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聽後點了點頭:“我就知道,還想用舊禮控制朕的舊黨裡免不了有武將!”

“傳薊國公和南昌侯。”

朱翊鈞接著沉聲吩咐了一句。

半個時辰後,戚繼光和劉綎來到了朱翊鈞這裡,拱手而立:“陛下!”

“你們配合鐵嶺侯立即將王尚文和馮夢鳳和他策動要回遼東的人全部緝拿,且下旨封城,親軍衛接管皇城!”

朱翊鈞直接吩咐道。

“遵旨!”

朱翊鈞接著就揮手:“退下吧。”

然後,朱翊鈞就回了自己暖閣,繼續擁妃補覺。

而很快。

皓月照耀下的皇城內,就開始出現甲胃走動,如鐵流暗湧,大量的追風大銃(鷹嘴大銃)也被抬了出來,如一條條長蛇在烏黑的青石板上空穿行,被月光一照,竟皆透出森冷的寒氣出來。

彼時。

王尚文和馮夢鳳正將一眾來自遼東的北兵官校叫來了身邊。

王尚文先說道:“我奉小侯爺命,問你們,願不願跟小侯爺一起回遼東,反了這鳥朝廷?”

這時,一楊繼京的把總問:“為什麼要反朝廷?”

“你問為什麼?”

馮夢鳳冷聲說了一句,就道:

“自然是因為現在朝中有奸臣小人要構陷老侯爺和小侯爺!要戕害忠良!”

“昏君無道,擅行獨夫民賊之事,一味違背祖宗之法,不遵太祖不徵之詔!”

“而且,我們能走到今天,全賴老侯爺和小侯爺之恩,如今老侯爺和小侯爺有難,難道我們就不為之效命?”

“但我們受了軍功章,也受了陛下的恩。”

哨官鍾長東回道。

“那就看你們自己!”

“是願意為老侯爺小侯爺賣命,將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用非得守什麼鳥紀律,發財享大富貴;還是給朝廷繼續賣命,每天都要這麼憋屈的過著,連士兵和來自興明書院的那些鳥經歷都能給自己提意見!”

王尚文說道。

“那我願意為老侯爺小侯爺效命!這些鳥軍紀鳥軍規,老子早受夠了!兵不能為將私有,這將當著還有什麼勁!”

這時,一叫程邦奇的千總這時喊了一聲,就站了出來。

“我也願意!”

“還有我!”

一時,好幾個官校都願意。

“我不願意!”

“歸根結底都是皇恩,老侯爺和小侯爺秉公提拔我們不過是為臣本分而已。”

“沒錯,為人要忠!親軍衛上下都是陛下的人,自然跟別的不一樣,你們不願意可以不來啊!”

但也有不少官校拒絕如此。

王尚文則在這些官校表達完意見後和馮夢鳳對視一眼,且道:“不願意的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馮夢鳳更是把茶盞一摔:“來人!”

鏗!

砰砰!

砰砰!

突然,外面傳來密集的銃聲。

接著,王尚文等人所處的屋內就就走進來大批著布面甲的步兵,皆持鷹嘴銃,頭戴朱盔,而將王尚文和馮夢鳳等圍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

王尚文沉聲問了一句。

坐營指揮使李覺先這時走了過來:“自然也是天子親軍衛的。”

“南兵的人?”

馮夢鳳也愕然地看了王尚文一眼,問道。

王尚文這時已面沉似水。

半晌後,王尚文才看向馮夢鳳說:“是小侯爺!肯定是小侯爺出賣了我們,只有他知道我們會這麼做。”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馮夢鳳咬牙問道。

王尚文無奈苦笑:“看來,他比我們想象的忠貞,哪怕這次的事涉及他李家一族的安危!”

王尚文說著就嘆了一口氣說:“還是天子更瞭解他啊!”

“聖意即天意。”

馮夢鳳突然想到了最近在士林學究間廣為流傳的一句話,而問向王尚文:

“難道聖意即天意真是天地至理?”

“不然,何以他陛下比我們更瞭解小侯爺?所以才放心讓小侯爺的人進親軍衛!”

“聖意即天意!”

王尚文喃喃唸了起來,然後看向李覺先:

“在這裡的北兵將領,不是都要跟著罪員謀逆,這幾個是不願意的,還請將軍如實上報。”

王尚文說著就指了一些鍾長東幾個人。

而程邦奇等幾位則更加惶恐不安起來。

李覺先點首:“吾會如實上報朝廷!”

說著,李覺先就下令將王尚文等帶了下去。

朱翊鈞於次日早上親自提審了王尚文、馮夢鳳這些親軍衛將領:“說吧,為什麼要捏造謠言,企圖哄騙鐵嶺侯和寧遠侯謀反?”

王尚文回道:“因為方弘靜和周弘祖他們遲早會供出我們,我們只能先鋌而走險。”

“你們是天子內臣,為何要與外臣接觸?”

朱翊鈞問道。

王尚文沉默了起來。

這時,馮夢鳳先回道:“回陛下,因為不是所有武將都願意去爭軍功爭官爵的!”

“大部分武將,其實更想過安生日子,不想為了什麼顯赫官爵去戰場上拼殺,乃至為了戰場上能得軍功能取勝還要把士兵當人,不能隨便役使他們,不能隨便打罵,不能隨便剋扣軍餉!”

“很多武將覺得這樣沒意思,他們其實更願意像以前一樣,當官到總兵就到頂,大事讓文官去管,我們武將只管撈錢看住天下不亂就是!”

“可現在,下至士兵上至總兵,都要被考成,都要被要求去為當大官得顯爵而努力。”

“這就讓我們這些只想過當到總兵參將就過安生日子的武將,越發被排擠,也就逼得我們不得不向著舊黨,也希望士權能制衡皇權,使天下官僚都能自由,都能安生一些,不用被逼著進步,逼著去建功立業。”

朱翊鈞聽後點頭:“還有別的原因嗎?”

“有!”

王尚文這時也大膽起來,知道既然聖意有可能就是天意,自然是不必隱瞞的,也就回道:

“自戚蓬來證明農夫礦工透過火器戰車再加上一個月的訓練就能成為善戰精兵後,我北邊將門就越發不能安生了!”

“如今陛下還讓他任樞相,親軍衛有大量南兵將校且不論,連京營也要步炮為主,步兵也皆如南兵一樣操火器,且只選敦厚淳樸的農民,這讓我們將門子弟將來更難因善騎射而為朝廷禮重!”

“所以,我們內心其實不願意朝廷走強兵之路!只想朝廷能繼續以崇文弱武主,而文臣靠我們幾個將門守住九邊就行!”

“只有文臣掌兵權,且循舊禮而不外擴,則火器就不必太大發展,我北方將門就依舊可以靠騎射精湛而為朝廷砥柱。”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勁讓戚蓬來大練火器之法,甚至是十萬人以上的火器操練!”

“如此下去,陛下只需透過控制匠人與金錢就能控制我們將門,而可想殺就殺,想抄就抄,另外,士兵也可僅憑一火器就能威脅武藝超群的上官。”

“所以,雖然強兵之路,可以讓我們武臣不用看文臣臉色,卻也亂了體統,讓士兵下屬也不用怎麼看我們臉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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