,因為伯父不可能因為你搭上全族的性命!而你現在請罪還有一個好處,先把自己把證據拿出來,證明這事是你一個人揹著李家做的,而避免被一些憎恨我們的人買通廠衛,將你嚴刑拷打,非說你走私是在替我們整個李家走私。”

“是!”

李如檳哭了起來,然後磕頭道:“侄兒對不起伯父的諄諄教誨,也對不起李家!”

李成梁因而看向一直捧著刀的李如彘:“李如彘!把文書寫好的請罪疏給二爺抄一遍!”

李如彘見此忙含淚跪了下來:“請總爺饒二爺一命,讓如彘代二爺一命,替二爺進京受剮!”

李如松聽後忙瞅向了李如彘。

“不可!”

“他做了對不起朝廷的事,他就得自己承擔,讓他自盡已經是李家唯一可以做的事。”

李成梁沉聲道。

李如檳這時已起身,親自抄起了請罪疏,用了印後,就突然趁著諸李家子弟不注意而拔出了李如彘捧在手裡的刀:

“誰要你這家奴代!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左右不就是個死而已!”

接著,李如檳就拔刀出鞘,然後跪下朝李成梁道:“請伯父將侄兒從族譜上除名,以免給將門李家蒙羞!”

說完,李如檳就橫刀自刎,倒在了地上,血水沿著刀刃流了出來。

李成梁眼皮跳了跳,半晌後才道:“裝棺,等朝廷來取其首級!”

接著,李成梁就離開了這裡。

李如松跟了來,道:“父親!”

李成梁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李如松問道:“我們真的要全心全意為朝廷做事?”

“你為何這麼問?”

“我給你請名師,白教了你嗎?!”

“難道你真要讓天下人覺得李家不如戚家忠,所以就成不了勳戚嗎?!”

李成梁陡然變色,厲聲訓問著李如松。

“父親責備的是!”

李如松拱手,接著就低聲道:“既然,我們不在養寇,李如彘此人,不可不防!我觀此人有大志,竟有意收買我李家子弟人心!”

“你沒說錯!”

李成梁說著就對李如松笑道:“你進京學了幾年,倒的確長進不少。”

“父親謬讚!”

李如松拱手。

李成梁說著就道:“好了,你先下去吧,為父要去祠堂,向太爺說說此事,逼得如檳自盡,怎麼也得給祖宗交待交待!”

李如松便告辭而去。

但李如松離開後,就去了遼鎮大營,找到馬世龍道:“把軍中跟女真有仇的兄弟就叫來,就說本帥要去狩獵!”

“是!”

沒一會兒,遼鎮大營中,與女真有仇的官校都集中到了李如松面前。

“獵物就在侯府,那些鼠尾頭飾的人,把他們全部殺了,就當是替本帥清理門戶!”

李如松沉聲說道。

“是!”

於是,李如松就帶著幾十個官校,雄赳赳氣昂昂地來了侯府。

侯府的人沒有阻攔,也沒敢問,畢竟李如松是府裡的大公子。

而李如松帶著這些人在進入侯府後就直奔李如彘等為李成梁收留培養的女真貴族聚集之處而來。

“你是說李家應該不會再讓我們建州左衛重新崛起?”

努爾哈赤祖父覺昌安問著李如彘道。

李如彘點首:“很有可能!至少目前不會再讓我們崛起,甚至可能讓我們去雲南送死!”

“我們得想辦法逃走!去投奔其他女真或者蒙古人!”

“正好,我已經在李家收買了好些個工匠和家奴,投奔過去後不愁不能助其崛起!”

……

“大爺!”

李如彘話剛一落,就見李如松直接走了進來,也就忙跪在了地上。

而李如松卻直接一銅錘敲在了李如彘頭上。

彭!

李如彘當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如松則又是一錘敲去,當場李如彘,也就是後世的努爾哈赤,直接腦袋迸裂。

努爾哈赤祖父覺昌安和努爾哈赤父親塔克世見此忙問:“大爺為何要殺如彘?”

李如松沉聲吩咐道:“把他們全殺了!包括院裡的!”

“是!”

李如松帶來的邊軍官校們忙戰鬥起來。

於是,這些女真人皆被血洗。

覺昌安和塔克世也被誅殺。

連努爾哈赤的弟弟舒爾哈齊也未能倖免。

李成梁直到天大亮後,才知道此事,慌忙趕了來。

而一趕來,李成梁就看見這些被他收留的建州左衛貴族子弟全部橫屍於庭院,一時冷聲問著李如松:“你乾的?”

“是的!父親!”

李如松很神氣地提起大錘,道:“我去大營裡叫了幾十個邊軍弟兄來,讓他們幫我李家清理門戶。”

李如松說著就道:“正所謂,兵貴神速,現在不殺,更待何時?且他們也的確心懷異志,孩兒來時已經聽到了。父親既然不打算養寇,且現在建州右衛已除,那建州左衛也不必再留!”

啪!

李成梁揮起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李如松臉上。

“逆子!”

“你怎麼能不先問問我!就擅作主張!”

李如松一愣:“父親不是說了嗎,我們李家要做戚家一樣的忠臣?”

“養幾隻老虎在籠子裡,算什麼養寇,又沒放出去!”

李成梁咬牙切齒地責問後,又低聲問李如松:

“再說,現在我們李家是要做一絲不苟的忠臣,但信任武臣的陛下要是突然沒了呢?”

“新的陛下又信那群文官的呢,那時李家該怎麼辦?”

“你把他們全殺了!我們李家還有後路嗎?!”

李如松紅著臉。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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