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談,天色很快黑暗下來。

馮道長看了眼天色,然後朝遊一凡歉意一句:“師弟,我在藥王殿的丹爐中,還煉著一爐的丹藥,就先失陪告辭了。”

然後給遊一凡安排了處房間,讓遊一凡早點休息。

不過在臨別前,馮道長面露憂色的善意勸了句遊一凡:“師弟,如果不是必要,在道觀裡過完今夜,師弟還是儘早離開福地吧。福地的兇險,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住在這城裡的人,沒有哪一個不是後悔當初進了福地,導致永生永世都被困在了這一隅之地。這些人一開始剛死的時候,還一切正常,可久了,人就全都瘋掉了。”

馮道長離開前的好言相勸,遊一凡在進入房間後,陷入沉思。

無疑的,福地裡跟所有人想象的不一樣。

這裡會死人。

死後會終身困在福地裡。

這比東南亞那一處要刺激多了。

就如馮道長離去前所說的,福地的兇險,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稍有不慎,就是終身被困在這裡。

這比世紀還漫長的監牢生活,死,死不了,生,生不了,真的會把一個正常人給活活逼得精神失常。

不過,這裡可是一福地的鬼物,對別人來說是兇險之地,可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人生機遇。

有一茬一茬的長勢喜人韭菜可以割,為什麼不割?

浪費可恥啊。

此時遊一凡的腦子裡,正在慢慢勾畫出一個宏圖偉業.....

比如說,怎麼先把福地開墾成菜園子,可持續發展,透過每天割韭菜完成他的原始資本快速積累。

就在遊一凡沉澱下心思,坐在床上盤腿修煉,打算儘快回覆真氣的時候,忽然,夜深人靜,一片靜謐的房間外,傳來一聲異響。

那聲異響,像是有人在他房間外搬動著花盆,又像是有人在他房間外徘徊,腿無意碰撞到了花盆。

入夜後的道觀裡,靜寂無聲,靜悄悄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會顯得尤為清晰。

房間外的異響,立刻驚動到遊一凡。

“誰?”

“是道兄嗎?”

在危險未知的福地裡,遊一凡自然是不敢全身心放鬆的修煉,門外稍有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那日益靈敏的五感,他馬上闔開兩眼,退出修煉。

遊一凡剛睜開眼,便看到有月華透過紙糊的窗戶紙,從外面投射進來,慘白慘白。

窗外好像趴著道模糊的黑色人影,正把腦袋搭在窗戶前,試圖往他房間裡看。

“如果是道兄,可以直接推門進來,門閂並沒有插上。”遊一凡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的伸手抓起就放在身旁的刀匣。

結果,趴在他窗外的黑色人影,一動不動,就這麼把腦袋搭在窗外,靜靜看著房間裡的遊一凡。

“道兄,如果是你,還請應答一聲?”遊一凡兩眼眯了眯,站起身,提起刀匣。

窗外腦袋依舊是一動不動。

遊一凡面色一冷。

他走到門口,打算開門,可他發現並沒有上門閂的房門,竟一下子沒開啟,就好像門外有風死死吸住了房門。

嘎吱......

恰在此時,窗戶竟被窗外腦袋推開了一道縫隙。

遊一凡目光一沉:“藏頭露尾,裝神弄鬼!”

砰!

房門直接被遊一凡用力一拉,炸作幾塊破木板,刷,遊一凡的身影已經如獵豹般猛地竄出去。

然而,窗外空地一片空曠,空空蕩蕩的,一片清冷和黑暗,什麼異常都沒有。

遊一凡站在房間外這才發現,入夜後的整個道觀,竟是一片漆黑。

連一盞油燈的燭光都沒有。

遊一凡左右看了看,目光帶起思考

,還有冷色,重新返回房間,可他發現,房間裡唯一亮著的那盞油燈,竟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

房間裡是烏漆嘛黑的黑,只有一點點的月華光芒,但冷色的月華,照落進房間裡是慘白色的,反倒更顯陰氣森森氛圍了。

或許是他剛才開門動作太大,帶起的狂風吹滅了油燈...思及此,此刻藉助刀匣上的硃砂墨線赤色光芒,已經再度回到房間裡的遊一凡,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被推開條縫隙的窗戶。

接下來,遊一凡重新點燃油燈後立刻環視一圈房內四周,並沒有絲毫髮現,窗臺前地面上也沒有腳印或泥灰。

想了想,遊一凡猛的抬頭看房梁。

哦,

陰氣最重的房樑上沒有藏屍嗎?

砰!

粗暴推開房門,

嗯?也沒有藏在門後嗎?

那就是床底下或衣櫃裡咯?結果找遍整個房間,都沒有發現。

這道觀,絕對有問題!

絕對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既然發現了有問題,遊一凡無法再住得心安,他舉起油燈,打算出門一探這道觀的水到底有多深。

結果!

呼!

油燈剛出房門就被夜風吹滅了。

後面又嘗試數次,每次都是剛出門,油燈就被風莫名吹滅。

續幾次嘗試,都是油燈馬上被吹滅。

這是個啥?

鬼吹燈真人版?!

遊一凡無奈。

索性放下手裡的燈油,從隨身揹包裡找出一支太陽能充電的戰術手電筒。

福地裡,除了各自兵器外,私人外物都帶不進來,受到嚴格控制。

進福地的吃喝用度,都由營地統一派發下來的一隻行軍揹包。

所以,遊一凡拿著戰術手電筒照明。

至於,為什麼不用魂火,因為廢魂。

遊一凡出了房間後,持著戰術手電筒,一路在道觀裡前行。

黑漆漆的道觀裡,烏漆嘛黑一片,到處都看不到燭光,也看不到一個人,夜深人靜的,很安靜,很靜謐。

也不知道道觀外的城池裡是否也是這樣詭異場景?

果然不愧是軍工出品,必屬精品,戰術手電筒的照射距離很遠,賊刺眼,遊一凡順著腳下的石板路,穿過空地,還有一處小菜園,打算先去藥王殿找找馮道長。

當遊一凡開始覺得道觀有問題的時候,這馮道長在遊一凡眼裡也開始疑點重重。

一路走。

一路黑暗。

諾大道觀格外幽暗,清冷。

本應修建得高大,氣派,華美,建築幢幢的道觀,一旦進入了清冷沒有人氣的黑夜,頓時沒了白天的任何感覺,只剩下空曠死寂,給人種鬼影幢幢感覺。

遊一凡對於藥王殿的位置,並不陌生。

他在天還未黑,進入道觀前,就曾聽馮道長介紹過藥王殿。

道觀裡很安靜,稍有點風吹草動,都能清晰聽到,遊一凡見道觀裡沒人,腳下速度不由加快了幾分。

當他來到藥王殿時,發現藥王殿居然也是黑暗,並沒有燭光在黑夜裡的搖曳。

可馮道長離開前,分明對他說過,他是去照看藥王殿裡的一爐丹藥。

見此一幕,遊一凡你目光一沉。

若有所思的看著藥王殿。

藥王殿建得很氣派,也很華美,一共分為兩層建築,每一處雕樑畫棟,都是馮道長親手製作的。

馮道長被困在福地裡已經有一兩百年,他倒是的確有大把時間,揹負一石一木,建起這精美的靈山道觀,用來打發時間,免得他也跟其他人一樣瘋掉。

也難怪這城池裡廟宇神

殿聳立無數,其他人同樣是時間無限。

遊一凡來到藥王殿前,這裡的門是關著的。

遊一凡以為道士煉丹,為了避免被人打攪,會鎖上門窗的,可沒想到,輕推了下門,藥王殿的門居然意外被他輕鬆推開了。

門後並沒有插上門閂。

進了藥王殿後,首先是供奉著三位藥王。

華佗、扁鵲、孫思邈。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原因,在晚上手電筒的照射下,整個藥王殿包括三尊供奉神像,都給人種陰暗,陰森之感。

令人心頭不舒服。

全然沒有浩然之氣的正道感覺。

遊一凡暫時先放下絮繞上心頭的陰冷之感,他尋找一圈藥王殿第一層,都沒有發現馮道長或者是丹爐的身影。

忽然!

悉悉索索.......

咔擦咔嚓.......

有奇異的怪響,在三更半夜的寂靜藥王殿裡響起,像是吃東西,咀嚼的聲音?

遊一凡兩眼裡有精光一閃。

這聲音雖然很輕微,可在深夜無人裡卻尤為清晰。

遊一凡仔細一聽,終於聽出來聲源,是從三尊神像後的後堂傳出的!

“道兄可是你在藥王殿裡?”遊一凡輕喚一聲。

藥王殿裡的咀嚼聲音一下消失了。

方正又叫了幾聲,藥王殿裡的聲音的確是消失,沒有了。

於是,遊一凡打著手電筒,刺白刺白的燈光,在藥王殿裡晃動,過不多久,就在遊一凡剛找到後堂入口,準備要進入後堂一探究竟的時候,他似有所感,猛地轉過身來。

在他身後!

赫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站著一個人!

“師弟,是我,燈光太刺眼,師弟不要照我眼睛。”聽聲音是馮道長的,他抬手按下了遊一凡準備要照過來的手電筒。

只是,晚上的馮道長說話聲音有些奇怪,有些木木的,沒有感情,不如白天的熱情。

完全判若兩人。

“原來是道兄,道兄我剛才喊你,你怎麼一直沒有應答我一聲?”遊一凡看著身前的人,在黑暗裡只有模糊人影輪廓,詢問了一句。

沒人能看清黑暗中,當遊一凡問出這句話時的臉上表情是怎樣。

“哦,剛才我在煉丹。”馮道長的說話聲音,依舊是木木的。

“道兄,自從你離開後,是一直都在藥王殿裡煉丹?道兄剛才有沒有離開過藥王殿嗎?”黑暗中,依舊無法看清遊一凡臉上的表情。

同樣,黑暗裡遊一凡也看不清馮道長的臉上表情。

“嗯,我一直都在煉丹。”還是木木的聲音,聲線平靜敘述,沒有參雜情感。

“道兄,反正師弟我已經來到藥王殿,不如道兄讓我參觀下你的丹爐和丹藥?”

“我要煉丹。”

“道兄,師弟我突然響起還有一件事未請教,打算想請教下道兄?”

“我要煉丹。”

“既然道兄要忙,那師弟我也就先不打擾了,只是師弟我來時匆忙,忘了回去的路,道兄可否再為我帶路下?”

“我要煉丹。”馮道長一遍遍重複同句話。

遊一凡無奈:“好吧,那我自己重新找找回去的路,道兄,你好好煉丹…對了,道兄,這道觀裡真的就只有道兄一個人嗎?”

“嗯。”

“那萬一道兄發生個什麼不測,豈不是沒有人知道?”

“嗯。”馮道長依舊還是木木的聲音。

話落,砰!

靜謐的藥王殿裡,突然響起一個異響,遊一凡好奇看向聲音來源處,正是後堂方向。

“道兄,剛才我好像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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