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幫我找到他，守護他
“原來在人族的世界，他只是個感情受挫、想不開的少年。”
“只是，自那天淵禁地跳下，他又如何能活著？”
秦蒹葭聯想到之前看到的模糊場景，心中肯定的答案，又並不那麼肯定了。
命運不可捉摸。
當確定的時候，似乎真的很能確定。
可是不確定的時候，也真的可以很不確定。
秦蒹葭轉頭看向了岑子衿。
岑子衿則只是靜靜的凝視著星盤上的模糊場景，陷入了沉思的狀態。
“子衿。”
秦蒹葭輕聲呼喚了一聲。
“嗯。其實在人族世界裡，我認識他，也知道他的一些情況，可能性幾乎沒有……”
岑子衿神情黯淡了許多，隨即搖了搖頭，示意此人並非常慶。
“錯了……怎麼會出錯……”
秦蒹葭心中一空，整個人彷彿一下子散去了精氣神，臉色都立刻蒼白了起來。
“其實，有一個方法能非常直接的判斷出來，只是，這樣會有一些冒犯。”
岑子衿終究還是提出了那種方法。
秦蒹葭聞言，微微呆了呆，隨即又看了看手中的紫光流轉的命運星盤，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迷惘。
“我來吧。”
岑子衿美眸黯然了幾分，隨即她聲音輕柔道：“其實，她們若是因為蘇天師你的付出而開心快樂，這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吧。
付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不一定會有回報。
看到心儀的人能安好，這就已經足夠了。”
岑子衿的話，讓蘇離無言以對。
這話，更卑微了。
但這恰恰是子衿的性格。
蘇離目光復雜的看向了子衿。
她的確是很美，也的確是紅顏薄命，命運坎坷，令人心疼。
只是……
蘇離收回目光，眼中多了幾分蕭索之意，情緒也略微頹然。
他緩緩開口道：“我記得在即將前往廢都的禁地天淵之前，我見到過大師姐和小師妹。
那時候，她們的天機魂鑑術已經比我強很多了。
我知道她們很多時候都喜歡用天機魂鑑術察看我的心。
當時，我也知道她們用了這種能力。
我當時還在想——她們有沒有那麼一瞬間心疼過我的執著，體諒過我的卑微，看出過我的無助？有沒有那麼一瞬間……她們會覺得，她們其實是在乎我的？”
“那一天，我看向她們的眼睛的時候，她們避開了。”
“我甚至看到小師妹慌張的收回了天機魂鑑術，裝作沒有運用這種能力的樣子。”
“大師姐更是表現得很冷漠。”
“那時候，我徹底的明白了。”
“最終，我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們都沒有阻攔——她們其實也知道，我那一走，幾乎就沒有活路了。”
“人這一輩子嘛，總該是要放棄一些東西的。”
“那時候，我甚至還傻傻的在想，這輩子沒有守護好她們，那下輩子再守護她們一輩子。”
“可是……好像我這一輩子終究還是沒有過完，我並沒有死在天淵，反而有了一份奇遇……一份機緣。”
說到“奇遇”兩個字的時候，蘇離的心不由一顫，本能的換成了“機緣”，迴避了這兩個字。
岑子衿聞言，同樣沉默了許久。
秦蒹葭則不時看一看手中的命運星盤，又不時打量一番蘇言，明亮而美麗的眸子裡，時而迷惑，時而狐疑，時而訝然，時而又顯出無奈之色。
“或許，她們只是不想耽誤你的年華，抑或者是不想耽誤你的崛起——在伱看不見的地方，也許不僅有你的劫，也更有你的奇遇。”
岑子衿輕聲安慰道。
蘇離沒有回答。
“子衿想提一個很冒昧的請求，不知……蘇天師是否可以成全。”
岑子衿遲疑半晌後，以一種真誠的目光凝視著蘇離。
蘇離點了點頭，悵然道：“仙子請說。”
岑子衿道：“我和蒹葭想看看你的璇璣印印記，行嗎？”
蘇離聞言，心中反而略微鬆了口氣。
他知道，他結合了前身蘇離的心性，以及他自己前世累積的文化底蘊，以不同的方式，暫時打消了蒹葭和子衿對他的身份的某些判定。
現在，璇璣印就是一種輔佐印證。
只是，這璇璣印他不能給痛快了，這樣顯得太直接，太急切的撇清關係了。
但又不能太遲疑，這樣會顯得做賊心虛。
蘇離輕輕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一直是一個底層，雖然獲取了一份機緣，卻也……其實這些，一言難盡。
兩位仙子，一看便知。”
蘇離也沒有猶豫，主動的呈現出了璇璣印的形態。
那是一種很普通、很大眾化的塔形印記，而且還是那種人際中品的品質——這時候的蘇言角色，靈魂雖然蛻變，但是璇璣印的品質並無提升。
之前提升，要麼是在模擬中蛻變，要麼是模擬之中在兩人來之前他使用了璇璣魂石。
但是這次，他沒有使用道具增幅，所以蘇言這個角色，的確是很拉胯。
璇璣印人際的品質呈現出來，蘇言的資訊完全的一覽無餘——這相當於是把自己的底蘊完全的呈現給了這兩人看。
這種情況下，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作假的可能。
【姓名：蘇言。
文明：人族。
境界：築基境一重。
道基：陰陽五行靈基（中品）
通訊：璇璣印（人際）（中品）】
……
蘇離敞開了灰色的無形資訊面板。
只是，看著自身的道基顯示的“陰陽五行靈基（中品）”資訊，蘇離總覺得哪裡不對，卻一時無從分析原因。
而這簡陋的、連個輔助小精靈都沒有的灰白色面板，可謂是“窮酸之極”。
果然，在見到了這樣的資訊面板之後，蒹葭和子衿都沉默了。
這面板，將她們九成把握的判斷直接擊穿，化作了粉碎。
才築基境一重。
才構築的中品陰陽五行靈基道基。
這……這離著第一分身大圓滿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啟用第二分身的先決條件之一，就是境界踏入化神境之後的神變境！
這是什麼境界呢？
就是築基之後，金丹，元嬰，嬰變，化神，然後再進行神變。
這還是基本的要求。
其它的方面……
自然也無需多說了。
結合蘇言的資訊，秦蒹葭再次的用命運星盤推衍了一番。
這一次，她無比精準的鎖定了蘇言在人族世界的真正身份名叫“蘇離”，乃是天機閣的少主。
這樣計算出來之後，秦蒹葭又根據子衿提供的一些資訊，以及蘇言之前說的一席話，非常清晰的推衍出了蘇離進入天淵的具體日期，並看到了蘇離自天淵一躍而下的模糊場景！
而這般場景剛出來的剎那，那天淵上空，忽然出現了一雙冰冷的眼睛。
那雙眼睛，極其像是常慶的眼睛，只是那雙眼睛極其的冰冷無情。
秦蒹葭推衍到這一幕的剎那，那雙眼睛陡然迸出一道可怕的寂滅光華。
“噗——”
星盤一震，頓時再次出現了可怕的裂痕，上面頓時如同漏氣了一樣，連連湧出大量的紫紅色霧氣。
秦蒹葭渾身一震，頓時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鮮血噴在了星盤上，星盤劇烈的抖動著。
這時候，上面的模糊場景和那一雙冰冷的眼睛，全部的消失了。
秦蒹葭的臉色一片煞白。
“嗡——”
岑子衿有所察覺，手中忽然湧出一股淺青色的溫潤能量，朝著秦蒹葭籠罩了過去。
秦蒹葭蒼白的臉色頓時好轉了幾分，蒼白褪去，血色逐漸瀰漫而回。
這時候的秦蒹葭，竟是有幾分憔悴、弱柳扶風的病態美。
蘇離回過神的時候，一眼看去，差點兒陷進去。
蘇離避開目光，不去看秦蒹葭。
這些場景，燒的還是他自己的資源。
他已經完全的燒麻了，可偏偏這些場景都非常重要，不能忽視。
蘇離默默的關閉了“蘇言”的個人屬性資訊面板，同時調出了模擬器的面板看了看。
面板上的特殊資訊顯示：【身臨其境、記憶同步程序之中……】
這樣的一行文字，讓蘇離只能默默的靜待事情的發展。
“我沒事了，子衿，謝謝你。”
秦蒹葭說著，又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血水飛濺於地面，如雪地裡的梅花一樣，很是刺眼。
蘇離多少有些惻隱之心——他很清楚，這哪怕是模擬裡，冥冥之中，秦蒹葭也要損失一大筆的命運。
這就是“天煞孤星”的可怕之處。
“應該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
岑子衿的聲音依然是那麼溫柔，那麼的悅耳動聽。
秦蒹葭露出一抹悵然之色。
這時候，她完全明白為什麼常慶更喜歡子衿了。
這樣的岑子衿，又如何不讓人喜歡呢？
便是連她都為之側目，為之心動，為之憐惜。
“子衿，命運的事情無需放在心上，總有一天，總有機會。”
這一刻，秦蒹葭彷彿作出了什麼決定，眼神變得極為堅定。
岑子衿輕輕搖頭，道：“沒關係，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若是可以的話，幫我找到他，守護他。”
岑子衿輕聲說出了這段話。
蘇離在聽到秦蒹葭的那幾個字的時候，內心有一剎那掀起了巨浪。
因為“總有一天，總有機會”這幾個字，他上一次接觸到的時候，是來自於模擬器的人生點評。
這並不重要。
重複的話語並不能引起蘇離的在意。
因為這世間存在一些巧合。
可是那種語境上的神似……
那告知子衿的那一段話，那一刻的那種語境，那種堅決的氣勢！
全部都有些重合。
模擬器的人生點評文字資訊是無聲的。
但是蘇離觀看的時候，有模糊的語境、意境呈現。
而這個語境，彷彿一下子和秦蒹葭此時的語境重合了。
這是巧合？
還是什麼？
“蘇天師，我們後會有期。”
這時候，秦蒹葭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唇邊還逸散著的一縷血痕依然在記錄著她受到的創傷。
秦蒹葭的語氣平靜，卻也帶著感激之意。
蘇離輕輕點頭，道：“後會有期。”
岑子衿柔聲道：“蘇天師，多謝了。子衿無以為報，這一顆魂源珠便當是推衍天機的報酬吧，還請蘇天師笑納。”
岑子衿說著，隨手輕輕一推，一個淺藍色的如同琉璃珠般的珠子飛了過來。
蘇離剛準備退回，這時候，秦蒹葭與岑子衿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了。
兩人就像是沒有來過一樣。
只是，地上猩紅的鮮血依然是那麼的刺眼。
身前的淺藍色琉璃珠，則散發出淡淡的柔和靈魂光暈，讓人的靈魂都覺得暖融融的，無比的舒適愜意。
這東西，一看就是至寶。
蘇離看著魂源珠，整個人有些失神。
蘇離抬手伸向了魂源珠。
只是在他的手剛剛接觸到魂源珠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