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身影若隱若現,介於虛幻和真實之間,看上去異常的邪祟、恐怖。

只短短時間,被徹底封鎖的角木城就好似空氣都變得異常沉重。

七位天外邪魔中的強者麼?

這些強者看似非常的囂張,但實際上卻異常的謹慎,從始至終都在變換位置和隱匿氣機。

所浮現出的身影,很多甚至都是某種法身、某種幻影。

但是。

俞幼泉的心頭也並沒有多少擔憂,相反還異常的冷靜,只見他淡淡道,“你們既然來找我清算,難道不應該先自報一下家門,控訴一下我和你們之間的血海深仇?”

猩紅的陣法壁障之上,出現一個又一個類似蝌蚪一般玄奧的文字,異常的繁複,天然釋放著某種道韻,好似要就此改天換地。

不僅是天穹,甚至就連大地,俞幼泉也開始感受到正在點點發生異變。

而這一切也都並不是幻覺,俞幼泉能夠明顯感受到,他和大地之間的聯絡正在逐漸減弱。

很顯然,這些欲要找他清算的存在,對他的狀態異常的瞭解。

這裡面有高人啊!

一道森寒的冷哼聲傳來,“和你這等倒行逆施的蠢物又有什麼好說的?今日必當讓你血濺當場!”

“說的不錯,吾等之降臨,順天應人,天命所歸,就是你這等蠢物一而再再而三謀殺我等天外神尊!”

“殺!”

伴隨著一聲殺伐之聲,整個禁陣之內法則共鳴,整個世界都好似齊齊對著俞幼泉發出了一聲怒吼。

面對此情此景,俞幼泉並沒有多說什麼,眼眸中驟然閃爍出一道精芒,一道劍光一閃,面前的虛空卻是驟然塌陷。

隨後,一道身影卻是驟然從空間塌陷處被斬落而出。

看造型那是一位女子,身上穿著一身戎裝,甲冑上染血,手中持著仙劍,身上氣質有著亦正亦邪的味道,活脫脫一位女戰神。

感覺自己驟然從虛空中被斬落,戎裝女子心頭一驚,這才意識到這位幼龍或許要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強。

尤其是其於空間之上的造詣,更是無法想象。

哪怕是以大陣切斷了其和天地間的緊密聯絡,依舊強大到不可思議。

毗吟!

戎裝女子就想要拔劍,但下一瞬雙眼卻是驟然亮起一道驚世劍芒。

隨即,她就好似看到了漫天都是美麗花朵盛開的絕景。

在漫天飄落的盛開鮮花之外,俞俱醴的身影距離她越來越遠。

隨後,她就從朦朦朧朧中看到,俞俱醴的身影不知何時一拳探向了又一片虛空。

吼!

伴隨著一聲驚世怒吼,一尊無比巨大的白猿虛影卻是驟然被從虛空中拖拽而出。

就像是一把從虛空中拽出一隻小狗崽一般!

在戎裝女子的眼眸余光中,她甚至還看到了有劍影有刀光有驚世拳芒,甚至還有一座奇高無比的巨塔浮現而出,種種攻擊,無窮手段,極盡奧妙。

但是。

這一切在戎裝女子眼中,一切都好像是慢動作。

噗!

戎裝女子驟然感覺脖頸、軀幹、四肢,甚至是元神都驟然變得劇痛起來。

隨即,她才發現剛剛不久前她眼眸中那些潔白如雪,盛開綻放的非常美麗夢幻的仙葩都同時變得鮮紅。

那是她鮮血的顏色!

戎裝女子驟然一驚。

只是大神通.花開頃刻?

但下一瞬,戎裝女子卻是驟然感覺眼前一黑,隨即整個人就感覺到前所未有恐怖的大危機於她心頭湧現。

但她尚且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人就驟然跌落進一個不知道是何物的狹小空間之內。

隨即,整個人就開始變得昏昏沉沉,不受控制的沉淪,就好似重新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與此同時。

一個小金斗卻是被俞幼泉隨手收回了衣袖,赫然正是被他徹底煉化的混元金斗。

而他的一隻手,更是直接掐住了一隻巨大白猿的脖頸。

白猿的體型極其龐大,和他的肉掌之間那更是沒有任何可比性,但在俞幼泉肉掌這一掐之下,脖頸卻牢牢被掐住。

白猿就算是劇烈掙扎,也沒有任何用處。

相反,白猿那恐怖的體型,還在俞幼泉肉掌的鎖縛之下變得越來越小。

咔嚓!

一道脖頸被擰斷的聲音響起,那不久前體型還異常巨大,力能搬山的白猿身軀卻是驟然癱軟鬆垮了下來。

不僅是它的肉身,甚至連帶著它紫府之內的元神也同時被俞幼泉掐斷了脖頸,無情的剿滅。

這看似是最尋常的手段,但卻是俞幼泉這幾年修行成功的集大成體現之一。

一切返璞歸真,能對抗大世界多大的壓力,自身也能發揮出多大的力道。

與此同時。

先前那些攻向他身軀的刀光劍影,驚世拳芒,甚至是玄奧異常,不似涯海界該有的仙禁法寶等所有攻擊卻是悉數落空。

只一次交鋒,這些所有設局來襲殺他的怪物們卻是同時有些繃不住了,甚至有些毛骨竦然。

他們既然敢設局襲殺俞俱醴,自然是做足了充分的調研,自認為對俞俱醴的戰力有個充分的瞭解。

為了謹慎,他們更是一邊設下重重天羅地網大陣,一邊還七尊齊出。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率先在諸多降臨者之中脫穎而出的存在,任何一尊都絕世強大,甚至就連所修煉的功法,所攫取到的氣運那也世所罕見。

但是。

在面對俞俱醴的時候,卻像是一個拿著大刀劈砍的幼兒,讓他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到了這個地步也容不得他們有任何遲疑了!

剩下的五尊開始拼命,燃燒精血,燃燒法則,整個角木城的天地元氣都好似悉數被它們鯨吞。

甚至好似都要因此而崩塌而虛化,悉數迴歸到天地萬物最原始的狀態中去。

而對於俞幼泉而言,那更是生猛,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直接殺入剩下的五尊強者之中,就好似虎入羊群。

交鋒異常的激烈,無盡絢爛的法則之光漫天飛舞,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其中那位體型異常巨大,頭頂身軀之上衝出萬道神光的巨靈神手中的宣花斧卻是被俞幼泉一掌捏碎。

巨斧的碎片,更是化為一件件暗器,刺破剩下幾人的身軀,濺出一道道血花。

幾個怪物心頭再次駭然,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也完全沒有想到,在藉助法陣強行切斷俞俱醴和天地之間那緊密的聯絡之後,他竟然還這麼強大。

“諸位莫要猶豫,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幼龍這塊絆腳石必須要徹底搬掉.”

“說的不錯,我們五位對一位,天命在我們,最終的勝利也一定是我們的!”

“你們纏住他,這幼龍出身底層,一直心繫天下百姓,我這就去角木城大肆屠殺,幼龍一定會就此分心,你們只要尋找到破綻,就一定能斬殺掉幼龍!”

一位身軀始終縈繞在無盡黑霧之中,說話聲音公鴨嗓的男子,駕馭一道黑煙驟然就向角木城中尚且還倖存的平民百姓撲去。

只見此人身軀之上的黑氣滔天,就像是壓向角木城的黑雲,欲要將本就殘破不堪的角木城徹底摧毀。

毗吟~~~

一聲很輕的劍吟聲響起,卻是響徹在在場五尊強者的心頭,那渾身藏匿在滾滾黑煙中的男子,更是驟然感覺心頭浮現出一抹劍光。

隨即,這一抹劍光在他的心頭卻是越來越明亮,越來越逼真,越來越犀利。

而伴隨著這一道劍光而來的,還有那無窮無盡的殺機。

那是俞幼泉的殺機,也是這片天地的殺機。

籠罩在滾滾黑煙中的男子心頭一驚,本能的催動紫府之內的元神兵護佑元神,但隨即卻是感知到剛剛還只是一劍的劍光,卻好像變成了數萬劍,數百萬劍。

絕生劍?

亦或者是戮生劍?

怎麼可能?

幼龍已然能夠做到將絕生劍的實體虛化,徹底和心頭乃至於是天地間的無窮殺機融為一體了?

噗!

伴隨著一聲脆響,籠罩在黑霧中的男子卻是直接像是碎瓷器一般破碎。

隨之而來的則是始終籠罩在他身上的黑霧消散,露出了他的真身。

這是一個穿著宦官服飾的男子,身上穿著異常華貴的仙衣,單單只是布料就能感受到其做工和尊貴。

俞幼泉心頭不由驚奇。

這閹豎該不會真是大千世界伺候過某一位大人物的奴才吧?

一直沒有出手的句鐮心頭也不由微微意外。

這衣服這造型,沒錯了,大機率就是天帝身邊的伴伴之一,卻是不曾想直接就被幼龍給斬了。

幼龍今後可就徹底有麻煩了!

而對此,俞幼泉卻是完全沒有放到心上。

隻身入羊群,一拳卻是貫穿了巨靈神的胸膛。

鮮血和骨肉迸濺,法則和道韻在虛空中綻放,化為無盡的霞光,甚至連巨靈神周邊的諸多同夥都因此而受到牽連,身上燃起一道道法則之火。

嗡!

虛空塌陷,空間破碎,一尊渾身金燦燦的寶塔卻是驟然向俞幼泉頭頂壓落,欲要強勢藉此將俞幼泉鎮壓。

俞幼泉沒有多言,手一伸一口劍器赫然出現在他的掌心。

此劍一出,整個角木城所有的生靈都同時身心一震,只感覺頭皮都有些發麻。

而那個祭出玲瓏寶塔的男子,更是身心一顫,好似看到了整個世界都在滴血。

此劍赫然正是絕生劍,在古法天地迴歸之後,此劍威力卻是越來越強,現在更是強大到不可思議。

錚。

伴隨著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這尊寶塔卻是瞬間被斬的支離破碎。

不僅如此,那席捲而上的劍光,更是逆著寶塔所來的位置,直接斬向了一片深層次的虛空。

噗!

一具身軀驟然爆開,虛空深處就此血染。

看上去甚至就像是二者搏殺,一人擅水戰,在水中透過各種手段偷襲。

而俞幼泉只是簡單的斬出絕生劍,水中那敵人就沒有了動靜,取而代之的則是水面之上從內到外逐漸被血染。

“你怎麼會這麼強?”

吞天吼一時無法接受。

身為最早脫穎而出的兇獸之王之一,它的體魄它的神通它的血脈天賦,世所罕見。

但自參與到這場獵殺以來,它卻是處處吃癟,引以為傲的所有手段都悉數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吼!

吞天吼一聲怒吼,虛空就此坍塌,它周身更是徹底籠罩上一層漆黑的死光。

死光所過之處,一切都因此而腐化,就好像是徹底在時間的力量下風化、消散。

就是俞幼泉也不由微微意外。

這吞天吼這死光還真是有些東西,任何一個強者碰到,搞不好都有可能因此而被分解、剝離。

可惜他選錯了對手!

這所謂的死光,就算是再強,又豈能強過絕生劍所蘊含的無窮殺機?

俞幼泉只一劍斬出,無窮劍芒就直接和吞天吼藉助血脈所釋放出的死光神通。

死光和世上最純粹的殺機碰撞,針尖對麥芒,都非常的強悍犀利。

可惜,死光的主人和俞幼泉本身的實力卻是差距太大太大,最終絕生劍的劍芒斬盡死光,藉助殺機鎖定了吞天吼的真身,直接斬中了它的真身。

噗的一道血光過後,吞天吼那龐大的屍骸就此四分五裂。

饒是如此,吞天吼依舊心有不甘,想要強勢藉助所吞噬的種種血脈神通重組身軀。

可惜,它終究還是失敗了。

絕生劍意透過血肉直接滲透進吞天吼身軀的每個細胞,從源頭上斬斷了吞天吼復活的可能。

至此,吞天吼依舊不甘心就此死亡,直接以元神法相護體出陰神。

但他的陰神剛剛浮現,還是不可避免走向崩解的命運。

絕生劍,所掌的就是天地間的殺機。

既然已經被無窮無盡的殺機鎖定,又豈是可以簡單透過出陰神的方式逃走的?

不僅是出竅的元神,甚至就連它的血肉都在一點點崩解,最後一點點化為灰燼。

最後碩果僅存的兩位強者,卻是嚇得肝膽俱顫,直接兵分兩路逃跑。

角木城有禁陣,只要他們能逃出角木城,就能逃出生天。

“想逃?我答應了嗎?”

俞幼泉邁步,看似緩慢,卻是驟然出現在了其中一位逃跑者的前面,攔住了他的去路。

又是一劍斬出,好似無盡飛瀑從天而降,能瞬間薄刃入無間,鋒銳之至。

這位亡命飛奔的怪物身軀卻是瞬間因此崩解,最後留下一塊能有小房子大小的頑石。

很顯然,這位赫然乃是一尊山妖,被吞神奪舍後,獲得巨大的造化,率先脫穎而出。

若是任由它繼續成長下去,或許還真能成為一尊山尊,榮耀萬古。

可惜,它早早被吞神奪舍,更是選擇了來找俞幼泉“清算”的錯誤道路。

而在另外一邊,剛剛還慶幸俞幼泉分身乏術,給它了僥倖逃脫的機會,卻是不曾想只眨眼,它就一頭撞到了俞幼泉的劍鋒之上。

眼看著透體而入的染血利刃,它身上的神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露出了楚楚可憐的真身。

這是一個狐妖,被吞神奪舍後,展現出了驚人魅惑之能。

“大王,只要您願意饒奴家一命,奴家定當就此終生侍奉額.”

被吞神奪舍後的狐妖驟然感覺如淵似海的殺機將她吞沒,隨即就痛苦到無法呼吸,直接跪伏蜷縮了起來。

不多時,徹底化為原形,變成了一隻紅狐。

至此,設下殺局要找俞幼泉清算的七尊卻是被俞幼泉一一解決,甚至還表現的有些輕描淡寫。

這是怎樣一種偉力?

只數年不見,幼龍已然功參造化,殺強者簡直容易到不像話,甚至已然開始有了部分聖人的風采。

句鐮望著這一切,一時更是心頭莫名。

還真不愧是真龍,稟天地氣運,應劫而生,也唯有他才能真正做到這個程度,而且還只是消耗這麼短的時間。

時來天地皆同力!

在接下來的時光中,涯海界的種種足以彪炳史冊的大事記,絕對不可能繞過眼前這位。

俞幼泉可沒有理會句鐮心中所想的意思,他的全部精神卻是投入到對角木城的感知中。

除卻那個戎裝女子,剩下的六尊強者的的確確是被他殺死了。

就拿那尊山妖來說,它所遺留下的遺蛻更是顯眼無比,在涯海界這邊是可遇不可求的神材。

但在俞幼泉的感知中,這山妖的遺蛻現在卻是在一點點分解,最終都化為了純粹的天地元氣。

不僅如此,俞幼泉還明顯感受到,這些天地元氣就好像是歷經過一遍遍洗練一般。

甚至就連源自星空中的汙染也跟著洗去了不少,連帶著整個角木城這片禁陣封閉的空間,天地元氣的濃度和品質都大幅提升。

普通人,亦或者是低階修士或許並沒有太大的感觸,但在俞幼泉這等強者眼裡,這種變化那更像是禿子頭上的蝨子一般顯眼。

而這種徵兆也不是他第一次感知到了,只是以前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沒有這一次這般顯眼。

而這一切種種,似乎都在說明一件事——涯海界的生靈貌似被當做是去汙的肥皂來使用了。

俞幼泉看向了一直看戲的句鐮問道,“句鐮道友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句鐮頓時笑了笑道,“道友這可是誤會某了,某什麼時候和道友隱瞞過?某為了求穩,提前支付了代價;有些存在不願意像是某這般,提前支付代價而那般悽慘,大機率會選擇一邊借貸一邊償還;而絕大多數存在,本質上還是更願意只享受不償還.”

俞幼泉沉吟道,“絕生劍、戮生劍、混元金斗,也都算是某種償還?”

句鐮點頭。

“然也,想必俱醴兄也能體會到,它們到底有多好用.”

俞幼泉點頭。

這已經不單單是好用了,而簡直就是碾壓級別的!

他每多使用一次,真正的劍主或許就償付了部分代價。

同理。

他日後或許也需要償付其中的代價!

俞幼泉道,“那神魔真身和神魔法相呢?他們算是享受還是償還?”

句鐮頓時笑而不語。

俞幼泉頓時心頭一沉,有時候沒有答案也是一種答案,他也從其中得到了他所想要得到的答案。

俞幼泉:“我斬殺吞天吼這些被吞神奪舍的存在後,神魔法相滅了嗎?”

句鐮再次笑而不語。

俞幼泉再次懂了。

“這也算是一種償還麼?”

句鐮再次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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