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情愫斬斷，孤絕攻心[感謝盟主“五路口可裡”]
“師父，您沒事吧？”
蘇離言語之中也充滿了深深的擔憂。
這種事情，他也不得不擔憂。
他在這個世界上，在前身的記憶裡，有且只有師父是真正的心裡時時刻刻裝著他的。
也只有這樣一個親人，一個依靠。
其餘無論是大師姐還是小師妹，不提也罷。
“沒事。”
“為師現在……有些相信你了，阿離，這次……很痛苦吧？”
沈秋水回過神來，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笑容，溫暖人心，卻又顯得很悽苦，很孤獨失落，也很勉強。
明明在笑，卻會讓人覺得無言的難過。
“沒什麼，一個人成長，總是要有那樣一個過程的。”
蘇離雖然略微詫異師父情緒變化有些複雜，卻也沒有多想。
他輕嘆了一聲，語氣更真誠了，接著道，“師父，以前阿離不懂師父，甚至內心有埋怨，有憤怒，以後……絕不會了。”
沈秋水輕笑，搖了搖頭，伸手撫摸向蘇離的頭。
她的手抬在空中，遲疑了一下後，還是輕輕的撫摸了過去。
“你給師父說說天淵之中發生的事情吧。”
沈秋水彷彿放下了戒心，聲音格外的柔和。
蘇離輕輕點頭。
隨後，蘇離開始回憶，並將那之前早已經考慮好的說辭透過回憶、想像和煉獄囚籠編輯的方式，開始講述了出來。
“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如夢似幻，我並不是太清晰。”
“好像是在現實，又好像是是發生在天樞世界。”
“天樞世界，霜霜明確拒絕了我，然後大師姐她跟上來說了一番話……”
蘇離將夢境之中發生的那一段，也新增上了。
他同樣不確定這是心魔還是真實發生了的。
但正是如此，他才能更實在的呈現一切。
包括他的內心的內耗，他也會在接下來一一呈現。
這除了讓師父相信之外，他也想讓沈秋水判斷一下，他到底是什麼問題！
因為，前身真的有這方面的巨大問題，或者說是性格缺陷！
甚至，心底深處，蘇離在懷疑——前身，也有可能是微笑型抑鬱患者！
是那種最為恐怖的存在。
而那鎮魂碑上鎮壓著的，就是這種恐怖之物！
蘇離帶著之前內心的那種內耗狀態，默默的講述著前身萬念俱灰、踏入天淵之前的那一系列經歷。
“你當時覺得人間是苦海，想要脫離這一方苦海，也就是自我了斷，對嗎？”
沈秋水聲音略顯輕柔，卻也帶著幾分清冷之意。
蘇離輕輕點頭，道：“是的，在這之前，弟子確實也有想過留下遺書。”
蘇離悵然回答道。
“嗯，那挺好的，死了也清靜，為師送伱一程吧。”
說話之間，沈秋水忽然出手了。
這一次，沈秋水毫不留情，一道匯聚出的殺機，冰冷刺骨，如一道厲芒狠狠刺向了蘇離的眉心。
這一擊，其殺機遠遠在武師魂師之上。
具體有多強，蘇離無從判定，也沒有去分析。
這個世界是尊師重道的，而師父對蘇離也亦師亦父。
既然如此，師父沈秋水要殺他——他一個心懷死志之人，會反抗嗎？
蘇離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甚至沒有絲毫去調動系統和模擬器的心思。
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他在剛剛徹悟之後，就並沒有眷戀之心，所以如果沈秋水真要殺、真要為前身報仇的話。
那隨便殺就是。
蘇離沒有去依仗系統和模擬器之心，反而還有一道隱藏的念頭——如果沈秋水真要殺，就讓她殺了也好，模擬器不要頂死，系統也不要干涉。
他終究也並不是她的弟子，她也不會對不是她的弟子有半分好感。
所以，他可以去破局，去渡師父沈秋水出即將到來的苦海厄難，但是也可以不渡。
他不是前身蘇離，願意承擔部分因果，願意去為她們的苦厄而盡上一份力。
可若是盡力了卻依然無從應對，也依然被排斥，那這一切，他也不遺憾。
換而言之，前身這個身份死活，蘇離已經不在意了。
“轟——”
可怕的力量一舉狠狠殺向了蘇離的眉心。
致命的生死危機也直接狠狠碾壓向了蘇離的靈魂。
只是，蘇離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眼瞳也沒有半點兒收縮。
他看向師父沈秋水的目光一如之前那樣澄淨，清澈。
也一如之前那樣的尊敬，溫柔。
“轟——”
可怕的殺機，全部擊中了魂源珠。
並不是沈秋水突然留情，也不是沈秋水要殺人，更不是魂源珠頂死或者是模擬器頂死。
都沒有。
而是。
沈秋水在以生死考驗蘇離。
“那魂源珠上，魂源純粹，卻也蘊含了一些淡淡的情愫，容易引起紅塵紛擾，為師給你斬斷了。”
“魂源珠是頂級仙珍，價值連城，對於蘊養靈魂有很大的裨益，但是也容易氣息外洩，雖然這一枚魂源珠有強者淬鍊過，已經渾圓一體，與你也很是契合，但是恰恰因為情愫氣息，容易導致你陷入感情紛擾裡，出現心亂的情況。
這固然是一種強行入世的紅塵磨礪，如同紅塵煉心，但不再適合你。”
“為師將這些小麻煩處理妥當了，以後魂源珠就不要拿出來，一直留在道宮就好。”
沈秋水叮囑道。
她的語氣又變得極為的冰冷了起來。
這態度，倒是恢復了她往日的那種冷漠。
蘇離聽著，心中反而放鬆了幾分。
根據前身的瞭解，這就意味著，這一關他過了一大半。
這同樣意味著，無論他是什麼身份，師父沈秋水已經有些接納他了。
當然，師父判定他為前身的可能性，高達九成以上。
“以你現在的實力，完全是有反抗的餘地的。你死都不怕了，為什麼不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呢？”
果然，在蘇離思考之時，沈秋水真正的詢問來了。
蘇離略微沉吟，剛想說一些情深不壽生死無謂之類的話，眼前卻忽然出現了系統的“彈窗”。
久違的“深情文字”又來了。
這時候，蘇離才隱約猜測出，這種“深情文字”彈窗，應該是有一定的次數限制。
之前在醫院裡，他拒絕了，所以機會用完，後面就沒了。
今天起床，這次似乎是被“觸發”了，所以就可以用了。
但如果繼續拒絕，可能又要到下一次某個時間點重新整理之後才能繼續使用。
蘇離略微思量，原本心中準備的一系列說辭，也被這彈窗上面的文字給打亂了。
蘇離看了看，隨即意識到了什麼，心中反而忽然安定了下來。
隨後，蘇離將系統彈窗的一系列文字都完全的記在了心中，並以先前在模擬之中釋放前身、讓前身辦事的那種狀態來講述這樣一段話。
蘇離的沉默，也引起了沈秋水更嚴肅的關注。
而蘇離反而因為系統彈窗，整個人多了一份很特殊的氣質在身上縈繞。
這是一種歷經千帆的落寞，也是一種竭盡全力後的疲憊。
不是蘇離之前的那種內耗，也並不是蘇離當下的那種灑脫和釋然。
而是一種源自於悲絕、絕望邊緣的孤獨。
或者說，有一個詞非常能形容此時的他的狀態——孤絕。
隱約間，處於這樣一種狀態，蘇離才明白，系統開闢出的“孤絕領域”是什麼了。
這就是為前身的氣質“量身打造”！
“難怪師父懷疑，原來是‘頻率不同步’，所以才不是正解。”
蘇離心中明悟。
隨即，他以這種狀態，抬眼看了一眼沈秋水。
便見，沈秋水一身素白紗裙的玲瓏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絕美卻一如冰霜的臉上，明顯暗含著一絲擔憂與柔情。
她雖沒有說話。
但是蘇離知道她心中一定在說——徒兒真的回來了。
莫名的，蘇離鼻子一酸，也不知道是前身的六識感應感染，還是內心深處的感情被觸動。
“師父，這世界除了您之外，徒兒還有真正的心上人嗎？或者說，還有那麼一個將徒兒放在心上之人嗎？”
“其實，師父您不用說，徒兒也知道的。”
“所以，徒兒這條命，從踏入天淵再回來後，便也不再是自己的了。師父什麼時候要，就什麼時候拿去就行了。”
“讓師父擔心，是徒兒無能，也是徒兒不孝。”
蘇離說著，就要躬身行禮。
只是這一次，他還沒有彎腰，就被沈秋水主動的拉住了胳膊，止住了。
“行了，還是這樣的你更讓為師心安。”
“看樣子，你這真的是有些開悟了，也的確是因為感情受挫而有了成長，是為師多慮了。”
沈秋水伸手撫摸了一下蘇離的臉，冰冷的手卻顯得格外的溫柔。
“阿離，既然你還依然是你，那為師也是時候得好好說道一番了。”
沈秋水收回手，神情變得格外嚴厲了起來，但是她的眼角，卻顯然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絕望值+53萬】
【沈秋水苦厄指數降低，源自於宿主天煞孤星標籤影響降低。】
【請宿主繼續踏入絕望之境，感悟“心不死道不生”的玄妙意境，再接再厲。】
忽然間，系統的提示，讓蘇離心神微微一凜。
“我靠……”
“這統子，牛逼。”
蘇離不覺得這是在給師父當舔狗，而是……
他發現，好像有時候配合一下系統，真的會變得不一樣！
蘇離心情複雜之時，師父威嚴的聲音也如道音一樣振聾發聵，響徹蘇離的耳邊！
“為師問你：你自絕生命，是想透過自我的犧牲，讓她們產生愧疚感，然後以此逼迫她們違心的去喜歡你，甚至是愛你？”
“或者是以你這死，來讓她們一輩子愧疚，悔之晚矣？”
“這是手段，是策略，還是心機？”
“如果是，為師定然不會阻止你去送死；如果不是，那為師就阻止她們違揹她們的內心、阻止她們去勸你送死，也讓你死心！”
沈秋水的話語很冷，言辭也非常的犀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