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亂世
“大錢宣統五年，歲大飢，人相食。”
“遂天下大亂，以至王朝末年，動盪不安，而你，則是一個混跡於難民潮中的少年孤兒。”
蘇寒躺在難民堆裡。
血腥氣，腐爛氣，土幸氣種種難聞的氣味混合糾結在一起，直衝著他的鼻腔，直接把他嗆醒，睜開眼眸。
“咳咳咳。”
他迷茫的張望了一下四周，拖著虛弱的身軀站了起來，但雙腿有些顫抖，身軀顯得無比瘦弱。已經能看見肋骨，彷彿風一吹就倒了。
“我這是來到了一方王朝末世？”
蘇寒神色微妙。
原來這就是煉心嗎？
不過這也不奇怪。
能讓那些超凡者練心的，並且刻苦銘心的，那就是讓超凡者重新歸於平凡，在泥潭中摸爬滾打，卑微底層中崛起。
他能感應到這具軀體，沒有一絲超凡力量，行將二十強烈的飢餓感充斥著他的腦海的每一寸角落，眼眸都已經開始變綠了，張望著四周，或是躺或是晃盪著的難民，彷彿看的已經不是人，而是一塊塊行走的血肉。
吃東西，吃東西，吃東西。
這三個字不斷在他腦海中迴盪。
當然，這些想法對他而言，不過只是雜音，因為他是帶著記憶來練心的，擁有本尊的記憶，本尊的境界。
哪怕身上沒有一絲超凡之力。
那也不會被所謂的飢餓感給壓垮。
雖然這種情況是相當奇怪的。
根據天符道人所說，大部分練心者都會暫時失去記憶，陷入胎中之謎，直到從記憶世界中脫離，死亡又或者說完成劇本，達到目標，才會恢復記憶，迴歸本尊當中。
畢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煉心。
要是帶著記憶，帶著力量，那就不是練心了，而是貨真價實的玩遊戲，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如何能體察卑微底層，平凡人間的疾苦？
凡人眼中難以忍受的痛苦，對於修仙者而言也不過是一縷清風，這樣一來，又如何能起到磨練意志的功效？
可以從這個角度上看。
他此刻帶著記憶煉心有害無利。
當然，這件事對於蘇寒而言有無足輕重，帶著記憶練心，那又如何？誰說這樣起不到煉心效果？世事無絕對。
況且他也一直討厭所謂的失憶。
畢竟記憶是維持一個人格的基礎，要是沒有了記憶，舊人格就消散了，新人格就會誕生了，久而久之，或許還會對本尊產生影響。
這樣一來還不如直接帶著記憶練心呢。
起碼不會有隱藏的禍患。
並且此刻。
他還突然想到了中游天地給予的化凡祝福，他心念一動，觸動化凡祝福，霎時間，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這種平凡不同於剛才的感覺。
如果說剛才的感覺是身體沒有力量，但是有記憶，境界還在，如果他願意，舉手投足間就能調動天地法則，天地靈氣灌注自身，成就超凡，畢竟境界這種東西不會因為身體裡沒有超凡之力，沒有靈氣就會消失。
因此，剛才的狀態就是看似平凡，但實際上仍是超凡，這也是為什麼說這種情況下練心效果很差的原因。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居然徹頭徹尾的變成了平凡，境界也突然間消失了。雖然還保留了原來的記憶，但就僅僅只是記憶而已，沒有任何幫助。
要不是他能時刻感覺到可以隨時解除化凡，甚至都感覺自己只是南柯一夢，所謂的修煉，所謂的化神都是在做夢，如今是夢醒了。
“咕咕咕”
蘇寒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響，腦海中的飢餓感如潮水般湧來。
這次因為身處化凡，只有記憶，沒有境界，是相當之難受，已經不是剛才的一縷清風了，而是彷彿無盡的大海都在向他沖刷而來，時刻驅使著他要吃東西。
他的腦海中也升起種種念頭。
“快點吃東西，吃什麼都行，樹皮樹葉，泥土，甚至是人肉，要不然就餓死了，快點吃。”
“別以為自己現在還是什麼修仙者，什麼記憶？什麼超凡什麼修仙什麼化神，明明都是你在做夢，如今夢醒了該面對現實了。”
蘇寒感受著這些感覺和念頭，無比難受的同時，還有些懷念，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些都是來自自己血肉，身體的慾望，自己也好久沒有受到這些慾望的牽制，束縛了。
沒想到現如今還能再體驗一番。
還真的是很難受啊。
此刻的他便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凡人，沒有力量，沒有修為，沒有境界，甚至沒有靈魂，沒有元神，甚至可以定義為只是一堆血肉，器官，激素共同調節營造出的血肉傀儡。
他的思考，也不再是基於自我可能性的變數，僅僅只是腦海中的神經元，激素的影響，正如你吃飯不是伱想吃飯，而是身體想。
而此刻他要做的。
就是抵抗這具血肉軀體種種慾望，本能，磨練自己的意志，即使在如今這種沒有靈魂的情況下，所謂的意志也僅僅只是血肉軀體共同運作的結果，理論上根本就不可能磨練。
但是，要想練心就得突破這個不可能。
蘇寒嘆了口氣，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這是觀音土，雖然不能消化，但可以飽腹，身體告訴他應該吃，但是他不能吃。
扔下這把泥土，拖著虛弱疲憊的身軀，在難民堆中前行，在這個劇本中，要想練心，那就得完全抵抗這具血肉之軀體對他的影響。
理論上。
當他的意志可以完全主宰這具血肉之軀，他這具血肉之軀已經死了，但他的意志仍然能拖著軀體動，那就算練心成功。
這可不是什麼魂魄依附於死屍之上。
因為他現在根本就沒有魂魄可言。
所謂的意志，心靈都只是血肉運作。
時間緩緩流逝。
王朝末年的紛亂無休無止，四處都充滿著血與火，舉目萬里，皆是路邊白骨，腐臭血肉，若無意外，會一直亂下去，直到最後死夠了人，秩序才會逐漸的建立。
封建王朝的輪轉一直都是如此。
但很快，出意外了。
蘇寒看著飛在天上，黑氣繚繞的魔人，頓時陷入沉思，他很清楚這方記憶世界不會有任何超凡力量，所以這些是什麼？
此時天上的魔人看著地下的難民，出聲。
“本神使出自魔神教，供奉唯一魔神，今日撒播魔神榮光，讓爾等吃喝不愁，得入魔神家鄉，無災無劫，永登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