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請君入甕
宋維良離開後，李之渙不敢怠慢，立即撥通南儀縣委書記李文功的電話。
儘管李之渙的話說的很含蓄，但其中的意思卻很明確。
市委盧書記對雲海化工排汙事件高度關注，淥湖鄉和南儀縣環保局必須有幹部站出來承擔責任。
李文功聽到這話，心領神會，當即就將縣紀委書記姚宏根叫過來，如此這般交代一番。
作為南儀縣委常委，紀委書記姚宏根的訊息非常靈通，昨晚就知道市委書記盧寶林在淥湖鄉大發雷霆的事。
得到縣委書記李文功的授意後，不敢怠慢，立即安排得力干將去查辦這事。
李之渙結束通話電話後，帶著局辦主任吳道才，親自趕到雲海化工，找姜雲海商談處罰事宜。
昨晚，姜雲海登門拜訪，李之渙避而不見，今天卻主動找上門來。
他這一舉動看似有脫褲子放屁之嫌，實則卻不然。
姜雲海昨晚拜訪他，是以朋友身份，今天他來雲海化工卻是公事公辦。
兩者之間千差萬別！
李之渙坐定後，直言不諱的說：
“姜總，你們雲海化工直接向三陽河排放化工廢水，性質非常惡劣，並且被市委盧書記抓個正著。”
“根據市領導指示，我們市環保局決定對你們作出如下處罰：1.立即拆除原排汙管道，不得再用；2.根據養殖戶們的實際損失，進行賠償；3.關停雲海化工，罰款一百萬元；4.對企業負責人進行十五日治安拘留。”
李之渙雖和宋維良商量好，不用姜雲海去蹲局子，找個副總頂包就行，但他這話並未說出來。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他將這當成姜雲海討價還價的條件，以便促成此事。
姜雲海聽到這話，直接傻眼了。
他做夢也想不到，李之渙會對雲海化工作出如此嚴厲的處罰！
“李局長，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還是動真格的？”
姜雲海一臉陰沉的問。
“李局，你覺得，我專程從泯州跑到淥湖來，就是為了和你開玩笑？”
李之渙冷聲反問。
“你這也太欺負人了！”
姜雲海滿臉怒色，“我要是不同意呢？”
李之渙並未出聲，而是衝著局辦主任吳道才使了個眼色。
吳道才心領神會，沉聲道：
“姜總，你如果拒絕，那我們只能建議有關部門，吊銷雲海化工的企業執照，永久封禁。”
“你不會想將自己逼上絕路吧？”
姜雲海滿臉陰沉，用眼睛的餘光掃向李之渙，心中憤怒的不已。
他心裡很清楚，吳道才不過是個提線木偶，這番話是李之渙讓他說的。
“李局，這些年，我對你不薄。”
姜雲海冷聲道，“你這麼做未免太過分了，惹火了我，大不了魚死網破，一起玩完。”
李之渙嘴角微微上翹，一臉不屑道：
“姜總，昨天市委盧書記過來時，你也在現場。”
“他明確表示，將責令市紀委，啟動對我的調查。”
“你如果想魚死網破，我無所謂。”
說到這，他伸手指向窗外，沉聲說：
“姜總，你創下如此大的家業，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確定，將其全都捨棄掉，和我一起走向深淵？”
姜雲海聽到這話，臉色陰沉似水，無言以對。
足足沉思三分鐘後，他怒聲說道：
“不管怎麼說，你這條件都太苛刻了，我無法接受。”
“公司停業整頓，拆除排汙管道，賠償養殖戶損失，這些要求沒問題。”
“罰款一百萬，還要將我拘留半個月，我如果答應你，豈不是腦子進水了？”
姜雲海的態度很明確，他可以接受前面三項處罰，但對於後兩項拒絕接受。
這番話在李之渙的意料之中，他沉聲作答：
“姜總，由於你們公司排汙的性質太惡劣，市委盧書記要求頂格處理，一百萬元罰款，一分都不能少。”
“你如果不同意，那我們就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為了逼姜雲海同意罰款一百萬的處罰，李之渙打著市委書記盧寶林的旗號，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姜總，一百萬雖不是小數目，但對你來說，也不過就是多生產十來天的事。”
局辦主任吳道才出聲勸道，“等這事平息後，我們讓你早日恢復生產，將損失找補回來，不就行了。”
李之渙的態度非常強硬，在罰款數額上，毫無商量的餘地。
姜雲海利用吳道才的話借坡下驢，沉聲道：
“吳主任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不答應，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但讓我去局子裡蹲半個月，這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絕對不行！”
錢罰了，可以再掙；臉丟了，可沒地方找去。
吳道才抬眼看向李之渙，勸說道：
“李局，姜總是泯州知名企業家，讓他去蹲局子確實過分，您看，能否想辦法通融一下？”
李之渙聽後，臉上故意露出難色，沉聲說：
“姜總，實不相瞞，這是局辦副主任宋維良提出的要求，我也覺得過分，但是他現在是盧書記跟前的紅人，這事操作的難度很大！”
關鍵時刻，李之渙毫不留情，狠狠黑了宋維良一把。
姜雲海此時顧不上報復宋維良，沉聲說：
“李局，其他條件，我都答應，唯獨這點，請你幫著通融一下！”
李之渙面露難色，沉聲說：
“姜總，這事的性質非常惡劣，又被盧書記抓個正著。”
“如果沒人進局子待十天半個月，說不過去。”
姜雲海聽到這話，眼珠一轉，急聲道：
“李局，張德仁和曹榮川也是公司負責人，讓他們去蹲局子，不就行了！”
李之渙眉頭緊鎖，略作沉思，道：
“姜總，這事我做不了主，得和宋主任交流一下。”
“昨天，你也聽見了，盧書記讓我和他一起負責這事。”
姜雲海連連點頭，急聲道：
“李局，你給宋主任打電話好好商量一下！”
“我先出去，您請！”
李之渙輕點兩下頭，答應下來。
姜雲海不敢怠慢，快步出門而去。
門關上後，局辦主任吳道才伸出右手拇指，一臉巴結的說：
“局長，您這招請君入甕用的真妙，逼著姜雲海主動提出要求，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這道難題解決了。”
姜雲海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苦笑。
若非被逼無奈，他根本不會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