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仙人敕令

神州,神都鎬京。

遠方高樓大廈的燈光照進老小區的房間內,在月光與霓虹燈下三千青絲熠熠生輝,隨著輕風飄蕩。

東雲舒運轉陰陽雙修之法,接受李易的法力引導,流過經脈化精為氣,運轉大周天。

磅礴的法力化作自身的積累,彷彿是煉化了一株天地靈藥,修為一下子攀升了上百年。

純粹的法力積累,用現代的語境便是功力。

這也是為何年歲月長的修士實力越強,修士的法力會隨著日積月累的磨練而變得越發精純深厚。

除了少部分天才以外,幾乎很少有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情況。

年老的修士無論是在道法的理解,還是法力的深厚程度都完全碾壓年少者。

而與李易雙修,東雲舒能清晰的感覺到自身修為的增長,並且沒有任何的副作用。

哪怕是先天靈藥都會有藥毒殘留,何況是個人的法力與元陽。

東雲舒不禁想起來李易曾經說過的話,他已經達到絕對的陰陽平衡與圓滿。

也就是說身如琉璃,純淨無垢。

可世界上真的有絕對的圓滿嗎?

以前東雲舒不太相信絕對的圓滿,縱然天地都有缺陷,天底下哪來的完美?

現在她相信了。

李兄是一個絕對完美的人,一個絕對圓滿的道。

“該睡覺了.”

李易交完公糧,當即拿起手機開始刷影片。

自從上次鬥法‘受傷’已經過去三個月,他因此過得了三個月的免除賦稅。

但好景不長,三女荒淫無度,國庫日漸空虛。

所謂上下揮霍無度,掠之於民。

李易這個老百姓被狠狠地壓榨了,三個月的休養生息得來的清閒都要交出去了。

東雲舒撇了撇嘴,隨後也沒有強求,但仍然非常強勢的抱住李易,枕著對方肩膀跟著看影片。

一旦刷美女影片就幫忙劃掉。

可以看得出來我們的劍仙同志仍然保持非常強烈的佔有慾,只是在各方面因素疊加下勉強容忍兔兒與衛兮的存在。

至於其他李易不在意的女人,她要是敢靠近大機率會人頭落地。

看看都不行!

李易感到有些好笑,堂堂名震天下的劍仙總是在一些小事情上吃醋,耍起小性子。

他不禁思考一個問題。

大能修士真的會被情慾迷惑嗎?

人非聖賢,在修行界中不乏被情慾迷惑的修士,不然類似合歡宗的門派也不可能一直存在。

哪怕是仙宮嚴厲打擊,也只是讓這類宗門收斂一點。

比如從吸乾一個人的性命,變成讓對方虧損一些精氣神,鑽了仙宮的律法漏洞。

現代是否盈利是民事與刑事的界限,仙宮是否死人是生死的界限。

老祖宗說過‘食色,性也。

也就是說修士其實也會被美色吸引,捫心自問如果第一次見面東雲舒樣貌非絕世容顏,如果是一個男的,一千多歲的李長生大機率會把這種煩人精打出屎來。

而不是容忍對方,帶著她遊山玩水。

如果兔兒是一個醜八怪,那麼我大機率不會有其他想法。

‘我也會為美色而偏愛,但她們又為何會迷戀自己?’

李易從不否認自身的偏好與慾望,也從不認為自己無慾無求,只是他會剋制。

但自己樣貌只能算是端正,不醜也絕對算不上帥。

只有打扮過後才能稱得上玉樹臨風。

現代大部分男女都是如此,很少有天生麗質的。

忽然靈光一閃。

‘或許是雙修讓她們接觸了我的道,修士不食五穀,體魄超凡少有醜容,但皆為大道瘋魔。

修士對容貌的追捧會隨著修為的增加而遞減,引用佛門之言即為紅粉骷髏,凡俗的美人在修士的眼睛裡都是坑坑窪窪。

而在修士中能因容貌出名者,必然是絕世之顏,超凡脫俗之美。

比如兔兒。

但有一樣事物是所有修士喜歡的,那就是道。

所以雲舒她們才沉迷雙修,所以我才被佔用大量時間!

‘或許我該偽裝一下,這樣子她們就不會貪圖享樂,而是迴歸正統的陰陽氣機交合的健康雙修!’

李易精神大振,他彷彿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氣機交合的話,以他的實力身體都不需要接觸,完全可以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而過段時間就該回家了,到時候在老家建個新房子,以後足不出戶互不干擾,長久以往她們就不會打架了。

念頭至此,李易開始偽裝自身的圓滿。

方法很簡單隻需要在陰陽平衡,稍微往其中一方偏向。

他不喜陰柔,故稍稍加一點陽剛。

“李兄關於仙宮,師兄想讓我問問你的意見,仙宮此前的言行據說弄得人心惶惶.”

旁邊東雲舒看著手機影片裡刷出關於黑壤州的新聞,她想起了白天何昆給自己發資訊。

【本臺新聞報道,黑壤州與北鷹改名北斗,目前已獲得國際各方認可……】

“當一群擁有壓倒性力量的理想主義者出現,讓人恐懼是難免的.”

李易道:“不過那些孩子為人處事過於極端,人非聖賢,就事論事.”

“他們生活在盛世,所以希望自己此時此刻所立足的土地也是盛世。

縱然要殺死許多人,也在所不惜.”

東雲舒微微歪了歪腦袋,問道:“不好嗎?李兄曾經也跟我說過,治病救人是你認為人生病了應該被醫治.”

李長生最先吸引她的是劍法,是精湛的道法,更是才華。

而結為道侶,則是十年如一日的治病救人。

他立於亂世之中,卻逆水行舟。

“我很欣慰.”

李易微笑說道:“他們記得我的教誨,也值得我昔日悉心教導,而非純粹因為我才喜歡盛世太平。

但具體事情具體分析,他們做事太急了,用天人的心態去與這個時代爭論.”

“世間大同我只求生死,也就是如今的神州,每個人享有生命上的平等.”

仙宮天人則不同。

他們所作所為李易都看在眼裡,也心知肚明。

若要評價的話,品行方面無愧於自己,但如果想要締造盛世估計得經歷許多磨練。

正如他所說人非聖賢,他們所生活的盛世並非一蹴而就,是此前無數代人積累下來。

讓盛世太平的理念深入人心仙宮就用了幾千年。

可惜那些孩子卻想一步到位,把所有反對者視作敵人。

絕對的理想主義是瘋子。

他們或許帶來盛世太平,也可能帶來巨大的動亂。

李易覺得天人得懂得人心,確實不能完全不管不顧。

“目前天人的問題並非與天下為敵,而是百姓跟不上他們的腳步。

天人百歲成年,無需修行即可金丹,又不食五穀,而天下百姓不行。

這樣吧,我給何兄一道敕令,讓他在關鍵時候能夠束縛天人.”

“免得他們陷入漫無目的的清洗.”

東雲舒又問:“那為何他們會認為盛世太平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我實現了,長達萬年的盛世,無數代人從出生到老去都未曾遭受疾苦。

那些孩子讀過的歷史,人生的所見所聞,他們的父輩,他們的後代,他們的子子孫孫皆是盛世.”

李易風輕雲淡的回答,回想起過往並沒有太多的得意與自豪,眉目之間只有淡然。

彷彿是在訴說一個稀疏平常的事情,一個旁觀者的姿態。

因為那是李長生的人生,是他所追求的事物。

他一生之中皆是遺憾,於是不想看到世人也充滿遺憾與苦楚。

長生之苦,不應出現在世人身上。

於是有了萬年盛世。

但至少現在不是李易所追求的。

卻也是驚世駭俗之舉。

萬年盛世。

東雲舒抿了抿薄唇,眼中多了幾分傾慕,可她又不善言辭,只是將身體貼得更近。

不知不覺間嘴唇已經碰在李易的臉頰,以兩人現在的關係倒也算不上非常親密的舉動,但好像很特殊,很奇怪。

東雲舒有些疑惑,不知內心為何躁動。

李易沒有注意到身旁佳人的異常,他此時正拿著從床頭桌取來的紙張,指尖在白紙上划動,一個個金色文字流光熠熠。

雖然說是敕令,但本質上就是寫幾個字。

紙張和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寫的。

“這個敕令只能當做保底,切勿用在利益之爭。

神州與北斗往後必然是競爭關係,小七現在種種動作是想統合各方,可他的做法最終只是讓他們有一個吵架的地方,就跟聯合國一樣.”

“上清宮想專斷橫權基本不可能,仙宮也不能完完全全以武力說話。

嗯沒一個能讓我省心的,我再給宰相寫一道,免得沒幾天就被踢出局了。

凡人有時跟不上修士的腳步,應當讓凡人代表也在桌上.”

李易轉念一想又寫下了第二道敕令,他打算給當朝宰相,也是給神州官府。

宰相能力受限於凡人的體魄,算不上治世之才,但絕對是一個合格的掌權者。

最重要的是他是個凡人,他應該留在棋盤上不被淘汰,作為凡人的代表去拖住修士的步伐。

他不用想都知道,如果讓仙宮一家獨大會發生什麼局面。

除了類似審判異教徒的大清洗,天人最後還是會以自己為首,然後天下事又一次回到他手上。

哪怕有人會替出處理,可最高權力擁有者的名頭無論如何都在他屁股下。

哪怕是閒職,那也是工作!

寫完兩道敕令,隨後放床頭,

“李兄.”

清冷的嗓音傳來,李易這才注意到東雲舒的異常,面露杏紅,吐氣若蘭,如雪山蓮花花蕊染上晨露,少了幾分清冷,多了一分女子獨有的美。

如果是出現在兔兒身上李易習以為常,色兔子私底下簡直是狐狸精轉世,魅骨渾然天成。

但東雲舒性格偏冷,很少表露情緒,如今這般是第一次見。

很像兔子,卻又是雲舒第一次如此。

轉世終歸是好的,無論最終勝負如何。

“蠻可愛的.”

李易抬手捏了捏東雲舒的臉蛋,隨後話音一轉,露出一抹壞笑道:“但下次一定.”

說罷,繼續玩著手機,他承認自己確實心動了,但他李某人絕不多交公糧。

“李李.”

耳邊清冷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東雲舒想起來了之前自己師兄教她的,一直冰冷冷的很難討李兄喜歡。

雖然李兄從來不要求自己如何如何,也不會規範她該怎麼做,但東雲舒還是想讓李兄更加喜歡自己。

如此師兄說的能不能讓李兄更加喜歡自己?

東雲舒決定嘗試一番,但話到嘴巴卻異常燙口,怎麼也說不出來,靈臺嗡嗡的震動,眼神都開始轉圈圈了。

“李家..哥哥”

李易手機從手上脫落,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呼吸重了一分。

“誰教你的?”

“.”

東雲舒羞得躲進被窩裡,她已經絕對回去狠狠地揍一頓這老傢伙。

嗚被李兄嘲笑了.

李易把手機放床頭上,一時間他竟然覺得手機索然無味,內心更是久違的躁動。

這一刻他甚至覺得天道都變得順眼了許多。

試問若不轉世,故人羞顏當是斬心刀,縱然是幻想也會滿腹遺憾。

最是催心者,是本可得到而錯過之物,只可往後餘生追憶設想。

如果當初我如何如何,現在會怎麼樣?

李易噗嗤一笑,自嘲道:

“就像學生畢業典禮上的告白,又像窮酸書生託付佳人,看來我也沒那麼老.”

“雲舒,伱可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李兄莫要笑我!”

東雲舒炸毛了,騰地一下坐起來,滿面羞紅的張牙舞爪,以此掩蓋莫名的羞恥感。

“不笑,不笑你.”

“你還笑?”

房間再次熄燈,窗簾閉合,只能在月光之下隱約看出兩道影子,若隱若現,又聲韻悠長。

但此地又有極其高深的禁錮,就是落下蹲著的兩個無相都無法看破,不可能被外人所見所聞,窺探更是不可能。

只是二人夜觀天地,發現氣象大好,可謂處處祥瑞,一副功德降世的氣象。

但最近北斗那邊可是滿載殺機,難道殺人還有功德?

盤瓠隔空拍死皇極宗內的一個金丹,等待許久沒有發現功德降臨。

——

北斗,海峽附近一處水域。

清玄與蕭雲天經過短暫的寒暄後,開始談起正事。

“清玄老祖獨自前來,不以神州之名,更不以上清宮掌門之身,所為何事?”蕭雲天開門見山問道。

清玄坦然回答:“為仙長,為天地大勢。

我從兩尊無相之棋盤悟得天地真相,也知曉了人族斬天,故來尋.”

清玄老祖也知曉?

蕭雲天眼睛微眯,腦海中思緒萬千,揣測對方此行的目的。

天地的真相即為天地不仁,天道為私,求圓滿,欲得仙心。

這是監天司無數代精通推演的大能修士所得出的答案,起初是仙人合道,仙宮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後來在與量劫的抗爭中,在一次次的磨練之後,在一代又一代人族大能的推演下。

無數的天機匯聚成天地一問。

仙人死,或天地死。

是天地與所有人獲得新生,還是仙人獨活。

為了仙人,也就是清玄老祖可以是盟友。

“您打算如何?”

“這天地病了.”

清玄不假思索回答:“仙長生死何須與天地捆綁,不過是天道的一廂情願。

不對,應當是因道尊之法機緣巧合下,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怪物.”

天道至公,可卻有人給天道定下一個目標。

所謂道法自然,失去自然二字,出問題是肯定的。

“老祖所說是極.”

蕭雲天展露笑容,由衷的鬆了口氣。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與這些人族先賢為敵,更不想對他們痛下殺手。

先前他們已經殺過許多同胞,其中有他們的後代,門人,朋友。

“那麼老祖來是想加入我仙宮嗎?殺盡天下強者,締造盛世太平.”

“不.”

清玄搖頭:“你們的做法過於極端,我不認可。

我覺得應當懷柔為主,黑壤州的宗門該殺,但不可胡亂殺戮.”

“今天我來是兩件事,一是合作,我掌控神州之地給你們提供後援,而你們去征戰四方,吞併天下。

然後才是削弱天地,屆時壟斷靈脈想限制修士的數量完全不需要殺人.”

蕭雲天搖頭道:“想要達成目的不可能不流血.”

仙宮天人懷抱絕對的理想,行走的途徑卻比任何人都現實。

從未想過請客吃飯,你好我好,而是排除異己,殺盡亂臣賊子。

他們要弱肉強食,那就給他們弱肉強食。

“神州也該殺?”清玄眉頭一挑,忽然發覺事情可能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輕鬆。

蕭雲天咧嘴一笑,露出些許的寒氣,道:“我會留在最後,並且給予他們機會。

不知您知曉仙宮五年一考,十年一查嗎?”

“每五年白玉宮會對下面所有部門進行考核,每10年會派人深入基層,因此而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就算是對待同胞,我等也會時刻警惕.”

“我曾以為人心是公九私一,可實際上層層盤剝下,百姓還能剩多少?我不喜把危害天下當理所當然,也絕不容忍他們.”

清玄腦海中冒出仙宮萬年曆史的一條訊息。

青光劍尊執掌大權千年,因執法過嚴而被罷免。

其入住城管司短短五十年,處死千餘人,雖無冤屈,可嚴法苛政弄得人心惶惶。

仙人言:雲天,懂大火寬油,卻不懂民生小烹。

可定亂世,難穩太平。

於是蕭雲天被調去了船舶司。

不出所料這些天人都是一頭頭難以駕馭的兇獸。

他們的溫順只屬於仙長。

蕭雲天就是最大那頭兇獸,如今亂世恰好是對方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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