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取捨
宋大丫眼裡閃過一簇光亮，她開口道“沅小姐，不是我不願意跟你走，實在是花太小，什麼都不會，一天天只知道吃，跟你走幫不忙不說，還要連累了你。”
她打定主意拿桃花太小說事，當初能收留自己，八成也是看在桃花的面子上，見沅湘不出聲，她以為自己賭對了。
沅湘盯著她，實則在聽菇娜的話。
菇娜道“看看，這人性的貪婪，暴露出來了吧，你看人的眼光真是差勁的很，這樣的心思不穩的人也能湊合著用，再買人，你可要擦亮眼，別再弄這種人噁心自己。”
沅湘差一點就要出聲反駁，餘光看到韓良德，硬是又把話嚥了回去。
宋大丫猜的沒錯，當初沅湘就是腦子一熱，衝著她這一腔母愛才動的惻隱之心，眼下她又拿桃花當藉口，實在讓她無法苟同。
這麼大的人，不願意去就明說，什麼事都推到孩子身上，有什麼用？
沅湘起身坐到了座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宋大丫，柔聲道“宋嬸子，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是你不願意跟我走，還是桃花不願意跟我走？”
門口偷聽的落日和桃花，一聽到這話，桃花小聲問落日“姐姐，什麼走不走的？”
落日小聲的說道“小姐要去一個很遠很危險的地方，看樣子，你娘不想去，你是想跟著小姐走，還是跟著你娘在這繼續生活？”
桃花想了會兒，掙開落日的手，衝了進去，嘴裡大聲說道“漂亮姐姐，你要去那裡，你不要丟下我。”
屋裡的大人們頓時變了臉色。
宋大丫著看向沅湘奔跑的桃花伸手抓住她，桃花拼命的掙扎著，嘴裡喊道“我不怕危險，我不怕危險，我能保護你，我能保護你。娘，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稚嫩的童聲在大廳裡迴盪，孫家大姐，再也忍不住，上前對著宋大丫說道“大丫，你被豬油蒙了心了？你忘記當初落難的時候是誰拉你一把的？是誰救你出火坑的？你這樣做不是讓人寒心嗎？”
宋大丫喃喃自語道“你不懂，你不懂。”
沅湘冷笑道“宋嬸子，我看明白了，你是不願意跟著我走吧，看在你跟了我一段時間的情份上，我再給你兩條路，一是帶著桃花離開從此咱們再無瓜葛，二是像他們一樣另換東家。”
宋大丫看看不聲不響掙扎的桃花，心裡亂成一團，她嚅動著嘴道“沅小姐，讓我考慮一下。”
沅湘道“我以為你跪下的那時候心裡就打定了主意，怎麼還需要考慮呢？難道你情願跟著新東家，都不願跟著我一起走？”
宋大丫低下頭神色難辨。
桃花在宋大丫低頭的時候狠狠的咬上了她的胳膊，宋大丫一吃痛，鬆了手，另一隻手揚了起來，桃花趁這個空隙跑到了沅湘跟前死死的抱著沅湘的腿。
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堅定“漂亮姐姐，落日姐姐說你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裡還很危險，我都不怕，我想跟著你一起走。”
沅湘拍拍她“好桃花，真是個勇敢的孩子，不過你知道這樣選擇跟我走，你娘以後你就見不著了，你會後悔的。”
桃花細聲細氣的說道“我不怕，我娘天天說我的命都是小姐給救回來的，現在小姐要去危險的地方，我更不能怕，我要保護小姐。我娘還說做人不能忘恩，剛剛我都聽到了，我娘不願意跟著小姐走，怕有危險，我不怕，你就帶我走吧。我保證不會哭著要孃的。”
沅湘動容的看著桃花。
菇娜道“嘖嘖沒有看出來呀，這個平日裡膽小的像個兔子一樣的桃花竟然還有膽大的這一天，宋氏這臉被桃花一人打腫了吧。”
“宋氏，你怎麼選？”沅湘不耐煩道。
宋大丫錯愕的看著沅湘，有多久沒有聽到沅湘這樣叫自己了，她暗紅了眼圈，見沅湘鐵青著臉看著自己。
她又看向桃花，見桃花也不看自己一眼，只一味的抱著沅湘的腿，生怕沅湘把她丟下一樣。
宋大丫沮喪的癱坐到地上“我……聽小姐的。”
“那你就收拾一下東西回家吧。”沅湘看也不看她一眼“把你自己用的蓋的，統統都帶走，當初你帶著桃花當著眾人的面自賣其身，眼現雖然人不多，但也都能做個見證，今日，我放你一人歸家，從此再無瓜葛。”
沅湘又對門口高聲叫道“落日，幫著好收拾一下，是她的東西都讓她帶走，孫家大姐，二姐，你們也幫著收拾一下，順帶把她送回家。”
孫家大姐，二姐上前把宋大丫拉起來，那料她走了兩步又返身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小姐，小姐，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剛剛我是鬼迷心竅了，我願意跟你走，我願意跟你，不要讓我和桃花分開，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沅湘沒有出聲，只是溫柔的摸摸了桃花，輕聲問道“桃花，看看你娘，她捨不得你，還是跟著你娘回家吧。”
桃花歪著頭看了眼沅湘，又轉身走到宋大丫身邊，學著大人的樣子，跪在地上，對著宋大丫磕了三個頭，細聲細氣的說道“娘，你不願意離開這個地方，我代你去，娘，這兩日我聽他們說少了我，你就能改嫁了，我跟著小姐走，就不是你的累贅了。”
大廳裡一片譁然。
誰都沒有料到竟然還有這一份隱情，桃花的話，讓宋大丫臉色變的蒼白，她不再哀求，對著沅湘磕了三個頭。
又溫柔的看著桃花，慘笑道“桃花乖，跟了小姐，就別學娘，聽了別人的話，三心二意，以後就是刀架到你脖子上，你也不能背叛了小姐，聽到了沒有？”
桃花懵懂的點點頭。
宋大丫又道“沅小姐，桃花腦子笨，這你也是知道的，拜託多護著她點，要是她那天死了，一定要把她的屍身還給我。”
韓良德冷哼一聲“被髮落的僕人，竟還有臉要求主家，那來的底氣，還不把她帶下去？”
接著他又對沅湘說道“你看看，你這都招的什麼僕人，傳出去不嫌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