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作實
一路狂奔的韓良德終於在進京城之前把坐騎換成了馬車，低調進京。
沅湘這邊一路晃晃悠悠終於在第三天早上也到了京城，林嬤嬤早派了小廝前去府裡報信，得到夫人的旨意，這才加快了一點速度往府裡趕。
菇娜想要先一步去打探訊息，被沅湘制止了，她不願拿菇娜冒險。
馬車在一條大街前停下，沅湘掀開簾子一看，原來前面有一輛遊街的花車，身後跟隨了很多的老百姓看熱鬧。
沅湘小聲問道“離府裡還有多遠？”
馬伕指著岔路口的另一條街，得意道“過了十字路口，就到了。”
沅湘從馬車上下來，車伕一見大驚失色，想要伸手拉她一把，但又礙於男女有別，等他找後面一輛馬車上的林嬤嬤彙報後，林嬤嬤也著急的從馬車上下來，邁著小碎步往前來。
只是耽誤了這一小會兒功夫，沅湘就已經三步一行禮，九步一叩首，十分虔誠的往府裡那個方向走去。
林嬤嬤看得心驚“你給她指的方向？”
車伕白著一張臉，不情願的點點頭。
“回府自己去管家那裡受罰吧。”
丟下這句話，林嬤嬤急躁的擠開人群，拉住正要叩首的沅湘，小聲問道“小姐，你這是何意。咱們不興這一套，快上馬車隨我府吧。”
沅湘甩開她的手，虔誠的拜過後，她才起身朗聲說道“嬤嬤好意我心領了，可我這麼多年沒有見過母親大人，總要做些什麼，才能表達我對母親的儒慕之情。嬤嬤不要再勸了。”
林嬤嬤還要再勸，卻被沅湘冷冷的瞪了一眼，她背上的那隻貓一雙異瞳閃著冷意也望著她。
林嬤嬤無法，眼睜睜看著她三步一禮，九步一叩首，立在原地看著她身邊老百姓圍的越來越多，甚至聽到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這是誰家的姑娘，怎麼行這個大禮。”
“跟上瞧瞧不就知道了。”
“你看那位是不是長平候的小廝嗎？”
人群中有人打量了一下週圍的小廝，叫道“還真是沅候爺的家丁，這姑娘不會是外室生的吧？”
這人話音剛落，沅湘轉身向後冷冷的看了一眼，朗聲說道“諸位街坊鄰居，你們看熱鬧的心我理解，可你們不能隨意猜測，我堂堂長平候的嫡女，不一會兒功夫被你們說成了外室所生，不但肆意汙衊候爺，還惡意敗壞官眷名聲，按理是要送到大理寺的，念在大家不知情的份上，我暫不追究，可若再讓我聽到這樣的傳聞，別怪我沒把醜話說前頭。”
眾人禁了聲，更加好奇，這候府的嫡女都經歷了什麼，一個個默默的跟在她身後，遇到外面伸長脖子往裡看的人，還會小聲的講一下事情的原委。
不等沅湘走到長平候府門前，她身份資訊都傳遍了，有人疑惑著“沒聽說長平候還有個嫡女。”
連各家外出採買有丫鬟僕人都聽了這一嘴子八卦，更是跑著到長平候府門前看了一眼，沅湘用布條揹著菇娜，他們遠遠看去，竟像是背了個孩子。
先行一步回府的那些丫鬟僕人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回稟給了當家主母，沒兩日京城私下都傳開了，沅候爺家門不幸，嫡女未婚生子……
也有那些不著急回府的，也隱在人群中想要了解的更多。
林嬤嬤不敢再聽下去，她兩腿發軟，艱難的從側門挪到府裡，找到夫人，兩腿一軟癱坐到地上。
張氏驚駭萬分，連忙上前扶她一把，屏退丫鬟後，立馬問道“出什麼事了？”
林嬤嬤一字一差的把大門外的那場鬧劇對著張氏說完。張氏冷哼一聲“不說是個膽小懦弱的嗎？這些事是膽小懦弱能幹出來的？”
張氏緊盯著林嬤嬤“是不是你和莊頭聯手騙我？見古家現在勢大，暗地裡幫著她？”
林嬤嬤驚恐的看著張氏，見她一臉懷疑，不管不顧的磕起頭來“老奴對夫人一片忠心，誓死不敢違背夫人，請夫人明鑑。”
張氏連連冷笑“真是這樣，你怎麼會連她都看不住，讓她在門口這般胡鬧。”
林嬤嬤再三辯解，張氏卻不願意聽，她喚來許婆子說道“林嬤嬤這趟差辛苦了，你帶她下去休息，綠柳，隨我前去門口看看。”
張氏走到門房處，機靈的小廝上前問候，張氏問道“可有聽到什麼動靜？”
“小子一直在門口守著，不曾聽到什麼動靜。”
“你沒有的聽到外面有喧鬧聲？”張氏狐疑的問道。
門房的小廝以為張氏嫌棄他們看門不認真，當即挺直脊樑，說道“夫人，小的一直在這守著，從未離開，不曾聽到大門處有什麼不妥之處。”
張氏懶得再說，示意他開門。
候府的門剛開了條縫，小廝透過縫看到外面烏壓壓一片全是人，他回頭看了眼夫人，哭喪著臉把門開啟了。
那麼多雙眼睛，安靜的注視著大門裡的三人，小廝那會料到門口這麼多人，還能鴉雀無聲。
張氏穩了穩心神，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姑娘，眼尖的見她後背上還背了個東西，驚恐的問道“湘兒，你背的什麼？”
沅湘抬頭儒慕的看著張氏，態度十什麼乖順“母親，這是一直陪著我的貓。”
說著她便伸手把解開揹帶，把菇娜放了下來，張氏看了一眼，便有些不喜，奈何身在大門外，那麼多眼睛盯著，她偏還要做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樣子。
張氏強忍著心裡的不喜，親自彎下腰抹沅湘起來，嘴裡說道“好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沅湘側過身，利索的以著張氏磕三個響頭，朗聲說道“多謝母親掛念，母親派林嬤嬤前去接女兒，女兒還恍如夢中，到到進了京城，女兒還不敢相信，母親竟然接納了身帶煞氣的湘兒，如今女兒終於可以守在母親身側日日盡孝了。”
張氏明顯聽到圍在近處的那些人嘴裡發出的鄙夷聲，她冷靜的看著沅湘，笑不達眼底，柔聲說道“好孩子，快起來，地上涼若是再生病了母親可要心疼壞的，快快隨我回家吧。”
她又伸手去扶沅湘，那料沅湘紋絲不動，只仰著一張臉，眼裡閃著貪婪的光，期期艾艾道“母親，來的路上女兒見京城繁華，母親若能允我日後出門常出來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