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剛想到這個字,李高康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忙止住繼續往下想,心裡暗罵自己一句有病。

大晚上的自己嚇自己。

他頭皮發麻,好像感覺到背後站著個人,連忙回身看看身後,還好什麼都沒有。

可就在這時,突然,農村裡的雞、狗,開始狂叫起來。這剛想到什麼就來什麼,李高康頓時被嚇不輕,趕緊匆匆解決後準備重新回屋裡,結果…啪嗒,啪嗒.......

他李高康剛走出幾步,就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緊隨。

啪嗒…啪嗒........又走出幾步,沒聽錯,身後的確是有腳步聲在跟他!

“是誰!”李高康給自己壯膽,猛地轉身大喝。

呼!

似乎有一陣陰風颳過,吹得短袖外胳膊冒起雞皮疙瘩,寒毛豎立起來,可身後並沒有人。

但李高康再次走步時,身後再次傳來如影隨形的腳步聲,李高康臉色一白,哪裡還敢往身後看,只想儘快跑回家。可明明近在咫尺,燈光明亮的家門口,彷彿永遠沒有盡頭般,怎麼跑都跑不到家門口,光影被無限拉長。

咻!啪!

一枚銅幣被拋起,然後被滿是疤痕的手掌蓋住。

“猜猜看,是字還是圖?”

李高康臉色煞白看到,在門口那棵老樹的陰影下,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怪人,全身都裹在黑色風衣下,就連臉也同樣沒露出。

李高康驚恐了,他突然想起農村一個傳聞,

如果一個人走夜路時,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或有人呼喚自己名字,千萬不要回頭看身後,只要一回頭,就會吹滅了三把火,他…他這是........

李高康拼命想跑,可眼前怎麼都跑不出去,而黑影裡的怪人就好像是纏上了他般,一次次丟擲銅幣,一次次重複一樣的話:“猜猜看,是字還是圖?”

一個在不停的跑,

一個在不停的重複一句話,

就好像卡碟了的錄影帶,一遍遍不斷重複著。

卻在這時,募然!

一隻發著猩猩紅光的,硃砂墨線刀匣,突然從空而落,咚!

筆直重重砸地,因為力道太大,刀匣嵌入地面數公分。

李高康驚恐發現,他一直以為自己在跑,可實際上卻是一直在原地的尿漬泥地裡打滾。此刻,他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濃濃尿騷-味的泥土。

李高康當場嚇暈厥過去。

“這就是你借陽的手段?”有一道人影,頭頂路燈在其身後拖曳出長長黑影,赫然便是遊一凡。

咻~

啪!

一枚白閃閃的硬幣投擲半空,然後被右手手掌蓋在左手手背上,遊一凡看著眼前如蟑螂一樣躲藏在黑暗陰影裡的風衣怪人,學著對方遞出手掌笑呵呵道:“猜猜看,是字還是花?”

然而…咻!啪!

“猜猜看,是字還是圖?”黑暗陰影裡的風衣怪人,伸出滿是傷疤的手掌,這次他是對遊一凡說的。

咻,啪,遊一凡接住硬幣後,遞出手:“猜猜看,是字還是花?”

咻!啪!一雙佈滿傷疤的傷痕累累手掌遞向遊一凡:“猜猜看,是字還是圖?”

——————————

“猜猜看,是字還是花?”

“猜猜看,是字還是圖?”

老樹樹蔭之下,是兩個人影在一遍遍互相投擲錢幣,一

個是隱藏在黑暗陰影裡,一個是站在路中央燈光下。

一個代表黑暗,

一個則是光明。

就這樣,兩個怪人,大半夜僵持不停,一遍遍重複投擲錢幣,遞出手掌,都在讓對方猜正反。

兩分鐘,三分鐘........

就這麼一直僵持迴圈,遊一凡臉上始終帶著饒有興致的玩味笑容。

似乎就要這麼一直玩下去時…陶文光家裡二樓窗戶被推開,探出秦隊的頭,無聊喊道:“你在鬧鬼呢!”

“該結束就結束,對了,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是誰?”

秦隊那一聲,似一下驚醒了那鬼物。

風衣怪人看向陶文光家,與之同時,看到了陶文光家二樓窗後的老神棍。

也不知道風衣怪人是不是把陶文光二樓的老神棍,當作了陶文光,好像受到刺激,吼!!

風衣怪人發出嘶啞怒吼,忽然發瘋了一樣,猛撲向近在咫尺的遊一凡。

但遊一凡的反應更快。

腳掌一踢腳邊的刀匣,刀匣炸起一蓬泥土,凌空飛起,被遊一凡五指扣住一端,朝前方重重一推,空中刀匣迅疾直刺向猛撲來的風衣怪人。

風衣怪人下意識想要十指劈開刀匣,哪知,轟!

十指剛碰到刀匣,刀匣表面的硃砂墨線忽升起熾熱血光,那是辟邪硃砂!

在古代,硃砂一直被視作鎮宅、避煞、驅邪的至陽之物,

所以古人多以墨線配合雄雞之血,或是墨線配合硃砂用來封棺鎮邪。

遊一凡不知道這墨線上的硃砂,如今還是不是原來的硃砂,但當鬼物觸碰到墨線時,轟,風衣怪人當場被爆發的至陽灼熱氣息炸飛。

與之同時,遊一凡五指繼續抓著刀匣一端,追上風衣怪人。

砰!

刀匣朝下,朝其胸口筆直砸落,一聲大響,因為巨大慣性,風衣怪人的身體被砸成U形,後背重重砸落水泥地面。

堅硬的水泥地面就像是被鋼鐵炮彈砸中,轟隆,猛地向下凹陷,龜裂出數公分之深的坑,但刀匣依舊去勢不減,噗哧!

直接砸穿胸骨,內臟,脊椎。

竟是直接炸透了風衣怪人的身體。

咚!最後與水泥馬路相撞!

直到此時,風衣怪人那如U形翹起四肢,這才無力低垂,倒在地上僵硬不動了。

恰在這時,一直罩住風衣怪人面部的帽子,因為劇烈動作而滑落,露出了一張十分醜陋的面孔。

這是張臉上遍佈刀疤的臉,滿是血肉被剮掉後留下的坑坑窪窪疤痕,就連鼻子也被割掉,嘴角肌肉被切斷翻露出恐怖牙齦肉。

這是死前飽受折磨的人!

而最為致命的傷口,是脖子上的利器割傷,這也解釋通了為什麼每次說話時,總有漏風的嘶嘶聲音。

正是這樣的鬼物,遊一凡連鬼頭刀都未出,直接被刀匣活活砸死。

——————————

叮噹…一聲金屬落地的脆響。

只見一枚古董銅幣,從地上風衣怪人身上掉落。

這是枚大清銅幣,正面刻著‘大清銅幣’四字,背面是一條蟠龍。

與之同時,幾道光華從大清銅幣上飛起,想要鑽入遊一凡體內,遊一凡光微眯警惕,用赤色魂氣包覆住那幾道光華。

細細感受一番,遊一凡目光

精芒暴漲,露出震驚之色。

是磅礴的生命精元之氣…這竟然之前幾名死者被借走的陽氣,也就是壽命!

眼前這大清銅幣居然能續命!

增人壽命!

自古以來,有多少千古帝王,都是最終倒在追求長生的這條路上,可想而知,這長生不死對於世人的誘惑。

而如今,就有一條能讓人長生的路,擺在了遊一凡眼前。

“誘人墮落?精神汙染嗎?”

“秦隊曾說過,陰器的能力是邪惡、詭異、詛咒、墮落、異端…看來這枚大清銅幣,就是這幾大能力裡的‘墮落’了。”

早在一開始,遊一凡就已猜想到,這又是一起冥器洩露,造成的黑暗汙染了。

此刻,他臉上表情鎮定。

經過他親手毀掉的冥器,前前後後已有兩件,殘缺的黑夜之面、時間遮斷懷錶。

雖然前後兩次,陰器都並非完整實力,一件是殘缺品,一件是恰好被他身上詛咒所克…但他在半個月前,他就已能獨自滅殺一隻百年老鬼,半個月後的今天,實力只強不弱,因此,遊一凡並不怵,甚至還能繼續保持冷靜。

“長生不死嗎…如果你真能長生不死,有那麼逆天,你也就不會只是個冥器,應該謂之為神了吧?”刀匣開,遊一凡一點一點拔出鬼頭刀。

刀柄上的冰冷氣息,令遊一凡原本有些浮躁的情緒,漸漸平穩。

他面色冷漠,就在說話之間,九陽神罡的陽剛灼熱氣息突然爆燃,瞬間將控制住的生命精元之氣,燃為灰燼。而後,另一隻手握住刀柄,面目冰冷,刀尖已重重砸向地面的大清銅幣。

“你還是不瞭解現代人的思維!天上,怎麼可能會有牛逼在飛!!”

“給我爆!”

噗哧!

刀鋒沒入地面,並未刺中地上的大清銅幣。

落了空。

遊一凡眸光凌厲,他發現眼前畫面消失,人出現在了一個小鎮。

小鎮上的人,都是面黃肌瘦,人人面色麻木,這是一個貧窮落後的時代,似乎是民國?

遊一凡兩眼微微一眯,其中有冷光在閃動,他站在原地不動。很快發現周圍原本面色麻木,如一具具行屍走肉的鎮民,兩眼焦點都看向他身後。

遊一凡轉身。

一名蓬頭垢面,穿著破破爛爛,身上裹著許多由髒亂破舊被子與布片作為衣服的女人,不顧汙水橫流的街道,赤著雙足,似乎是個精神不正常,瘋瘋癲癲的傻子,臉上帶著三四歲兒童的傻笑,正從遠處走來。

不過這是個挺著大肚子的傻子。

她,懷孕了。

而且似乎是已經有八九個月的樣子。

“傻子又來了。”

“我呸,這不吉利的瘋女人,怎麼又進鎮子裡來了。”

“不要臉的爛貨。”

“一個傻子懷孕,也不知道這肚子裡是多少個男人的野種,肯定每天都有男人趴在她那具骯髒的身體上。”

“一個傻子,連自己都養不活,現在卻挺著個大肚子,肚子還在一天天變大,你們說這傻子到底是怎麼把肚子裡孩子養大的?”

“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是個不吉利的瘋女人,打死這個不吉利的瘋女人!”

街上原本麻木不仁的鎮民,好像一下找到這個貧窮麻木時代的宣洩口,找到了可以被他們肆意欺凌的弱者物件,開始有越來越多人撿起路邊石子,紛紛砸向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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