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包紮好傷口的柳四郎掛心謝雲初,抬腳就往裡走。

護衛連忙抬手將柳四郎攔住:“主子有吩咐,不讓任何人進去!”

“不讓任何人進去?”柳四郎眉頭一緊,“裡面除了六郎沒有旁人?”

“是!”

“那誰給六郎包紮傷口呢?”柳四郎語聲頓時拔高,回想到今日蕭五郎對謝雲初的質問,想著是不是他家心善又單純的六郎,正因蕭五郎那些話傷心難過,不想讓旁人看到。

柳四郎顧不上許多,悶頭就往裡闖。

“柳將軍!主子有命,請您不要讓我等難做!”護衛寸步不讓。

“我說你……”

柳四郎話還未說完,就聽謝雲初的聲音傳來:“讓四哥進來吧。”

護衛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這才側身讓開臺階,讓柳四郎進門。

柳四郎推門而入時,謝雲初已將塗了藥的細棉布塞到了坐墊下方,正在系外袍的繫帶。

“四哥……”謝雲初喚了一聲,哪怕是裡面一層一層的衣裳都來不及穿,只勉強穿了兩件,可她依舊能做到鎮定自若,一邊系衣裳的繫帶,一邊道,“請四哥恕六郎衣衫不整,不能外出相迎。”

女扮男裝這麼多年,她知道越坦然,旁人越是不會懷疑。

尤其是經歷朝堂不肯脫衣自證被貶茂州之事,她若扭扭捏捏,反而會讓聰明人看出端倪。

柳四郎雖說有時不著調,還容易被騙,實則……同蕭五郎一般心地純善,也很聰明。

柳四郎繞過屏風進來,見謝雲初已經換下血衣手卻還未包紮,眉頭緊皺。

不等謝雲初行禮,他忙將從大夫那裡要的安神香放下,上前扶著謝雲初在軟榻上坐下,端起兄長的架子訓斥……

“你一個人怎麼包紮傷口呢?懷王發瘋在你背上砍的傷口你能夠到嗎?你雙手都傷成什麼樣子了!坐下坐下!”

說著,柳四郎去淨了手,要給謝雲初包紮傷口:“把你衣裳脫了……”

“背上的傷我已經包紮好了。”謝雲初疲憊的眼底帶著淺笑,“雙手就勞煩四哥了!”

聽到這話,柳四郎在謝雲初對面坐下……

他很難想象他們家六郎這細白若無骨的雙手,是怎麼磨到這血肉模糊的。

“你本就體弱,是個該好好養著的小郎君,你騎什麼馬!”柳四郎是心疼的,小心翼翼用細棉布給謝雲初掌心上藥,那已經止血被清洗乾淨的掌心皮肉都被磨掉了一層,泛著白,也不知謝雲初是怎麼忍下來的,“你派人去辦事就是了,為什麼非要親自來!”

謝雲初不吭聲。

柳四郎抬頭低聲詢問:“是不是很疼?疼的話忍一忍……”

謝雲初乖乖點頭。

“你平日裡出門多坐馬車,想來腿也被磨傷了吧!一會兒給你包紮了手,你躺床上……我給你腿上塗藥。”柳四郎道。

“腿上的傷我能夠到,最先便處理好了。”謝雲初鎮定自若回答柳四郎。

柳四郎到底是在軍隊多年,每每大仗又都是衝在最前,回來後經常去傷兵營幫著給將士們包紮傷口,這水準還能入眼。

包紮了傷口,柳四郎讓人進來換了水,擺了帕子立在謝雲初面前,俯身給謝雲初擦臉上汙漬和血跡。

他一邊擦,一邊緩聲同謝雲初道:“懷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衝動易怒,這一次……又是懷王妃沒了,滿腔的悲痛無處發洩,難免胡亂遷怒,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六郎,你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對士族來說,死士是極為難培育和珍貴的。

謝雲初卻將自己身邊所有的死士派去護著蕭知禹,甚至連貼身護衛夜辰都派去了。

若非關係真的非比尋常,謝雲初又怎麼會如此不計代價,甚至說動了秦綠芙出手相助,又以身犯險來了成都府。

說真的,柳四郎甚至有些嫉妒……

他不知道若是有一天自己遇險,他們家小六郎會不會如此拼盡全力。

只不過,柳四郎也明白,謝雲初和蕭知禹自幼在無妄山紀先生膝下一同長大,感情應當非比尋常,對蕭知禹的情誼,恐怕也要比他這個義兄深厚一些。

“懷王殿下怎麼樣了?”

謝雲初一回來就忙著處理事宜,連傷口都來不及包紮,也沒有去看蕭五郎。

“你放心,最好的大夫都在懷王那裡守著,懷王會沒事的。”柳四郎用帕子用力擦了擦謝雲初的眼下,見那烏青不是汙漬,是從白淨如玉的肌膚透出來的,又訓斥道,“你瞧瞧你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眼下的烏青都成黑色,我還以為是髒了!”

柳四郎將帕子丟回銅盆中,又淨了手,同謝雲初說:“原本還想與你敘舊,可你這樣子應當是許久未睡,你先睡一會兒,等你醒來我們再敘!成都府裡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有我!”

謝雲初頷首:“辛苦四哥。”

柳四郎嘆了口氣,替謝雲初將從大夫那裡拿來的安神香點上:“我之前受了傷,睡覺的時候點上安神香睡得好一些,睡著了也就不覺得傷口疼了,你背後有傷要趴著睡,記住了!”

點好香,把香爐蓋子蓋上,柳四郎又催促謝雲初去歇著。

他走到屏風前時,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問謝雲初:“小六郎,若今日被困的是我,你會不會如同救懷王這般,拼盡全力救我?”

沒等謝雲初回答,柳四郎又道:“算了!我不想知道!你就是回答會我心裡也不痛快。”

不管謝雲初怎麼回答,柳四郎都感覺自己的弟弟被人搶了!

柳四郎擺手:“快去睡吧!”

說完,柳四郎便從上房內出來,又吩咐守在門口的護衛道:“你們家主子點了安神香這會兒要睡下了,別讓旁人來打擾。”

“是!”門外護衛應聲。

謝雲初透過窗欞的薄紗看著柳四郎離開的背影,視線又落在桌几上金傅山香爐絲絲嫋嫋的白煙上,心生感激。

她脫下衣衫,將塗了藥的細棉布敷在傷口上,可一動……傷口就疼得厲害,胳膊也痠軟地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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