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趙明誠上線

二狗之所以誇張高公紀的本事,卻是為了劉唐那張破嘴。

這廝是個嘴不把門兒的,或許是因為經歷的江湖毒打太少的緣故,經常與人嚷嚷“我家哥哥怎麼怎麼的”。

別的不說,只劉堡殺白毛鼠的戰績,還有二狗的快槍之能,就被這小子早禿嚕了出去,幸得旁人見他面嫩,又是個外地人,只道這廝吹牛不打草稿。

但是別人不信歸不信,二狗卻不敢輕忽。

只不過劉唐這廝卻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前腳吃了教訓,後腳只要腦瓜子一熱,卻又會接著再犯,雖得本性不壞,可嘴巴跟個棉褲腰一般松得厲害。

便是劉堡這個當親哥哥的,往常不知打了劉唐多少次,卻依然難以扭轉這廝的秉性。就是因著劉唐這張臭嘴,害得劉堡在老家待不住,不得不帶著兄弟流落他鄉,四處漂泊。

對付劉唐這樣的大嘴巴,生拉硬扯根本不好使,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一個更驚悚的事件,去掩蓋另一個你不想洩露的訊息。

比如有關這京師第一高手的真真假假的訊息,二狗相信如劉唐這般的小子,一定會為之痴迷而忘卻所有其它的“雞毛蒜皮”。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二狗卻叫了臨近的八仙樓送來飯食,一桌上好的酒席。

四大盤,蒸大鵝、燒羊頭、熝鹿肋、烤鱖魚。

四小樣,粉白藕、薑辣筍、芝麻水芹、糖膏萵苣。

四果子,脆梨、咧嘴兒石榴、金桔、橄欖。

一湯,蓮子如意湯。

一壺碧螺清茶。

一罈花雕酒。

只這一桌酒席的花費,足以抵得上汴梁城中的一個小戶之家(三口)開銷半月之用。

可以說,就吃喝這一塊兒,二狗從未虧待過劉堡劉唐兩兄弟,尤其是劉唐年紀小,卻是個貪嘴兒的,吃得二狗的好飯,說甚也不肯離開。

以至於劉堡這麼個正經鎮魔人不得脫身,卻有些個不務正業,只給二狗打下手當盯梢的探子,平白丟了鎮魔人的臉面。

三個人喝著花雕酒,吃著肥鵝、嫩羊肉,卻一邊說起一天的見聞。

劉堡倒不成發現甚特別的東西。

劉唐卻道國子監新來了一個監生,長得人模狗樣的,看著有些個呆傻,只半天便與那李邦彥、王甫,並一個叫白時中的廝混在一起,瞧著讓人好生火大。

二狗倒也不曾在意,只漫不經心的道:“國子監裡有監生數百,只一個新來的不足為奇。可知那人姓名?”

說來這劉唐別看是個大嘴巴,可在盯梢探看,打聽訊息方面卻頗有些天賦。

尤其是這廝近來專去那國子監裡,總穿著一身監生衣飾,搖著把摺扇在國子監裡面逛悠,與那些個真正的監生談笑風生,說些趣事。

一來二去的竟得混熟了,卻無人發現他的假身份,內裡諸人只道這廝是個蔭恩入學的,雖得不學無術也無人在意。

劉唐笑道:“哥哥卻是小看俺!俺早就打聽清楚了,那廝是密州諸城縣人,他爹是個大官,剛剛升任吏部侍郎,喚作趙挺之,他叫趙明誠!”

趙明誠?

二狗霍然起身,只把杯盞都掀了也不覺,只瞪著劉唐問道:“兄弟!你確定那廝叫做趙明誠?”

劉唐並劉堡都給嚇了一跳,劉堡卻驚問道:“二狗兄弟,可是這趙明誠有甚不妥當麼?”

二狗心道,當然不妥當!大大的不妥當!這廝可是李清照正經的原配啊!雖得人不咋地,可也算藉著李清照的關係留名史策,說不得這廝就是二狗拿下李小娘子的最大障礙。

不過這話卻不能直說,二狗只得換了說法道:“這廝算是我的半個仇家。”

半個仇家?

劉堡倒還罷了,劉唐卻叫道:“哥哥,既然那姓趙的是你仇家,趕明兒俺找個機會一刀宰了他,好替哥哥了了仇怨!”

二狗搖手道:“不用!不用!若得殺他,我還用等你出手,早就一槍刺死他了事,何必等到現在。況且害我的是他兄弟,與他卻無甚牽扯,只此殺他,卻有些個不公,更有違我做人處世的原則。”

劉堡細緻,卻問道:“不知二狗兄弟與那趙明誠有甚仇怨?”

二狗卻把自己與趙家二衙內的恩怨述說了一遍,兩人聽得,卻紛紛拍手叫好。只不過劉堡為二狗的縝密算計而叫好,劉唐卻是為那趙家一行人皆不得好死而暢快。

二狗道:“那趙明誠不曾參與算我,自是罪不至死。只需得防他害我,劉唐兄弟,卻須你去盯緊了他,我把來福也派與你做幫手,但得那廝有一絲風吹草動,當來報我知曉。”

劉唐提著半隻鵝腿,滿口說道:“哥哥放心,一切包在小弟的身上,他便是一天拉幾泡屎尿,俺也會查的一清二楚。”

“兄弟果然意氣!我這做哥哥的卻也不能短了手腳。”二狗卻取了四錠大銀來,放在桌上,道:“這是二百兩銀子,兄弟你先拿著花用,若得不夠,直來尋我討要便是。”

劉堡在一邊看得皺眉,卻道:“二狗兄弟這是何意?我等兄弟受你恩惠,為你出些力氣自是應該,如何能拿你的銀子?”

二狗看了看劉堡,又看了看懵懂的劉唐,卻哈哈大笑起來,道:“劉堡兄弟,你道我拿錢是為了買劉唐兄弟的功嗎?非也非也!此錢乃是用事錢,劉唐兄弟去那國子監中探聽訊息,如何只能空口乾說,理當找些關鍵人物請吃請喝,送些禮物,如此方能問些不為人知的機密。這些個可都是要花錢的,我若不給,劉唐兄弟去哪裡找錢來用?”

劉堡這才明白過來,劉唐也聽得懂了,自把銀錠往邊上一攏,道:“哥哥果然有見地,那些個廝們都是些好吃的,常常約夥湊錢去喝花酒,俺手底下淨空,卻去不得,不知耽誤了多少事兒呢!”

劉堡聽得大怒,喝道:“甚麼?你想去喝花酒?!劉唐!你若敢去,灑家打斷你的雙腿!”

啊?劉唐吃得一嚇,卻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家大哥,嘟囔道:“左右都是喝酒,喝花酒有甚問題麼?”

你?劉堡瞪眼就要發怒。

二狗卻攔住劉堡,笑道:“劉唐,此事卻得與你說明。喝花酒卻不同於一般的喝酒,一是去的地方不一樣,再一個喝酒的人也有些個不同。”

劉唐饒有興致的問道:“哥哥,怎麼個不同法?”

二狗道:“喝花酒須得去青樓或者畫舫,那裡都是些女人賣笑和賣唱的去處,說白了就是男人找女人快活的地方。”

劉唐恍然道:“哥哥這一說,俺就明白了。原來喝花酒就是去那裱——子——窩裡喝酒啊!”

這劉唐尚且是不解風情的年紀,卻問道:“去那地方喝酒有甚好的?”

劉堡皺著眉頭道:“二狗兄弟,劉唐年紀尚小,這些個腌臢之事怎得與他分說?!”

二狗卻道:“劉堡兄弟,此事須得與劉唐說開,使他知曉內裡輕重,否則早晚受人欺矇,失了計較。”

然後二狗就給劉唐上了一堂人類生理衛生課,很正經的那一種。

這般來自後世的知識只一說,不僅劉唐這個生瓜蛋子一臉的懵圈,便是劉堡也是大受震撼,原來人世間的生育繁衍是這麼個回事兒啊!

末了二狗對劉唐道:“那些個監生已然算是成年,找姐兒尋歡作樂雖得傷身,卻也無有大礙。只你年紀尚幼,若得破身失那啥,卻會損傷元氣,破滅根基,到時不但武藝難以成就頂尖,甚至子嗣繁衍也會艱難許多。記著,十六歲之前切不可失了身子。”

劉唐聽得,只是應諾了事,不過劉堡的心裡卻起了些念頭。

你道為何?

這劉堡卻是正血氣方剛的年紀,夜裡如何不想些個男女之事,只往常他於這般事兒不甚明瞭,往往有些個心怯,也就顧自忍耐過去了。

但得二狗一把內裡的東西都說透了,這劉堡可就有些個把持不住了。對於他來說,這男女之事既能解決個人那啥的問題,又關係著傳宗接代,如何能罷了,自當找個姐兒實踐實踐不是?

這劉堡起了心思,卻就再也按耐不下去。

待得三人撤了席,劉堡卻偷偷找到劉唐,扭扭捏捏的要借些銀錢使。

這劉唐也是鬼精鬼精的,一看自家兄長那副躲躲閃閃的模樣,卻道:“大哥你是不是要去喝花酒?”

劉堡有些個羞惱,卻氣道:“你這廝就說借不借吧?”

劉唐笑嘻嘻的說道:“左右不過些銀錢,與那些個無良監生花用是花用,與大哥你花用也是花用,予你一錠大銀便是。只你卻小心,莫要被人騙財又騙色了!”

這劉堡哼了一聲,卻拿了銀子出得院門,直往距離不遠的州北瓦子而去。

待得劉堡出了門,劉唐卻去尋了二狗,將自家大哥借銀子出去喝花酒的事兒說了一說。

二狗聽了也不惱,畢竟對於劉堡來說想那啥卻正經的生理需求。

二狗笑道:“劉唐,你大哥這是想媳婦了,不過此事卻急不得。放心,今晚劉堡兄弟便是有錢也花不出去。”

確實,在祥符縣臨近有兩個那啥的去處,一個是州北瓦子,另一個是後門橋瓦子。州北瓦子就在祥符縣坊對過,只隔著一條街而已,那後門橋瓦子毗鄰五丈河,做的卻是畫舫買賣。

這兩個去處都不是一般的普通平民能涉及的,須得有些個身份地位的人才可自由出入。

劉堡除非拿銀子去請別人,否則他連瓦子的門都進不去。

果然,不過半個時辰,劉堡便氣咻咻的回來了,只他渾身衣衫襤褸,鼻青臉腫的模樣,看起來似乎跟別人幹了一架。

劉堡入得院內,卻不敢開聲,只躡手躡腳的往自己的房間摸去。

忽聽得一聲輕笑劉堡頓時大驚失色,只他往笑聲處看去,卻見二狗與劉唐都坐在院中的角落裡,只看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劉堡驟然被捉了現行,卻是又急又羞,只用手遮著臉道:“去休去休!你等只看俺笑話耶!”

二狗大笑道:“劉堡兄弟,莫要不好意思!子曰,食色性也。聖人都說此乃人之大欲,有甚可害羞的!此番去得,可是有銀子也沒處花吧?”

劉堡聞言,卻也顧不得遮臉,訝然問道:“二狗兄弟如何知曉?”

原來這劉堡拿了銀子,直接就興沖沖的去了州西瓦子,只他看著別個進進出出的,自己進門時卻被人討要身牌。

這裡說一句,文牒是記錄一個人身份、籍貫、功名、官身的文書,而身牌則是代表一個人的地位、爵位的符牌,類似於工作證,身牌並不記名,所以一般人去瓦子裡尋歡作樂,都只出示身牌便好。

甚麼?你說就不怕有人偽造麼?

問題是偽造這東西幹什麼,官方的正經事情須得身牌文牒和用事文書一發使用,偽造了也用不得。

就為了上青樓找馬子?

這玩意兒又不能讓你直接免單,若得被人舉報了,與私鑄錢幣是一個罪名,直接抄家殺頭那是妥妥的,明顯付出與收益不成正比啊。

劉堡自是拿不出甚身牌,他卻有些個那啥蟲上腦,拿著大錠銀子與那守門的道:“老子有銀子!如何進不得!”

雙方三說兩說,卻就動了手。

劉堡的本事還是有的,只京城裡的瓦子可都是有些勢力的,內裡養著些打手也不賴,三五個大漢鬥不過劉堡,又來得七八個,七八個抵不住,又喚得十幾個。

他等倒是都不曾動用兵器,只對些個拳腳。

劉堡雙拳難敵四手,自是吃了些虧,待得清醒了些,方才拼力脫得身去。

劉堡一臉喪氣的說道:“二狗兄弟,俺對不起你。俺此番不但心思不良,更把從劉唐那裡借來的銀子都給丟了!你···你罰俺吧!”

二狗笑著上前拉著劉堡的手,道:“劉堡兄弟,你又不曾做得甚錯事,我罰你做甚!”

劉堡急道:“俺拿了你給劉唐的用事錢去那啥,如何不算作錯?”

二狗笑道:“你算得借,又不是偷搶!如何算得錯!再說那銀子就是給人花用的,別家用得,你我兄弟自也用得。只你這般想婆娘了,卻是不該瞞兄弟我的。”

劉堡連忙詛咒發誓道:“二狗兄弟你放心,俺劉堡今後絕不敢再犯這事兒!”

二狗大笑道:“劉堡兄弟此言太過!男女之事如何能斷絕,這可是要出問題的。放心,我有些個辦法,今晚保你得償所願,一試那啥的滋味兒。”

說罷二狗卻自出門去,在門口放了一朵煙花。不多時,卻有八仙樓的活計來收拾碗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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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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