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拳印如迎面一輛火車頭,重重轟中新郎服紙紮人的胸膛,噗哧,如布帛碎裂的異響,遊一凡這一拳上的熾熱滾燙氣血和真氣,直接洞穿了新郎服紙紮人的胸膛。

“你......”

紙紮人看著面前的遊一凡,即便受到如此重創,臉上始終是不會變化的蒼白麵色和詭異笑容,因為他是紙紮人,他只有一張死人面孔。

而實際上,紙紮人被遊一凡這接連快速打擊,有些驚駭到了。

他一直想不明白,

眼前這個人,為什麼能無視黑夜之面的能力,

原本,

他有自信殺了對方,

他有自信殺了對方的!

可就是這麼一步算錯之差,導致功虧一簣了。

他之所以能不受到影響,是因為他和連線師是同夥,佩戴者能自如操控黑夜之面的範圍和能力。

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遊一凡身上的道袍居然能剋制陰器黑夜之面。

這位穿著新郎服的府主內心慌了。

可還不等紙紮人開口第二個字,遊一凡的後續打擊下,已快速追擊而至。

府主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他每一次動作,都似被對方預判般,先知先覺的壓制住。

他再顧不得其它,連忙召集剩餘的紙紮人,幫他一起圍攻遊一凡。

下一刻,四周的紙紮人放棄畫皮鬼,齊齊撲殺向遊一凡。

它們心急救主。

鏘!鏘!

體表蟬膜在鬼爪之下,迸射起大量火星,撕裂出如金鐵切割的尖銳刺耳聲音,蟬膜一層層被攻破...但此刻的遊一凡,不管不顧這些普通紙紮人,冷眸中只鎖定住眼前的守墓人。

“兩個月前的我,能幹死-你兒子、你孫子、你曾孫子、你曾曾孫子!”

“兩個月後的我,同樣也能幹_死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噗!

手起刀落,守墓人的另一條臂膀被遊一凡砍下。

就在遊一凡要砍出下一刀時,有幾個紙紮人,主動往遊一凡刀口上撞,成功拖延慢遊一凡,在千鈞一髮之刻,成功讓府主逃脫了出去。

“統統都給我滾!”

遊一凡殺氣騰騰,刀光一絞,無一個紙紮人能捱得了銘鴻刀的擦邊,只是擦到一點邊,就連銘鴻刀上的殺業和灼熱真氣,震盪成了碎片。

咚!咚!

兩腿如蠻象踏地,遊一凡提刀追殺向狼狽逃竄的守墓人。

轟!

轟隆隆!

沿途土石崩裂,古木折斷,紛紛爆碎成漫天紙屑,遊一凡手裡銘鴻刀所過之處,各種障礙物都被劈碎。

刀光激盪,真氣縱橫,沿途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樓閣,全都在銘鴻刀下爆碎,焚化。

遊一凡手提長刀,一路如人形暴龍般追殺著府主人,眼前一切阻擋之物,都在他手裡的鋒利銘鴻刀下變成粉碎。

身後山莊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漫天飛旋的燃燒紙屑,以及.....一座座院牆、假山、樓閣,全都被斬裂於銘鴻刀下,撕成了粉碎,只剩下光禿禿的山莊。

府主臉上沒有表情,依舊是隻有紙紮人那種死氣沉沉的蒼白臉色,和那張像是死人一樣皮笑肉不笑的詭異笑臉。

守墓人逃到山莊深處,那裡有十分紊亂的恐怖能量波動,遠處正有連線師和高淑畫在戰鬥。

“救我......”

府主人朝入殮師求救。

然而,此刻的入殮師自身都難保。

只見連入殮臉上戴著一張面具,可身上有血跡,還沾染有塵土,看上去有些狼狽,不知其在此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而陸水瑤那邊,卻是源源不斷丟擲一張張畫皮鬼,她本人配合著鬼海戰術,死死束縛住入殮師的騰挪移動空間。

黑夜之面,似乎對於陸水瑤並沒有效果。

只要稍微一想,也便能想通了,陸水瑤若沒有準備,又怎麼會有信心主動追殺入殮師。

府主一看入殮師被拖住,恐怕自身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他連忙改換方向繼續逃命。

“你在這裡殺不死我的!我是府主,這裡的一切都是扎紙,都是受我控制,我........”

可很快,府主的憤怒聲音如啞火了一樣,突然戛然而止。

原來山莊內一切都能攻擊向遊一凡的建築,已全都被遊一凡手裡的長刀絞碎,諾大山莊,只剩下了光禿禿地基。

而跑了一圈,他又重新跑回到高臺所在位置。

僅剩下那一座高臺是唯一建築物了。

府主已經無路可退。

“你到底是誰?”

“我跟你到底有什麼仇有什麼怨?”

遊一凡沒有回答,一刀殺了過去。

如困獸的府主發出一聲不甘怒吼,但他已經無力迴天,寒光一閃,人頭落地。

砰!

紙紮人如洩了氣一樣,直挺挺仰面倒地,傷口處的熾熱真氣燃起火焰,將紙紮人焚化為了黑色灰燼。

白色魂氣+1。

與此同時,其餘還僅存的紙紮人,似與守墓人性命相連,隨著府主被遊一凡一刀砍下腦袋,全都砰砰砰倒地僵硬。

白色魂氣+1,+1,+1........

瞬間入賬十幾縷魂氣。

沒過多久,紫色魂氣+1!

是從陸水瑤與入殮師交戰方向飄飛而來的。

遊一凡目光一抬,便看到陸水瑤手提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正跳躍飛奔而來。

看來,入殮師的黑夜之面已經被毀掉了。

“你把府主殺了?”待飛躍近後,陸水瑤看著地上的人形灰燼,黛眉一蹙。

“他反抗很激烈,我一個沒收手住,就不小心給殺了。”遊一凡收刀入匣,輕描淡寫說道。

“你明明可以活捉到府主。”陸水瑤的話,似乎有點責備和不悅的意思。

她本打算是要活捉府主,研究紙紮人的。

“殺了就是殺了,哪來這麼多問題。”遊一凡不耐煩的回答一句,然後獨自沉默走向高臺的三十五位新娘。

這一次,陸水瑤沒再開口了。

遊一凡不耐煩回答了句陸水瑤後,正要走向三十五位新娘所站的高臺。

可就在這時!

咔嚓,咔嚓......

腳下所過之處的地面,開始如一層薄薄紙片般被踩空,隨著府主人死亡,周圍的一切全都變成了紙紮的世界。

原本的山莊已經不復存在。

而是紙紮屋。

有戰鬥中的餘火殘存,點燃了周圍的紙紮,很快便化作了洶洶火光,燃燒殆盡,化作漫天飄散的一片片黑灰。

紫色魂氣+1。

遊一凡愣神了下。

這是表明...眼前的紙紮屋子,也是一件陰器?

“可為什麼,這次沒有陰器怨靈的記憶?”遊一凡目露思索之色。

但遊一凡馬上便想通了其中原由。

應該是陰器也分野生裝備和有主裝備。

野生裝備就等於是無主之物,不受控制,陰器裡的怨靈會不受控制的跑出來,製造黑暗汙染。

而有主的冥器,則是已被降服或控制住。

這麼一想,倒是也能解釋得通了。

思及此,遊一凡抬起頭後這才詫異發現,當眼前紙紮山莊燃燒殆盡,腳下走在一層灰燼之上,他所在的地方,居然是在地下,儼然是之前他進入的第三間宿舍,整個地下都被挖空了。

此刻隨著紙紮屋煙消雲散,地下終於顯露出真容,滿目瘡痍,到處都是被挖開的坑坑窪窪,以及...坑坑窪窪中,暴露出來的屍骨,人骨,人頭骨。

墳場?

亂葬崗?

看著眼前一切,遊一凡一下就都想明白了。

為什麼在這家副食品加工工廠會出現死囚陰魂的徘徊聲,

為什麼在工廠裡又會聽到像是什麼硬物的敲擊聲音,

以上種種,只要聯想到守墓人的生活特性,就一切都清晰明瞭了。

因為!

在遊一凡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人為堆積而成的一堆白骨小山!

那堆白骨小山,應該就是守墓人的修煉場所。

事情的經過應該是,白塔工業園區,曾是塊埋了許多死人的大凶之地,諸如什麼蛇妖鎮壓,亂葬崗或墳場,什麼亂七八糟都出現在一塊,而像這樣的地方,在過去並不少見。事後通常會選擇把學校、小區樓盤、商場等修建其上,藉助繁華人氣,來鎮壓底下的東西,不讓跑出來作亂。

再之後,府主人發現了這裡,於是偷偷蟄伏在白塔工業園區。

然後每晚都用紙紮人,如躲藏在地下的骯髒老鼠一樣,不停挖掘出屍骨,藉助這裡的特殊陰氣磁場來修煉。那堆人為堆成的白骨小山就是最好證明。

因為刨墳掘屍,驚擾到亡魂,所以就有了後來的死囚陰魂跑出來作亂。

與之同時,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會有叮,叮的硬物敲擊聲音,正是因為守墓人每晚都在操控著紙紮人,躲在這片地底下刨墳掘屍。

當遊一凡想明白了眼前一切,他再次把目光看向黑暗中始終站著不動的三十五位新娘。

遊一凡嘆息一聲,心頭有些發堵。

“逝者入土為安方得安息,生者方覺安心,我來帶你們回家......”

一旁的陸水瑤看著遊一凡:“她們都還活著,你打算把她們往哪裡埋?”

呃?

What?

陸水瑤:“府主的心理很扭曲,他們為了修行和長生,不惜把自己煉成紙紮人,所以他們一邊憎惡這個世界的活人,想毀掉身邊的一切,希望所有人都能跟他們一樣,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當然了,這種機率肯定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守墓人早被滅絕了;一邊又因源於內心的自卑,一直覺得是個畸形怪物,所以就更加渴望重新找回人的身軀。”

“正是因為這種特殊的心理扭曲,所以才有了眼前這麼一出鬧劇,守墓人要娶的是活人,而不是死人,他想要得到的是佔有活人身體,來填補內心的扭曲世界。畢竟守墓人不是戀屍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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