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敞開
宋大丫拼命呵護桃花的舉動讓她心裡有了一絲融化，原本想要拒絕的話竟有些說不出口，她嘆了口氣說道“那就去收拾一下吧搬到我現在住的院子裡吧。”
不管心裡如何波瀾起伏，沅湘面上卻一點不顯，又著各位看熱鬧的村民說道“各位可要給我做個見證，今天宋大丫和宋桃花被宋二逼得活不下去賣身給我，不要一分一厘只求有口飯吃，日後若是有人拿此事說嘴我可不依。”
沅湘這一刻渾身散發著冷意，手裡沒有收起的刀在這月光下泛著寒光，眾人早在她拿刀對著壯漢揮去時候就一陣後怕，眼下見她慎重交帶，那敢不應，紛紛點頭稱是。
等長風拎著兩床破舊的被子和一籃筐的殘缺不全的碗筷，來到沅湘身邊時，宋大丫抱著桃花也快步跟上，小聲說道“小姐，我都收拾好了。”
沅湘點點頭一行四人往莊子上走去，一路上只有懵懂的桃花時不時的抽搭幾聲，再無其它聲響。
“宋大丫，入奴籍你不後悔？”
冷不丁被沅湘點明的宋大丫有些茫然的啊了一聲，見沅湘不再出聲，她苦笑一聲“沅小姐，有什麼可後悔的，我六歲就被爹孃賣給了宋家做童養媳，家裡姐妹四人，怎麼偏偏就容不下我一人呢，宋家讓我改姓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見沅湘猛然回頭盯著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一點惹小姐不痛快了，本能的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話。
沅湘垂下眼皮轉過身專心走路，不再多問一句，直到回了院子，落日歡喜迎了上來嘰嘰喳喳的給她說著自己做的菜，她也提不起一絲興趣。
落日看著身後跟的長風和宋大丫，戳戳長風小聲的問道“哥哥，這一趟出去出什麼事了，小姐怎麼看著有些不對勁兒？”
長風心裡有七上八下不知道沅湘是不是在怪自己，輕易不敢亂說，指著宋氏說道“這是小姐新收的僕婦和丫鬟。”
落日詫異的看著宋大丫“宋嬸子，我哥說的是真的？”
宋大丫點點頭，落日咧開嘴笑道“真是太了了，明天我就跟著你學做衣服，再也不用擔心耽誤做飯的事了。哥你快洗洗手，把飯菜都擺好，我去看看小姐。”
宋大丫看著活潑的落日蹦蹦跳跳的去找沅湘，心裡的那一份擔憂放到了心裡，放下桃花也忙著要幫忙，被長風打發著去收拾屋子去了。
沅湘跟著落日從屋裡走了出來，見長風已經把飯菜擺好了，對著宋氏招招手，示意她一起過來吃飯。
宋氏嚇了一跳，連忙揮手拒絕著，千金大小姐竟然沒有一點架子，老宋家都不允許她一個童養媳上桌吃飯，可眼下沅小姐竟然叫了自己，別人給自己臉面，自己可不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見她堅持不來，沅湘見狀也不強求，示意落日除了用蛇做的菜外，其它的菜都給她們盛一點。
沅湘笑著說道“宋嬸子，不是不讓你們吃蛇，實在是我們三也不知道這蛇有沒有毒。其它的菜你們隨便吃。”
宋大丫一聽蛇，立馬變了臉色，連連叫道“小姐，就是沒毒我也不敢吃那玩意。平日裡看著都怪滲人的，你們還敢吃，真是膽大的很。”
沅湘和長風聽完拿眼不住的看向落日，落日被看有些害羞，一邊給宋大丫盛菜一邊不好意思的說道“都看我幹什麼，再不吃都菜都要涼了。”
宋大丫在一旁看的直咋舌，還特意給自己說有些菜不自己不能吃的原因，這次真遇到好人家了。又見落日把碗都堆的滿滿的，忙說道“落日姑娘別再盛了，再盛要吃不完了。”
落日這才住了手，把手裡的飯菜遞給宋大丫，藉機逗了一下桃花，才坐下來吃飯。
等幾人吃完，宋大丫就搶著要把碗筷收拾了，落日撅著嘴，扮著一副可憐相，對沅撒嬌道“小姐，你看宋嬸子一來，我就失業了。我這第一丫鬟的位置不保呀。”
惹得眾人一陣爆笑。
沅湘叫著長風隨自己出去走走，落日嚷嚷著也要去，沅湘揉揉她的頭髮，一本正經的對她說道“為了彰顯你還是我的第一大丫鬟，宋嬸子住那就交給你按排了。”
落日紅著一張臉，頂著沅湘打趣的目光，帶著宋大丫去安置住處了。
兩人出了院子，沿著小路走到河邊，月光撒落了一地，蒼白的照著每個角落，冷冽的河水泛著白光，顯的格外的冷清。
“經過山上那一次，我以為我們之間有了過命的交情，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沅湘望著河水緩慢的說首“你老實告訴我，你這一次是不是回來和我們告別的？”
“我……我……”長風幾次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藏在心裡的念頭突然被沅湘說出口，他不知道此刻要說些什麼。乾脆低著頭沉默著。
沅湘等了半天只等來一陣沉默，轉頭看著長風，不知道是月光的照應還是別的緣故，此時的他白著一張臉，眼神說不出的迷茫、空洞、甚至了無生機……
“你遇到了什麼事？把你難成這個樣子。是錢不夠花？還是我給你找這個地方不行？不管是什麼你總得說出來我才知道怎麼幫你。”
長風搖搖頭，他看了眼沅湘，見她眼裡閃著一絲堅定，緊緊盯著自己，他痛苦的捂住腦袋蹲了下去。
沅湘看著如此痛苦的長風，深吸一口氣，冷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怪我，怪我，怪我把你逼的太急了，怪我不應該把希望都寄託在別人身上！怪我，不該被你重情重義所打動，才貪心的想著把你打磨成一把利刃，成為我最堅強的盾牌。”
長風捂著腦袋痛苦的想出聲反駁，可是嘴巴卻是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他不甘的發出一陣嘶吼，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獸在絕望中爆發。
“你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呢”沅湘並不放過他，繼續說道“你看看宋氏母女二人，她們招誰惹誰了，不一樣被宋二這個混蛋踩到泥裡也不放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