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二打孟家莊

追亡逐北,痛打落水狗,實在是一件非常令人上頭的事情。

哪怕是最膽怯的羔羊,在這個時候也能變的如猛虎一般豪勇。

五十多個壯丁和三十多個壯婦帶著些發洩恐懼般的狂叫,揮舞著刀槍棍棒瘋狂的追趕賊寇,雖然那些個賊人幾乎少有敢回頭反抗,但是真正被追上殺死的卻很少。

那些倒黴蛋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在早先逼近孟家莊圍牆時受過箭傷的人,只有少數人真的被體力較好的孟禮和薛道原追上砍殺的。

攻打孟家莊的賊寇其實很強,他們幾乎每一個都是專門打熬過筋骨,練過槍棒拳腳的習武之人,平常時候一個人打三五個普通漢子絕無甚問題。

而且他們更受過些軍陣操練,可稱得上優質的精兵胚子,這也是他們能在種種不利的情況下,卻能頂著孟家莊戶的亂箭而不潰散的原因。

奈何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再好的兵將種子,落在無能的指揮者手裡,卻也如由綿羊統帥的獅子一樣成不了氣候。

龐毅或許有一身不錯的武藝,也很有些小聰明,但是他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將軍,不僅僅他不是,【金劍】李助也不是。

當然如今的二狗也算不上合格的統帥,但是焦動卻是個有傳承的,如此即便二狗跑出去玩甚捉對廝殺,但孟家莊的防禦戰卻依然打得很有調理。

不管是守真道人突襲鐵甲銳士,還是薛道原的出擊接應,都是在焦動的提示下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

當賊寇逃出了距離莊子二里地之外時,焦動卻讓人敲響了停止追殺的鐘聲。

鳴金收兵!

這是題中應有之義。

待得追殺賊寇的莊戶們回返,焦動清點過戰損之後,後背上卻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無他,追殺過程中的不必要戰損真的很嚇人。

逃亡中的賊寇少有敢反抗的,卻不代表就真的沒有。

在莊戶們追擊初期的時候,就有兩個比較有膽色的賊寇有意擔負了斷後之責。

好在其中一個撞上了追殺龐毅的薛道原,只撐了兩合便死在了薛道原的劍下。

但是另一個斷後的賊寇卻以一杆朴刀連殺三名最勇敢的孟家莊戶,並與孟氏長子孟禮廝殺了十幾個回合,然後才被稍後趕到的守真道人一鞭打死。

在“追殺”賊寇的整個過程中,總共約有二十三名賊寇被斬殺,其中十七名賊寇是死於守真道人和薛道原之手,兩人被孟禮撿漏殺死,只有三個人是死於追擊的莊戶之手,但是一眾莊戶們卻也為此付出了五人身死,六人重傷的慘重代價。

這些傷亡正是那些個賊寇在面臨絕境時拼死掙扎的結果。

當焦動敲響收兵的鐘聲時,其實除了守真道人和薛道原之外,莊戶們已經不怎麼敢真正追殺敵人了。

而這個時候若是敵人有膽子反衝一波的話,說不得還真有可能反敗為勝。

可以說焦動的鳴金收兵真的很及時,雖然不能說時機完美,但至少保住了這場戰鬥的勝利果實。

接下來勝利的人們打掃了戰場,共收穫了三名鐵甲銳士俘虜,九名普通俘虜,屍體七十九具,完整鐵甲三套,殘缺鐵甲一套半,上等兵刃十來件,強弓一套,做工還算不錯的朴刀近百件。

當然還有一個更有價值的俘虜,【金劍】李助。

所有的俘虜都被莊戶們用浸水的牛皮索五花大綁後帶回莊子關押了起來,並由守真道人和薛道原分別進行審問敵情。

至於二狗卻暫時不曾審問李助,因為他得先為那些受傷的莊戶治療創傷。

好在這難不倒二狗,六名受重傷者大都是開創傷,便是有兩個缺胳膊少腿的,他們被砍下的肢體也能及時的收回來,二狗只需要對其進行正確的拼接治療便好,操作起來可比憑空復生殘肢要簡單的多了。

處置了傷兵之後,二狗卻才有時間去守真道人等審問敵情。

實際上對普通賊寇們的審問並沒有花費太大的氣力,他們很輕易的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歷。

這些人幾乎都是開封府周邊地區的管營配軍,不過卻是分別來自十幾個不同的地區,每個地區最多十來人。

這些人幾乎都是某個低階管營或者都管的親信部屬,平日裡受人供養,專一打熬筋骨,習練武藝,經常聯合起來幫助主家解決些不太見光的麻煩事。

此番來京郊攻打孟家莊,算是他等近些年來規模最大的私密行動。

不過這些人大都所知有限,除了些過去幹過的無頭案子以外,最多也就能供出些自己的上官,更多的內幕卻並不知曉。

真正的大頭卻還是得從【金劍】李助身上找。

當二狗等人要審問李助時,他卻已經醒來了。

李助見得二狗卻是頗有些激動,他忍不住說道:“陳二狗!我不服!某家怎麼會輸給你的?!”

二狗冷笑道:“你自己累的脫了力,卻怪得了誰來!”

李助有些個無力的掙扎了一下,只可惜身上的牛皮索捆得稍微太緊了點,他竟掙扎不得。

李助深吸了一口氣,卻道:“李某自幼習練劍術,打熬筋骨從不落人於後!藝成出道以來罕逢敵手,不想今日卻落敗在你的手裡。

只是此番我敗得有些個不明不白,我什麼伱能在我的快劍狂攻下支撐那麼久?”

二狗貌似輕佻的說道:“我年輕體力好,耐力足!自然能撐過你!”

李助聽得心中焦躁,卻強忍著怒火說道:“陳家小哥兒!李某卻不是傻子,你若能誠心告訴我緣由,李某願意將此番行動的秘事一一相告。

相信我,你們絕對不會吃虧的!”

二狗冷哼一聲道:“你這廝當真是好笑!我自實言相告,不曾隱瞞真實,你卻不肯相信,難道非要我編造個無名理由不成?!哼!你家的秘事愛說不說,老子我才不在乎呢,你愛說不說!薛道長,砍斷這廝的雙手,讓他從今以後再也用不得快劍!直娘賊!囉哩囉嗦的,看著就來氣!”

旁邊薛道原應了一聲是,然後便抽出青鋼劍,對著李助的手臂比量了一下,似是覺著這廝被綁著不好下手,卻對另一邊的守真道人說道:“道兄幫幫忙!這廝這般捆著不好下手,且把他的手臂拉出來,我自剁了他!”

守真道人有些個憊懶的說道:“何須這般麻煩,道爺我直接拿銅鞭打爛他的琵琶骨,便讓他有手臂也使不動劍,如此卻不是便宜!”

不過他雖嘴裡說著,手中卻不曾遲緩的去解李助手臂上的繩索。

只這般情形卻是真的嚇壞了李助,須知這廝的本事基本上就落在了一雙手臂上,若得真被人砍了雙臂,亦或者打爛了琵琶骨,便是他最後能活下來也將變成廢物一個,那實在是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悲慘惡毒十倍不止。

你們這群狗東西!怎得這般不講江湖道義,一上來就這般惡毒行事,簡直不當人子哩!

直娘賊!道爺我也只好委曲求全一下,至少要保住有用之軀,以待將來了!

李助卻掙扎著不讓守真道人解自己身上的繩索,直叫道:“慢來!慢來!陳家小哥兒!李某願意據實相告秘情,只求閣下高抬貴手,不要傷我手臂。

可憐我習劍二十載,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卻才練得一身好劍術。

若得失卻雙臂,日後便是活著也是生不如死啊!”

二狗冷笑道:“哼!你這廝看著就是個奸滑的!只怕淨說的些不盡不實的謊言謬語!我又如何敢相信你?還是砍去雙臂,直接廢了你的本事為好!免得養虎遺患!”

守真道人卻也配合著二狗的言語去捏那李助的臂膀,一雙鐵鉗般的大手直捏的李助肩頭劇痛難當。

李助吃不住疼,卻叫道:“諸位饒恕則個!饒恕則個!李某願意立咒起誓,絕不虛言敷事,妄說假話!”

二狗擺了擺手,守真道人卻才鬆了手勁,只不曾退開。

二狗冷然道:“那你就說說吧,此番你等圍攻孟家莊,到底是何緣由?”

李助連忙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內幕俱都說了出來。

原來自二狗在滑州賣的鹽精時,便已被天台山的邪道們盯上了,尤其是那個從二狗手裡買得一罐鹽精連夜出走的行商,卻被一個邪道人追索時,那廝竟仗著鹽精的祛邪能力勉強逃脫了去。

這才讓邪道們意識到二狗售賣的鹽精非是等閒,由此才引發的封丘城外的截殺。

自那次截殺失敗,更折了邪道陳念義和禁軍伏子陳希義後,邪道們雖得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但對二狗的關注卻也更甚了。

二狗自來京城中,雖得時間不長,卻也做下了好些大事,尤其是他的醫治殘缺的本事,終究還是被天台山邪道們給知曉了風聲。

若得換個人,邪道們或許還會不緊不慢的確認一下真偽,但是對二狗這個在他們那裡掛了號的人物,那絕對是有殺錯無放過。

早先他們不停的派人在小道觀處試探,其實是在麻痺鎮魔人的道人們,以為他們暗中抽調人手來圍捕二狗作掩護。

本來按照邪徒散修們的預計,他們的圍捕應該是十拿九穩的,為此他們甚至不曾直接動用於京營禁軍中暗藏的人手,只讓他們暗中做些掩護。

現在他們的第一計劃方案明顯是破產了,但是邪道們絕對不會就此善罷干休。

毫無疑問的,下一波敵軍很快就會到來。

而二狗他們這次的對手正是正牌的大宋京營禁軍將校。

說實話,最後這個訊息著實讓二狗頗有些憂慮,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憂慮一旦被禁軍攻擊,只怕孟家莊要真保不住了。

即便那些出手的禁軍是私自行動,但是他們畢竟是有正經身份的,實在是強抗不得,就算再把他們打退一次,後續前來“報仇”的真正禁軍也會源源不絕。

須知汴梁城內外周邊可是駐紮著幾十萬禁軍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二狗等人淹死。

二狗心中動念間,卻自做出了決斷!

京師地界是待不得了!

回相州!

當然,就算是想走也得處理還首尾,不能就這麼直接走了。

二狗卻舍了李助,叫來焦動商議了些個,然後他又尋得小詩並劍姬護衛,與她等說得內情,去問她等是要回汴梁城中,還是要與二狗一道去相州。

小詩自是願意跟著二狗走的,只劍姬們卻有不同的意見,她們自己實做不得主,只能去尋【木蘭姬】的高層如楊太婆、曹仙姑等人作決斷。

只是這需要時間,而時間又是如此的緊迫。

當然她們更想直接帶著小詩回汴梁城裡,只不過只靠劍姬們自己是不行的,她們擔心自己護不住小詩,隨便來一個絕頂好手就有可能讓她們崩盤,雖然這種情況的機率並不大,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劍姬敢冒這種風險。

在經過些商議之後,二狗等人便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二狗等人帶著小詩並大部分劍姬暫時留在孟家莊,另一路則由孟家莊的所有莊戶老幼在孟夫人的帶領下去汴梁城裡躲避風頭。

劍姬們分出人手亦去城中通報【木蘭姬】高層此中變故。

孟家莊南邊不遠處就是金水河,往北五里是五丈河,不管到得哪條河上,都可以坐船直入京師外城。

經過些商議後,孟家莊的人都去的金水河邊,那裡亦有他們自己的船隻,再租些船,載了一莊子的老幼,正好循著河去那城中開化院暫歇。

至於孟家莊的成年壯丁們倒可以去焦動那小道觀處暫時落腳,畢竟京師門關處對成隊的漢子查驗的還是很嚴格的,壯丁們就不要去找不自在了。

至於兩個安排去報信的劍姬,則連夜趕到北邊的五丈河,並搭乘早已等待安置在那裡的渡船,卻憑特定的印信過水門入得城中,順流趕到洛水莊處。

焦動並沒有離開,他決議跟隨二狗共存亡,於是一行十一個人,二狗、小詩、守真道人、薛道原、焦動,並六個負責守護小詩的劍姬,卻自留在了孟家莊。

當然孟家莊裡還有十三個俘虜,不過二狗並不打算都留下他們。

三個活著的鐵甲銳士,一個姓朱,一個姓李,一個姓顧,自言都乃是山東人氏,本來二狗要打殺了他們,不想這幾人皆要乞命投降。

原因就是他們此番已經露了行跡,且邪道們不容許下屬失敗,他們就算回去也是個死,倒不如投奔了二狗苟活一時。

不只是他等,但凡活下來的俘虜都願意歸降二狗,這讓二狗頗有些不敢相信。

這世道招降納叛真這麼簡單嗎?!

只二狗又見得李助,與他說得這些俘虜的表現,不想李助竟絲毫無有驚訝。

他卻道:“小哥兒勿疑,非只是他等,便是李某也有投效閣下之意。

不是我等無有忠義,實在是我等曾經的主家不值得效忠,他等皆以邪術控制手下,我曾此敗,可算是脫得控制,哪還有再回去的道理.”

二狗訝然問道:“邪術控制?”

李助嘆道:“不錯!我等當初皆在那些邪道的控制下,於清寶天尊的聖像前立誓,並飲下符水。

但得為天尊拼死力戰一回,勝無盡,敗則死!死則解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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