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向清高的沈先生,在讀了幾句之後,也收起了“隨便看一看”的心態。

“雖然未提解決之策,卻能切中要害,可以看出此人竭力掩藏字句鋒芒,可行文還是過於銳利,應試怕還需要雕琢!但這字……”沈先生看著頭一次見到的金烏體,倒是笑開來,“字型凝實,陽剛灑脫中帶柔和,英氣勃發,如朝如陽,不知……五殿下哪裡遇到這樣一個內藏鋒芒不外露的人物。”

等著沈先生不留情面痛批這文章的蕭五郎聽到這話,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一向口舌不留情面的沈先生,還是頭一次如此稱讚一個人。

蕭五郎想到自己師父紀京辭看完文章的表現,再聽沈先生這麼說,心裡越發堵得慌。

他不服地冷笑一聲:“他這文章必定是謝老精雕細琢,潤色過的,只要給我時間我能寫出比謝雲初更好的文章,沈先生你等著……”

說著,沉不住氣的蕭五郎起身,同蕭知宴行了禮便走。

蕭五郎咬牙切齒起誓,要回去後寫一篇令師父和二哥,還有沈先生刮目相看的文章。

“五殿下……五殿下!”

沈自在沒有喚住風風火火的蕭知禹,搖了搖頭將謝雲初的文章疊好,擱在一旁,起身關上書房門,與蕭知宴商議起正事來。

“殿下,不知北魏密使所言,殿下考慮的如何了?”沈自在面色深沉詢問。

蕭知宴緩聲開口:“那就端看此次……父皇和安平侯夫人詳談後,是否會聽從北魏的吩咐,與北魏連兵攻打戎狄。”

此次安平侯夫人回汴京,說是來祭拜大長公主和駙馬……

實際上,是帶著目的回來的。

安平侯夫人說,不論是北魏百姓還是大鄴的百姓,都苦戎狄已久。

且安平侯夫人的女兒,北魏皇帝的髮妻……雲昭郡主,死在了戎狄人的手中。

北魏皇帝登基至今,朝中根基已穩,已按耐不住要替髮妻報仇。

故而……北魏想與大鄴合兵,剿滅戎狄。

北魏意在滅戎狄不假。

實際上……是想要大鄴出主力,消耗大鄴兵力,進一步削弱大鄴。

北魏皇帝派密使找到蕭知宴,說北魏皇帝念在舊日情分,欲助蕭知宴奪嫡。

請蕭知宴務必促成此次北魏大鄴合兵剿滅戎狄之事,屆時由蕭知宴領兵,既可以積累軍功避開汴京奪嫡的亂流,亦可以為雲昭郡主報仇。

蕭知宴不是不知道,北魏是抓住了他對雲昭的情義,想要一石二鳥,滅了戎狄順便弱化大鄴。

“殿下是打算……與北魏合作?”沈自在問。

蕭知宴放下手中蕭知禹謄抄的文章,道:“是借力,借其之力為己用。”

蕭知宴心中是有數,他可以借北魏的力謀得儲位,但……絕不能損母國,而利己。

沈自在聽到蕭知宴如此說,放心地點了點頭……

蕭知宴記得,紀京辭曾與安平侯府來往頗為密切,問道:“紀京辭入京,可曾去見安平侯夫人?”

沈自在搖了搖頭:“聽說紀京辭入宮後,安平侯夫人身邊的婢女就在宮門口候著,紀京辭人剛從宮裡出來就被攔住了,可後來不知為何……紀京辭並未去見安平侯夫人。”

蕭知宴手肘擔在坐椅扶手上,眯起眼……

以前,紀京辭對安平侯夫人可是恭敬的很,如今卻連見都不肯去見。

好似,從雲昭死後,紀京辭對安平侯府的態度就變了。

難不成,紀京辭也對雲昭……有情?

·

紀京辭並未打算在汴京久留,與摯友一聚,明日便要出發前往永嘉。

可就與摯友相見的這短短時間,他已經聽說了謝雲初大鬧汴京城的壯舉。

謝雲初一出接著一出的大鬧,直到蘇明航重傷,蘇伯爺當朝哭求陛下做主,謝雲初點出蘇明航親筆賬本之事,連牛御史都被這小郎君拉下水。

如今,朝廷六部皆有官員受“賬本”影響,下獄的下獄,罷職的罷職。

“誰能想到,就因謝家六郎為其長姐討要嫁妝這無意之舉,能牽扯出來這麼多事,那些原本看在大皇子面子上,收了蘇明航禮辦事的官員,這下哭都沒有眼淚!”衛長寧笑著端起酒杯,“大皇子黨受挫,我心中實在高興,當浮一大白!”

衛長寧是紀京辭的好友,當年便是經由紀京辭點撥學問,才榜上有名,紀京辭入京他自然是要款待的。

這些年衛長寧空有一身才華,因不願入大皇子和三皇子門下,常被大皇子和三皇子兩黨打壓。

現下看著大皇子倒黴,衛長寧自然是高興的。

衛長寧將杯中酒飲盡,舒坦地嘆了一聲。

他抬眸見紀京辭似若有所思,問:“懷之……你想什麼呢?喝酒啊!”

紀京辭端起酒杯:“吏部尚書之位,可已經定下來了?”

拎著酒壺給自己斟酒的衛長寧點頭:“定下來了,吏部侍郎謝大人頂上,就是陳郡謝氏鴻儒謝老的庶長子,這個謝六郎的大伯……”

衛長寧話音一落,自己也愣住,抬頭看向紀京辭:“你是說……”

“酒滿了。”

衛長寧慌忙放下手中酒壺,忍不住靠近了紀京辭一些:“你是說,從這謝六郎討要自家長姐嫁妝開始,謝家就是衝著吏部尚書之位去的?”衛長寧努力睜圓自己的小眼睛,巴巴望著紀京辭。

紀京辭淺笑:“謝大人出身士族……士族自有士族的風骨在,又不涉黨爭,走的是純臣之道,對朝中耿直朝臣有利。”

衛長寧收起心中驚駭,點頭:“這要比吏部尚書之位落在大皇子黨,或是三皇子黨要好的多。”

可,衛長寧心中還是有疑惑,若是謝家這麼有手段,為何會從士族大家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謝大人入仕多年,能走到吏部侍郎這個位置,人人都知是因其嫡長子謝雲凌從軍入伍,死在了與戎狄之戰中,皇帝才給了謝大人一個侍郎的位置。

有手段為何不盡早使出來,逼得自家子嗣戎裝搏命換前程?

紀京辭將杯中酒飲盡,想起文章中字句暗藏鋒芒的謝雲初,眉目間笑意更溫和了些。

陳郡謝氏,或許……又要重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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