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粒沙,對比翻騰洶湧的洪流。
即便是那一粒沙再頑固不移,即便是那一粒沙真得抵擋住洪流中一縷水。
但對比整個洪流來說,又有怎麼整體上的影響。
整個異調局就是那一粒頑固的沙,災難的偉力就是洪流。
或者說這種對比差距還有更誇張一些。
即便異調局再是竭盡全力,又能同時處理多少起天災,
而這些天災就遍佈在整個世界同時發生著不知道多少。
在這兒無可阻擋的災難偉力下,異調局也只是一粒被洪流沖刷的沙子。
面對災難彰顯出的她的偉力,
異調局愈加有些無暇顧及,整個世界傾覆,崩潰,似乎就是在瞬間。
“……出手!”
火山口邊緣,面對著火山口那炙熱的溫度和滾滾濃煙,
最大限度使用出自己的大地能力,覆蓋了這片火山乃至周圍山嶺,以及往土地之下延伸到極限,
丑牛調查員算是勉強將這大火山,南門火山從地表到底下部分覆蓋住。
用大地能力控制著大地的躁動,有些艱難地沉聲下達了命令,
透過通訊裝置接受到命令,已經圍在火山口周圍的一眾精英調查員相繼出手,
運用自己‘炙熱與火焰’的能力,將火山口之下那躁動岩漿的溫度逐漸抽走,
就如同安撫某個巨大的怪物,讓它要不顧一切宣洩的憤怒一點點被抽中。
“轟隆隆……”
火山乃至周圍一大片山嶺都震動著,發出著持續的悶響,
整個大火山和周圍山嶺的土地板塊似乎在丑牛調查員的能力下向內擠壓,
山峰再變得更加凝實,山嶺再變得更加堅固,然後緊跟又再變換著姿態,大地從劇烈的震顫中重新歸於平穩。
就在丑牛調查員旁邊的爬蟲,也同時出手,只是瞬間整個化作一片龐大遮天的陰影,
直接覆蓋了這火山口,以及周圍廣大一片區域,
在夜色中,就似乎南門火山這片區域,在此刻更昏暗了一些。
爬蟲用自己的能力兜底,相當於直接以陰影裹住了這片區域,
如果那熔漿還是噴湧而出,這火山還是爆發,
那熔岩就會先噴灑到他的身上,然後被他阻擋下來。
緊跟著,掌握著大地能力的丑牛,身軀直接化作了一片土地,
直接融入了這片火山地域中。
“轟隆隆……”
大地表面已經停下了震顫,但地底深處依舊不時傳來悶響,
那火山也同樣還炙熱,似乎深處熔岩依舊在翻騰。
這是作為一個掌握著大地能力的調查員和暴怒中的大地,以及即將到來的災難之間的鬥爭。
“轟隆……”
再有一陣沉悶的響聲從地底深處傳出,
整個被大地能力覆蓋著的山嶺和火山都依舊有些微微震顫過後。
終於,在一眾精英調查員和爬蟲的協助下,丑牛還是控制住南門火山。
整片廣大的地域,就像是被馴服的怪物,原本要憤怒的咆孝在安撫下重新趴了下來,
又像是一個要打噴嚏的巨人,最終還是沒將這個噴嚏打出來,
那翻騰洶湧著的熔岩從噴湧重新消褪了下去,再在一眾精英調查員的努力下,
那些熔岩也逐漸失去了活力,火山口表面的熔岩快速冷卻,換做了岩石。
那火山口原本滾滾的濃煙,也隨之消失了。
“呼……”
丑牛的身影重新從地上中隆起,然後隆起的土地重新恢復了丑牛調查員的身影,
似乎是受到大地的影響,或者說驅使著能力和這憤怒著大地鬥爭的一點延續影響,他臉上還帶著一些暴露,渾身都有些滾燙髮紅。
不過長呼了口氣,很快就再恢復了平靜。
同時逐漸收回覆蓋這片廣大區域的大地能力,
過程中,還不時如同海浪般,從地上掀起一陣陣土浪,將那些剛才難免還是從火山口溢位,噴灑出一些的熔漿,和山林中被引燃的火焰覆蓋熄滅。
爬蟲也一下收回能力,廣大的陰影重新收縮,最後重新落在丑牛身側,恢復身軀。
“呼……”
“災難就要降臨了,多做了點,減少這這裡再有火山爆發的可能。”
丑牛吐了口熱氣,看向那已經沉寂下來的火山口,
火山口之下地底深處的內部結構都被他改變了,按道理不會再有太大的爆發可能,
可是災難之下,又哪說得準,
只希望短時間裡,他們不需要再重新回到這兒。
“去一下處吧。”
爬蟲朝著旁邊望了眼,然後對著丑牛同時也是對著其他精英調查員說道,
今晚,一眾高階調查員都分配了一些在災難之王降臨時,爆發巨大災難的一些地方。
一晚上,或者說未來一些時間,一眾高階調查員都需要守著這些地方,不停地再這些可能直接爆發毀滅性災難的地方來回。
“嗯……走吧。”
幾乎沒怎麼歇息,丑牛點了點頭,直接重新化作泥土,融入這片土地中,往前遁去。
爬蟲則是直接陰影化,在陰影中往前跳躍,或是如同舟在海中那樣從陰影中劃過。
一眾分佈在火山口周圍的精英調查員,也各自按著自己的任務,或是跟著爬蟲和丑牛趕去,或者去往另一個地方。
……
“爾等螻蟻,虛弱而死!”
未羊調查員和卯兔調查員在一起,
兩人此刻正在一片山林的頂上,處理著兩人負責的其中一處天災。
是蟲災,也是蝗災。
事實上,即便是現在,對於蝗災也沒有太好辦法,
特別是對於這種廣大範圍,可以被稱為天災的蝗災。
這蝗災依託著災難的偉力,成形極快,僅僅是很短的時間就似乎普天蓋地。
到現在,整個蟲災大概分作了四個叢集,每個叢集中的蝗蟲飛蟲都數以億萬,
四個蟲災叢集在整個大地上綿延成一線,就如同火焰在紙上,水在大地上那樣往前侵蝕。
從高空中俯瞰,真就像是火焰在大地上燃燒,每往前一寸,大地就變了顏色。
而且,這些蟲子似乎還開始發生了異變,出現了捕食人類血肉的桉例,
鋪天蓋地的蟲子一落在人身,就裹成一個蟲繭的模樣,等著這些蟲子短暫停留後再飛離。
地上就再只剩下一具具坑坑窪窪的枯骨。
按照監測,這四個叢集的蟲子,大部分將連成一線,安陽省內遷徙。
未羊調查員和卯兔調查員所站立的山頂,就在安陽省的邊界線上。
卯兔調查員驅使著言靈的力量,即便在那無數飛蟲,蝗蟲振翅的嗡嗡嘈雜聲中,
似乎依舊有一絲一縷細微的聲音纏繞在那無數蝗蟲周邊,往著這安陽省邊界線的廣大區域延伸。
同時,未羊調查員也驅使著自己的能力,和‘生命之母’有些關係的生命能力直接往兩邊延伸,
就如同一道護城河,一道綿延的山,擋住了那些飛蟲,
凡是飛蟲,蝗蟲靠近,直接就被未羊的能力剝離了生命力。
於是,
四個集團的蝗蟲,飛蟲鋪天蓋地,在地上時如同給大地覆膜,
在天上時,遮雲避月,黑壓壓如同黑雲一樣密不透隙,覆蓋整個天空,
然後,再在未羊和卯兔的影響下,如同下著暴雨一下,嘩啦啦落在地上,
一層層在地上覆蓋,再一層層軀體直接融化消散湮滅。
“這蟲還挺肥啊。”
卯兔調查員抬起頭望著,出聲了一句,
這一片片,如同遮擋天地幕布般的蝗蟲,飛蟲,
單獨任何一個都吃得肚子鼓囊囊的,身軀都比正常蟲子大一截,
其中不少都帶著明顯不正常的,尖銳的大牙。
各種顏色都有,有如同枯葉的顏色,有些還帶著一些青色,還有些乾脆就是血一樣的鮮紅,
“吃得太多。”
未羊應了聲。
再遷徙的步伐到達這裡之前,這些蝗蟲,飛蟲已經滅絕了不少區域能看到的所有植物,
就是兩人所站立著山峰往前,那原本應該林草遍佈的山林,此刻也是光禿禿的。
只有那無窮無盡的蝗蟲,飛蟲,如同洪水般不斷從那邊湧來,
即便是卯兔和未羊這樣大範圍的使用能力,那天上覆蓋著的蝗蟲一層層減少,
卻依舊有蝗蟲,不停地填補進來,似乎沒有盡頭一樣,
“爾等……死……”
卯兔的聲音再響起,對著身前鋪天蓋地的飛蟲,蝗蟲。
未羊沒再說話,同時能力覆蓋的區域由線轉面,反過來朝著蝗蟲飛來的方向推進,
“啪嗒……嘩啦啦……”
如同下著暴雨的聲音,持續在這片廣袤的區域響著。
……
“這好像是災難什麼都沒做,卻讓我們認清現實,知道什麼是災難,什麼叫災難……無法抵抗的才是災難。”
“災難的偉力就是能讓原本乾旱的地方下起暴雨,捲起淹沒一切的洪水,就是能讓原本雨水豐沛的地區,一下變得乾旱……”
老辰和寅虎在一個地方。
這是一處沿海的海岸邊上,寅虎調查員站在海面上,老辰則是停在海岸。
兩人剛協力解決這片區域即將爆發的海嘯和暴雨。
這裡距離爬蟲兩人所在距離,大概有一個小時的時差。
天上積雲雨還沒完全消散,西邊靠近海平面的夕陽,勉強從雲中鑽出,又已經要落入海平面。
寅虎調查員抬起頭望了眼有些昏暗的天空,出聲說了兩句話,又再有些沉默。
災難或許都沒真正彰顯她的權柄,她只是降臨,只是到來,
就要把他們如同洪流帶走一粒沙那樣裹挾沖垮。
不過,寅虎還算平靜,
絕望是預料到的事情,絕望是常有的事情。
對比起大多數人來說,異調局的高階調查員算是知道最多的。
比如,事實上不僅僅是地上的暴雨海嘯,颶風地震,火災水災蟲災。
事實上就在天上,都還有個巨大的天災。
今天早上,監測部門發現有一顆隕石突然出現在世界之外,出現在監測中。
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的世界徑直奔來。
按照預期,估計會在十五天之後直接撞上他們的世界,
短時間內,將世界撞開個大洞,然後整個世界撕裂,再之後的事情就沒有意義了。
當然,這是最樂觀的估計,不太樂觀的話,
在整個世界沉浸在災難中的情況下,那顆災難偉力影響下到來的隕石只會到來的更快,
可能現在是十五天後,明天清晨就只剩下幾個小時。
幾乎眼見,整個世界就要頃刻崩潰了。
老辰抬起頭,也朝著天上望了眼,特別是多看了眼那即將日落的夕陽。
再低下頭,再望向他手上這會兒拿著的東西,
這是先前解決一起較大的特殊事件所獲得的特殊物品,
是一件有些古怪的凋像,上面有許多張人臉以及延伸出許多道滑膩的觸手。
看起來詭異而恐怖。
是由那起特殊事件中最核心的那人,或者說怪物自己從胸口挖出來,遞給異調局調查員的。
那人罕見的,雖然失去了理智,但是明顯保有意識。
說這樣東西能夠拯救整個世界,拯救大多數人,
只需要用一些血肉來填補,就能夠讓他變得完美而強大,掌握拯救世界的力量。
一直到身軀崩潰,死前,都依舊堅信之前在拯救大多數人,拯救世界。
所做的只是一些犧牲。
死之前對自己的死亡毫不在乎,只是希望異調局能夠將這樣東西繼續利用下去。
此刻老辰望著這樣東西,有些短暫的沉默。
拯救世界的力量?
作為高階調查員,老辰自然知道這東西拯救不了世界,
還大概有可能就是災難影響的其中一件人禍,一件利用人慾望的人禍特殊物品。
什麼慾望……拯救世界的慾望。
可拯救世界的力量真又該往哪裡尋找呢?
老辰停頓了下,將這件特殊物品放進了儲存箱裡,
有異調局兩位精英調查員帶回異調局。
這件物品對異調局沒什麼幫助,付出一些代價獲得力量的特殊物品,
異調局有不少,可沒哪個能夠改變現在的局面。
“走吧,去下一個地方。”
“嗯。”
老辰化作一道微光,融入夕陽的餘暉中,朝著遠處遁去,
寅虎身軀直接如同水一般崩塌,同樣朝著遠處去。
兩人今晚需要來回負責的區域也不止一個。
……
“噠噠噠……”
望安河畔,再下起了一些淅瀝小雨,小雨還在有逐漸轉大的跡象,
景諶看了眼天,再看向了那邊的洪老頭,
一直給人指點著命運的洪老頭,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了些不一樣的變化。
洪老頭的攤位前,依舊排著長隊,
即便是雨,也沒將這些命運的信徒衝開,有傘就撐開了傘,
沒有傘的,就在這漸大的雨中淋著。
洪老頭也沒有帶傘,他坐在雨中,就在要笑呵呵接待下一位信徒的時候,
渾身卻突然頓了下動作,然後他抬起了頭,仰面對著暴雨,
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洪老頭的臉上,洪老頭眨著渾濁的眼睛,
眼睛裡久違的流露出了一些疑惑。
他對面的命運信徒卻對洪老頭突然的動作似乎渾然不覺,
只是安安靜靜等著洪老頭叫下一個人坐下。
“老頭子,該給下一個人看了?”
旁邊陪在洪老頭身邊的老太太這時候出聲了,
仰面的洪老頭一下轉過了頭,望向身側的老伴,
直直地望著老伴停頓了下目光,
“……什麼時候的雨?”
他張了張嘴,問了個很怪的問題,
他老伴卻沒有回答他,只是望著他。
他又在轉過頭,望向了排著長隊的命運信徒,
雖然每個人都似乎無病無災,但每個人臉上此刻都帶著一種自己都不察覺的不安和難過。
洪老頭眼睛裡流露出更多的疑惑。
在這疑惑中,他似乎在這兒世界眼看要傾覆之際,多了些洪老頭,而非命運代行者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