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朱振,為什麼他一上位就要發動對人族的挑釁?

因為他需要踩著人族來立威,否定、貶低原身,讓整個妖族認為他不是篡權,而是天命神授,帶領妖族走向繁榮偉大的領袖。

因此,沒什麼比戰爭更能奠定一個國家,一個領袖的地位了。

阮綿嘆氣:“可誰去想過,戰爭下的代價呢?”

湛寂薄唇微勾,冰冷而譏諷,“只要贏了,對於上位者,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不是嗎?”

阮綿看向他,“你是想說我太過軟弱,也不夠殺伐果決嗎?”

湛寂指間繞著她烏黑的髮絲,低磁的嗓音,似溫柔似冷酷,“並非你的錯,而是妖族普遍桀驁難訓、逞強好鬥,懷柔於他們作用不大,不如征服,”而不服的,就全殺了。

阮綿顰眉:“可一個族群、國家的發展,總不能老是打打殺殺吧?”

湛寂笑:“所以你適合當盛世明君,卻不適合亂世梟雄。”

可偏偏,如今兩族爭雄,正是風雲暗湧時代。

維護表面的平穩於底下的人來說,就是懦弱的表現。

阮綿疲憊地靠在他身上,大呼:真是太難了。

湛寂抱著她,清冷的聲線染上一絲柔和,卻只對她,“不若我幫你率領整個妖族吞併了這天下,到時你便能隨心地做你的明君了。”

掀起天下大戰,那是會生靈塗炭的!

阮綿嚇得險些從王座上滾了下來,嚇得都快哭了,“大佬,您老真的別亂來啊!”

湛寂:“嗯?怕我做不到?”

阮綿兩根麵條淚蜿蜒而行,“不,我是擔心咱倆會被天打雷劈。”

湛寂漫不經心,“這有什麼好怕的?”

阮綿:“……”

你不怕我怕呀哥!

阮綿哆哆嗦嗦地抱住他的手,“大佬,咱好好過日子就行,我對征服天下沒什麼興趣,也不想做什麼見鬼的明君。”

當鹹魚它不香嗎?

男人弾了弾她的眉心,“沒志氣。”

阮綿:嗨,她一個打工人要什麼志氣?

她盯著他,“大佬你剛剛的話都是隨便說說的吧?”

不會真要帶領妖族搞天搞地吧?

湛寂劍眉一挑:“你覺得是隨便說說就是吧。”

阮綿鬆了好大一口氣,心回到原處,忍不住對系統吐槽:我家這個“男主”真的好叛逆,動不動就要搶大反派的戲碼。

系統:啊額……

……

在整個妖族漸漸穩定下來的時候,燕洛也帶回了好訊息。

御劍山莊那邊果然願意與阮綿見面和談。

不過,他們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先要將那些在人族犯下罪惡的妖族交給他們處理。

但阮綿並沒有全應,只說還留在人族領地的那些犯事妖族,密宗不干涉人族的處置。

可在妖族領地的那些,她會依照妖族的規矩去辦,沒道理把他們再交給人族。

那不是在賣族人嗎?

若她應了,豈非低人族一頭了?

阮綿要的是公平和談,不是讓人族居高臨下來指點他們的。

縱容此事是妖族失理在前。

但關乎一族命運,不是簡單的對錯能處理的。

不過,為表誠意,阮綿也命人將處置結果的玉簡送到御劍山莊去。

然後御劍山莊那邊就發現,那位重新歸來的聖女殿下在處置叛徒和犯事者的手段簡直比他們有過之無不及,根本就沒因為是同族就有半點徇私枉法。

如此,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而接下來,就是選定兩族和談的時間和地方了。

綜合各種因素,最後雙方都定了一個月後就在兩族交界的擺渡小鎮會面。

很快,阮綿和湛寂就從陵城出發。

倒不是她有多著急,而是她想先沿路走一遍妖族的領地。

就當君王的微服出巡?

也是要看看這兩月來,妖族整頓得如何了?

這都是她……咳咳,某位大佬的功勞呢!

未免興師動眾,阮綿就讓隨行的妖族等時間差不多就走官方流程去擺渡小鎮,而她則拉著男人先一路遊玩……咳,暗訪。

但沒幾日,阮綿就堅持要回歸原來的隊伍了。

她想象的旅遊:去各個風景優美的地方打卡,吃美食,再仗著自己牛逼轟轟的修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懲治惡人。

然而現實:第一日是有正經地在遊玩,可一切到晚上乘坐畫舫賞萬燈河時就戛然而止了。

良辰美景,沒啥戒心的少女被男人忽悠了幾句,就多喝了幾杯果酒,結果呢?

也不知道是醉酒誤事,還是萬盞花燈下,男人清冷俊美的容顏太過迷人,或是他看向她時,那溫柔沉溺的目光,明是薄情的唇瓣,卻為她展露了最繾綣多情的笑容……

阮綿就如被妖精攝了魂的書生,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跟他在畫舫胡來!

要知道當時河上還有不少畫舫啊!

可想而知,那晃動的畫舫,盪漾的水波……

大家都是成年人,誰不明白?

啊啊啊啊……

每次想起,阮綿就想拿個枕頭把自己給悶死算了。

話說到底,誰才是妖精啊?

為什麼每次被勾魂的都是她?

最讓阮綿哭瞎的是,事情是她先起頭的,過後,她再想找男人的麻煩都沒臉。

可偏偏,她都已經掉過一個大坑了。

但後續的遊玩,阮綿就是沒長記性,時常被那個腹黑的假佛子牽著鼻子走。

什麼溫泉客棧、百花園,最過分的就是一次靈馬車拉著他們在空中趕路……

就,玩都玩到天上去了!

這花樣也是沒誰了。

也是今日,阮綿才知道道侶原來還能這麼玩的?

簡直刷爆她的下限。

怕自己的三觀碎得粘都粘不起來,阮綿不幹了。

遊什麼玩?

她簡直是自己送上門讓那大豬蹄子玩。

沒幾日,阮綿剛悽悽慘慘地從床上爬起來,就立刻把自己裹成顆小湯圓,哆哆嗦嗦地祭出傳送卷軸,回到和談的妖族大部隊去。

再不回去,她真怕自己的小命會丟在床上。

湛寂從背後攬住少女,頭懶洋洋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嗯?怎麼不玩了?”

阮綿咬牙切齒:“到底是我去遊玩,還是你在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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