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主義.”
蘇寒平靜說道。
“不錯，看來你確實有所研究.”
老者頷首笑道，看起來很滿意。
然後他又出聲。
“那你覺得歸墟之地存在嗎？”
“自然存在.”
蘇寒回應，他本來就去過，能確定。
“那你覺得歸墟之地在哪裡？”
老者再問。
“甚至就連那些無法無天的超脫者，如今回來與我們對抗，但都沒有找上你，可想而知你的惡名有多麼聲名遠播.”
“這個問題應當不成立吧，雖說確實存在歸墟之地這個地方，但很難用歸墟之地在哪裡這種詞來形容，甚至就形容不了.”
“就比如剛才所說的缸中之腦，實際上就是歸墟之地的側面體現，其本源就通向歸墟，通向虛無，可笑多少人卻壓根認識不到這點，認為可以透過覆滅歸墟之地來毀滅虛無.”
老者聞言沉默，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累了。
“走吧，帶著小傢伙走吧，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我們的處境的，真正的危機從來就不是什麼未知與已知的對抗，故事的演繹.”
“那你焉知我沒殺？”
老者冷笑一聲。
老者聽完，笑意更濃了。
然而老者臉上的神色毫無波動。
他突然仰天，又低頭看向眼前這本書。
他連道五聲好字，越發滿意。
“你莫要拿你那套說辭來蒙我，我便是造化，你就算拿你的說詞說一千遍，一萬遍，無數遍，我仍不動搖。
你若是覺得你經歷的一切都只是故事，那你隨便殺了寫故事的人啊.”
“可笑那群超脫者，無論在如何深入未知，獲得力量，哪怕如今已經能合道主對峙，但依舊逃不出虛無主義的藩籬.”
“你怎麼不學學幽冥，起碼他不搞事.”
“萬道海這本書啊，何其浩瀚，無數大道在其中激盪生滅，道主的道，超脫者的意志在其中彰顯著，何其輝煌，何其繁盛？可惜，他們都無法解決一個問題，虛無，一切的歸墟.”
“他們不懂事，你這個老傢伙還不懂事？”
他嘆息著語氣，充滿消極絕望悲觀。
蘇寒皺眉出聲。
蘇寒聞言詫異，這又是鬧哪一齣？
“夢幻？”
老者是露出冷笑之色。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要對抗虛無，對抗歸墟，但你有沒有想清楚一點，正因你這樣的想法，這樣的做法，你才是最接近歸墟，最近虛無之人，你甚至成了歸墟或者虛無的化身.”
老者聞言嗤笑一聲。
突然，周圍虛空一陣波動，一道身影破開虛空出現於此，蘇寒定睛一看，赫然就是造化道主，並且神情極其難看。
“夢幻，你又發什麼瘋！”
造化道主搖頭，有些嘆息著。
最後一字落下，圖書館徹底消失。
“造化，我姑且就叫你這個名字吧，你們明明清楚大家都是什麼，卻偏偏自詡什麼道主，沉浸在故事當中扮演角色，著實可笑.”
“蘇小友，快過來，這裡相當危險！”
蘇寒又回到了萬道海，回到了已經被他覆滅的寂滅園虛空當中，下方的一眾萬道海強者無比茫然，似乎才剛過了一瞬。
“如果硬是要說，歸墟之地無處不在.”
然後他又看向蘇寒，出聲。
“不，你錯了，講故事的人我能殺，隨時都能殺，但是殺了又如何，正如缸中之腦，無論在什麼向上爬，終將陷入虛無.”
造化聞言不屑。
“可你還在這裡，這說明什麼？說明一切都是你的幻覺，你一直沉浸在自己虛構的現實當中，無法自拔，你根本就不夠強.”
他神情鄭重，叮囑蘇寒。
“我和其他人不同，他們找你是想讓你終結道主與超脫之之間的無休止的對峙，成為打破僵局的存在。
但是我不屑於著眼這點，對抗歸墟，對抗虛無才是最重要的任務.”
“好好好好好！”
“你的出現就證明道主的境界被破掉了，哪還有什麼全知全能，走道主之路那也是錯誤，必須探索出自己的道路，一條能對抗虛無主義，不讓自己淪於終極滅亡的命運的道路.”
“不走超脫，莫非還要走道主之路？要將自己臻於圓滿，全知全能？”
老者嗤笑反駁。
“小傢伙，莫要依賴你體內那股力量，因為這股力量即使再強大，比我們更強，本質上都一樣，逃離不了虛無的藩籬.”
他怒罵出聲，隨後看向蘇寒。
老者聞言搖搖頭。
老者突然把手中的書合上，一翻，從書的後面再度開啟書頁，跨越了無窮的書頁，來到了最後一頁，這是一片茫茫的空白。
“而是那近乎令人絕望的虛無啊.”
“蘇小友，我雖不知你日後道路怎麼走，但是千萬不要走所謂的超脫之路，探索未知，這條路雖說不是死路，但方向完全錯誤，無論再怎麼探索，更高，更快，更強，對一切的終極歸宿，虛無主義，依舊脆弱的如同泡影.”
“這才是本質.”
“我自然清楚，但我不同意你這種做法，已經陷入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過於魔怔了，這是大家一同對你的評價.”
蘇寒皺眉，有些不認同，出聲。
“因為.”
造化道主一針見血。
“造化，你應當清楚對抗虛無，對抗歸墟的重要性，結果你現在卻和那麼一大堆人去和超脫者玩過家家的對抗遊戲？”
隨著話音落下，周圍圖書館開始漸漸淡化消失，最後的最後，老者又看了蘇寒一眼，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正如書也能看完，看完了就沒有意義。
正如故事講完了，觀眾散去了，一切也沒有了意義，一段感動經受過了，會隨著時間的消散，一切也沒有意義，萬事萬物都要面臨虛無.”
“不愧是異數，看來你確實不執著於表象。
不錯，歸墟之地無處不在，因為歸墟本就是虛無的體現，處處都充滿著虛無的對映.”
然後下一刻。
時空又靜止了，造化道主現身。
他神情嚴肅，告戒蘇寒。
“夢幻那老家的話你可以聽，但不能信，一旦信了，就沒有任何希望了，他的路已經是一條斷路，但你的不是，你要儘快突破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