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中狩獵

且說這二狗提了短槍,背了弓箭,撒大步趕了浮玉嶺上。

這浮玉嶺南北綿延四百餘里,山高林密,水澗常有,山上多有鳥獸獐麂,狸豹狼狐也不罕見,一般獵戶只要手段嫻熟,吃苦用心,倒也能混個溫飽。

當然想要如二狗這般狩獵如拾草芥的,那就屬於異數了。

二狗上得山嶺,不多時便撞見一群花翎野雉雞在那裡打草鬥豔(指雉雞的繁殖季),他張弓搭箭,卻是連開三下,射得三隻七彩雄雞,剩下的野雉雞吃得驚嚇,頓時亂飛四散而去。

以二狗的本事,本是可以繼續開弓射獵的,只要這些雉雞飛不出他的射程之外,一個也休想逃脫。

不過二狗卻非那等貪婪之輩,他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此時節正是動物的繁殖季,他若射獵過度,來年必然獵物短缺,這等竭澤而漁的蠢事自非智者之所為也。

野雉雞肉質雖美,可畢竟體小肉稀,只合燉湯做菜,當不得主食填肚,二狗想要敞開肚皮大塊吃肉吃到飽,卻還得獵些更能出肉的獵物。

他將獵物拾來,裝了口袋背在身後,卻繼續往山林深處行去。

翻過幾座小山丘,二狗便望見一座小水潭,水潭邊上正聚集了一群黃獐,也在演繹著愛情大作戰的戲碼。

只見四十多頭母獐子圍成一個不甚規則的圓圈,裡面有五頭雄性的獐子正在忘我的廝鬥。

其中一頭金毛的獐子尤其雄壯,體型足有普通獐子的兩倍大小,其他幾頭公獐子在它面前就像尚未長大的幼崽一般,實在難以與其匹敵。

若是正常情況下,那幾頭公獐子早就服輸敗退,退出這場爭鬥了。

只是這金毛獐子卻有些詭異,它好似控制著那四頭獐子一般,任它們兩兩撕打啃咬,直斗的遍體鱗傷也不曾歇息。

二狗只看了一會兒便已明瞭,這金毛獐子非是一般動物,乃是邪物之屬,若是放任它折騰,恐怕這山上的獐子可就要稀缺了。

這些邪物也不知來自何方,雖是獸形,但心智不下一般人類,更兼兇殘成性。它們每每出現,便會將當地的同種生物的同性盡情絞殺,然後依著野獸的本性與異性同種那啥。

只是等怪物做完那事之後,便又把對方打殺咬死,端的是兇殘異常。

如以前二狗見過的那頭可騰挪虛影的邪兔,自它出現在浮玉嶺,這浮玉嶺的野兔便日漸稀少,卻是對當地的生態穩定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巡山的獵戶也少了大半進項,畢竟野兔可曾經是獵人們最容易打到的獵物了。

二狗自了解了當地獵戶們的行事做派之後,便已明瞭當初師傅為何要留著那邪兔不殺了,不就是另一種字面意思的鳥盡弓藏嗎?

獵物少了,獵戶們維持不住生活,自然也就慢慢改行做別的了。

不過陳同惡玩養寇遊戲是他的事,二狗卻不是這般想法。在他看來,獵戶們作惡一則是風氣不好,最大的根由卻是打獵太苦,收穫太少,進而窮極生惡。

老子都快活不下去了,誰還管他是不是良善無辜啊!

二狗藏身暗處,看了幾看那黃獐的爭鬥,卻脫了全身的掛件,腰間別一把短刀,然後半搭弓箭,於下風口緩緩潛進。

待得他近了獐群近前,卻忽然跳起,大喝一聲“呔!”,張手急射兩箭,卻是正中那金色獐子的雙眼。

箭矢射入獐目之中,卻並不能對其造成真正的致命傷害,只合讓它暫時不能視物而已。

二狗對這情況早有心理準備,但凡邪獸都這德性,不懼遠攻,只怕近戰劈砍。

而且好歹這金毛獐子還能用箭矢破皮,據說世上還有一些更噁心的邪獸,任何弓弩飛鏢等遠端武器連它們的身子都碰不到,彷彿身上有看不見的盔甲護罩籠罩著一般。

二狗射完箭矢,當即拋掉獵弓,反握短刀合身衝了上去。

此時黃獐群早已大亂,包括那四頭忘我爭鬥的雄性黃獐也恢復了清醒,它們哀鳴著四散奔逃,只可惜有兩頭雄性黃獐因為傷勢過重,跑了沒幾步就仆倒在地上,悲切的“啾啾”哀鳴。

二狗自不去管它,只認準了那金毛獐,合身撲到它身上,先用靈能——雷法輕輕一點,麻痺其身軀,然後短刀貼著其耳根壓腕插入,卻是一擊斃命。

那金毛獐直到斃命,卻只來得及叫了一句“饒命!”。

二狗殺了金毛獐子,撿回了箭矢,卻見那獐子原本被箭矢射爆的雙目早已恢復如初,雖然早知如此,但親眼見了心中仍然覺得有些詭異。

這邪物箭射難傷,刀殺卻成,完全不合常理啊!

只是邪物既死,他也不及再做試驗,便搖搖頭驅散心中的疑惑,轉頭看那兩頭逃跑不得的黃獐,卻見它們四肢傷重難行,身上也是血跡斑斑,即便放了恐也難活命。

如此二狗卻是上前又將此二獸一一解脫,然後對其開膛破肚,將那一干內臟腸物掏摸出來埋了土,只留下心臟來,準備送予師傅下酒之用。

黃獐處理過後,二狗又來處置金毛獐,這物卻不能於野外處置,需得回土地廟料理才成。

於是二狗用短刀砍了一根大臂粗的木棍作擔子,一頭挑了金毛獐,另一頭挑了兩頭黃獐、雉雞和些許雜物,約莫一百五十來斤,卻是壓的二狗有些身重。

該說不說,這二狗的力氣就是不足,這年月尋常的莊稼漢子,挑個二百來斤的擔子依然可以健步而行。

也就是二狗體力無盡,挑擔還能增長力氣,否則他早就坐那滑車拖著走了。

二狗挑著擔子奔走,一開始還有些吃力,走路搖搖晃晃,擔子東搖西擺的難以穩當,且體力消耗頗大,止走了百十步便已見了汗。

只是每當他稍感疲憊之時,便覺得心臟猛然跳動兩下,便有一股暖流自心底湧遍全身,頓時覺得渾身氣力無竭。

待得他行了二三里路,卻仿若找到了挑擔的竅門一般,那擔子穩穩當當的再不搖晃,二狗走得也輕快省力些。

等到過了七八里路,便更不得了了。

二狗走得大步流星,疾快如走馬,那擔子卻如二狗的肢體延伸一般,在他肩上隨著步伐一起一落,顫悠悠仿如鵝毛飄零,燈草飛揚,卻又始終離不得二狗的肩頭方寸。

更離奇的是二狗一手虛扶挑物擔子,另一隻手卻抓著短槍顧自虛刺周圍,彷彿正在與周圍的無形敵人廝殺一般。

半路上有人見了,都不敢近前招呼,只遠遠的觀望二狗,當然他們更眼饞二狗挑子上的獵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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