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就算把我給賣了,我也不會讓你吃虧的!”
茅子俊一手托起餐盤,一手插著褲兜,不緊不慢的跟上。
蘇夏走在前頭,已經不想再費口舌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對話上,所以也沒察覺,那落於她身後兩步之遙的男人臉上,閃過的複雜與黯然。
日頭西斜,一眨眼,就又過去三個小時。
離開豐茂的時候,徐落落心中還頗為不捨,畢竟豐茂的休息室對於像她這種打工人來說,簡直是不要太適用!
吃喝玩樂,樣樣俱全,填飽肚子的同時,還能放鬆身心,以至於豐茂秘書部派人給她送來的午餐,她都沒能吃幾口……
因為在這之前,她已經把自己給餵飽了。
不過蘇夏卻沒那般輕鬆的心情,從茅子俊的辦公室出來的這一路,她心裡想的都是即將與豐茂合作這件事!
目前,只是她和茅子俊單獨私下談妥了這件事,但若要把這事擺在明面上,可不容易。
他們蘇氏這邊,倒還好,主要是茅子俊這邊,將要承擔很大的壓力和風險,尤其是站在他對立面的茅子詹一派,是絕對不會輕易叫這事成的!
想到這裡,蘇夏不覺心下憂心。
其實,茅子俊說錯了,豐茂比蘇氏複雜的太多,而茅子俊要面對的,也要比她當初面對的複雜太多,她退一步,還有她的父親在,可茅子俊退一步,就是等於把豐茂拱手讓到了茅子詹的手中。
他,只可進,不可退。
因為他沒有退路可選。
出了電梯,穿過大廳,蘇夏徑直走出豐茂的大門,朝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走去。
可就在這時,一聲嬌喝從旁傳來:“蘇夏,你給我站住!”
茅嫣然邊說,邊用身體堵在了蘇夏的去路。
跟在蘇夏身後徐落落見此,作勢就要上前回護,但被蘇夏及時拉住了。
“沒事,這是茅副董的堂妹,一個小丫頭而已,我自有辦法應對。”
蘇夏在徐落落耳旁低語了聲,這才堪堪讓徐落落收斂了自己那突然上湧的暴脾氣。
她自來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準則,平時不會主動惹別人,但如果別人主動惹上門來,那她也不是個可以隨意叫人拿捏的綿軟性子!
緊跟在蘇夏身側,徐落落牢牢地盯著眼前一身招搖的茅嫣然,心想只要這什麼堂妹等會敢對她蘇姐不敬,她一定也不會客氣的!
不過茅嫣然這會兒壓根看不到旁的,注意力全在蘇夏的身上。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哥的!”
穿著一身桃粉色的連衣裙,茅嫣然的神情卻透著幾分明顯的氣怒。
“上次在酒會上我就猜到了,你就是那種手段高明的綠茶,一邊想攀住赫總不放,一邊又想吊著我哥,我告訴你,你的這些計謀,都不會實現的,你要敢做些什麼,我一定會當眾戳破你的詭計,讓所有人都看清你真面目!”
清風拂過兩人的耳畔,也捎帶走了茅嫣然的警告。
蘇夏聞言笑了笑:“好啊,那我就等著茅小姐你戳破我的詭計,摘掉我的假面了?”
“我啊,一直覺得挺孤獨的,畢竟一個人演戲也挺累的,現在好了,既然你看破了我的真面目,那以後,我也算有個伴了,我很期待,你成功將我打倒下那一天!”
在茅嫣然錯愕的目光中,蘇夏卻說的很自如。
“你,你……”
“你是不是有病啊,期待我戳破你的詭計?難道你就不害怕到時所有人都遠離你、不理你嗎?”
語塞了好一會,茅嫣然才從錯愕中回神,看向蘇夏目光中滿是考究和防備。
她才不信,這世上能有誰做壞人也做得這麼坦然無畏的!
可偏偏,蘇夏就是那個出乎她所有意料的存在。
“我當然怕啊,可我怕,你就能不糾纏我了嗎?茅小姐,人的目光呢,要放遠一點,這樣你看進眼裡的東西,才會更完整更真實,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有真正花時間去仔細瞭解過我嗎?你有問別人,問過我的同學,問過我的老師,問過我曾經同事,甚至有沒有問過你哥和赫總,在他們眼裡,我蘇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夏是笑著說這些話的,但站在她身前的茅嫣然,卻被堵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啊,就算蘇夏跟她討饒、跟她說害怕,她就會放過她,不追究了嗎?
答案顯然是否的。
可她有真正瞭解過蘇夏嗎?
好像並沒有……
她只是在一個偶然的契機下,親眼目睹了蘇夏和赫湛北同進同出的畫面,是以就認為,蘇夏是個步步為營的心機女。
至於她哥,則是受蘇夏玩弄的傻男人之一罷了!
“他們每個人,最後都會給你一個不同的答案,而你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一步步瞭解,就算我是你眼中的綠茶心機女,你也應該拿出具體的證據不是嗎?否則的話,你現在所認為的,就都是你單方面加諸在我身上揣測和汙衊。”
在茅嫣然神思越發遊離的時候,蘇夏一句話,就又把她給重新拉扯了回來。
“時間不早了,你現在上去,正好可以約你哥一起吃個晚飯,順便你可以提醒他,讓他遠離我這種壞女人?”
抬手拍了拍了茅嫣然的肩膀,蘇夏好心的建議道。
接著便在茅嫣然怔愣不知幾何的目光的中,帶著徐落落一起上了車。
等茅嫣然品出那話中對她的不友好之意時,黑色的車影,早已疾馳遠去,只餘幾縷尾氣,還在空氣中飄蕩。
茅嫣然:“……”
她這是被教育了?
車行到半路,遇上一個等候時間較長的紅燈。
坐在副駕駛的徐落落終是沒忍住,回頭朝蘇夏問道:“蘇姐,那個什麼茅嫣然,一看就是那種被家裡寵壞的千金大小姐,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你幹嘛一直忍著她,剛聽她那話的意思,這好像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攔你了?”
車窗外車影綽綽,蘇夏的目光卻很是平淡,早不復之前逗弄茅嫣然時的那般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