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魔淵與佛頭
北斗，皇極宗。
彈盡援絕三個月，宗門大陣仍然被不間斷都轟擊。
仙宮沒有打算強攻大陣，但也絕對不會放任不管，更不是毫無辦法。
他們架設起了一個腐蝕靈氣的陣法，覆蓋在皇極宗護山大陣外圍，一點點的去蠶食其靈氣。
目的同樣不是為了破陣，而是消耗。
護山大陣的本質就是聯通地脈靈氣，宗門最大的依仗就是靈脈。
陣法消耗大了，其內部的修士所獲得的靈氣就會變少，周而復之必定虛弱不堪。
“溫水煮青蛙，計謀無錯，卻也不夠爽利.”
焰天君百般無聊的端坐在雲層之上，他負責看守此地。
因為除了他以外，能夠鎮得住場面的蕭雲天需要調節各方，重建社會秩序，恢復生產。
這種管理方面的事情，恰恰不是他擅長的。
雖然無聊，但也只能將就幹下去。
“吾職責所在，佛頭既以獻身於天地，何故留戀現實？”
“你是何物？”
玉骨夫人忍不住爆粗口，怎麼眨眼間天地間這麼多聖王，而且一出手便拼命。
如此也讓焰天君面露疑惑，但也只能相信對方。
“因神州有長生仙，西域有大聖人，天下古佛，皆在黑壤.”
“我自有妙計.”
“仙人座下青光劍尊.”
“對了，到時候大陣破碎，你記得優先救以火絕為首的臥底為主.”
焰天君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也是一個大能應有的素養。
面臨危機，直覺的判斷最為正確，腦子都不需要思考，身體已然作出反應。
“聽你的.”
“艹！哪裡來的瘋子？”
“要戰便戰，扭扭捏捏又是何故？可是懼怕本尊？”
天屍大魔，魔淵五聖之一。
焰天君修行天火神通，領悟大日真意，在破壞力方面更勝自己一籌。
如果不講技巧純粹的力量對撞，蕭雲天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打過對方。
話音剛落，萬千道法落入靈山宮宇之中，無窮無盡的光芒籠罩方圓十幾裡。
以及埋藏在皇極宗下的古佛。
“還有當眾處刑，你這是在恐嚇民眾.”
“無相？”
“貧僧病佛，眾生病痛也.”
“只有鞭子打在所有人身上，他們才會意識到秩序的存在。
懷柔就交給千道那個老傢伙，如果他也轉世的話.”
【城管司法令，凡黑幫頭目者，皆處以死刑，可以上訴天人，問心不過則立即執行。
】
焰天君看到，略感無語：“難怪當年你被革職，你這純粹就是苛政嚴法。
鼓勵民眾告發，出現冤假錯案估計無法避免，甚至是錯殺無辜.”
大能強者鬥法，縱然是餘波，都能致人於死地。
【死刑，當公開處刑。
】
蕭雲天語氣平淡的回答：
焰天君道：“無相之力，伱應該見識過。
千道真君最後那一瞬間，應該是有了無相之力，你我不可敵.”
天屍大魔破陣而出，被圍困在陣法內部的轉世者傻眼了。
隨後場面大亂，其中有幾十道身影趁亂往外狂奔。
一拳轟出，陣法破裂！
隨後兩道流光糾纏，不斷的向九天之上飛去，每時每刻都碰撞數十次，劍光與氣血，劍氣與肉體。
“好膽.”
“那是誰的棺材？”
萬千神通道法壓垮了雲層，好似要把此處靈山抹成平地，連同地脈一同擊穿。
魔淵天地鳴動，無上意志落下聲音。
忽然天地之中，泛起一縷細微的漣漪，好似一滴水落入湖中，細微卻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是修行的終極形態。
“我聞到了，李長生的氣息.”
修為越高越懷抱敬畏。
皇極老祖趁機旁敲側擊。
抬手，豔麗的火燒雲化作一隻巨手拍下，一陣地動山搖，陣法湮滅。
焰天君繼續看著下方的護山大陣，一邊吐納著靈氣，一邊操縱著法陣腐蝕靈氣。
上一次他用法陣還是在學宮中，那時認為學盡百家法總歸是有用的。
一個個古樸的石棺七零八落，其中一個棺材已然被開啟。
皇極宗內上百個轉世者，無數宗門弟子屏住呼吸，名為恐懼的情緒在瞳孔中瀰漫。
撲通一聲，無數人癱軟在地，褲襠溼潤。
“吃佛的.”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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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蕭雲天看到剛剛冒頭的亂象時，他沒有給任何人機會，也沒有觀望，或者循序漸進。
焰天君抬手烈烈天火燃盡虛空，層層疊疊的空間壁壘覆上一縷天火，沾即死，碰即亡。
數日後，皇極宗確定病佛可治一切病，身體上的傷勢也算病。
而他這種喜歡救助凡人的怪異行為，很快便進入了各大宗門眼裡，皇極宗是第一個採取行動的。
無相不是境界，而是超脫。
“我勸你莫要心生歹念，古佛很邪，小心別死了.”
他們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法則氣息，更感受到了那股無可匹敵的偉力，一種超脫的，超然的，不被天地桎梏，不在五行的無上之力。
病佛抬頭看了一眼其中一位長老，微微吸氣，一股怪異的從七竅之中冒出，落入他口中。
蕭雲天起初以為殺死造成亂世的罪魁禍首，由他們仙宮接管一切就會好起來。
然而實際上並不是，社會依舊的混亂，人心依舊骯髒。
修士稱之為聖王法相。
入眼皇極宗已經消失，高山峻嶺化作虛無，只剩下一片焦土。
同時身上有幾分與李長生類似的氣息，修行之法散發出類似的氣息。
但他並未因此而昏迷，反而撐起最後一口氣再度爬起來，摸索出一顆丹藥吞入腹中。
餘下的一眾修士也跟著彎腰拜納，所有人收斂起了往日的傲氣。
“十幾年的混亂早已腐蝕了人心，一個人倒在路邊，路人的第一反應是偷竊，而不是救助。
救助不是義務，但偷竊卻是犯罪。
他們可以心安理得的犯罪，卻沒辦法去幫助同胞.”
這就是他們此前圍圈打點的主要原因，為了避免大能鬥法對凡人造成大規模傷亡。
只是一瞬，玉骨夫人施展出來的法相化作虛無，本人也深受重創，只剩下一顆頭顱，垂死掙扎。
“仙人座下焰天君.”
他非常果斷的選擇高壓統治，進行大清洗，用血清洗人心。
此後，皇極安心收集古佛。
玉骨夫人冷哼一聲，萬丈玄冰平地起，化作一具千米高的冰晶骷髏法相，裹挾著萬千寒氣抵擋天火。
黑山大聖回答道：“古佛有大功德，也有大災，魔淵立足之本便是渡化古佛.”
天屍大魔抬頭望向天空，與一個身著甲冑踏著紅霞的天將對視，眼中瞬間燃起了幾分興趣。
焰天君扭頭看了一眼蕭雲天，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有人想空間挪移到皇極宗，並且手段非常高明。
暗無天日的地洞，足以腐蝕萬物的血水流淌而過，一個佛陀正被鐵鏈束縛住，不斷的被放血。
他裂開尖銳的獠牙，一縷縷血氣瀰漫，似陶醉般呼吸著天地靈氣。
天火神通施展開來，整片天空泛起了漫天的火燒雲，宛如羽翼一般緩緩的舒展，方圓千里的氣溫瞬間上升數十度，並且在不斷的攀升。
而進社會後發現，其實學宮中的很多道法都無用，因為面對專精某一道的天人，業餘者就顯得多餘。
論起佈陣，仙宮之中有太多比自己強的。
【鼓勵民眾告發鄰里，數多者獎，誤報者罰。
】
現在是用曾經幫派頭目的血，效果很顯著，犯罪率一下子下降了許多。
氣溫不再上升。
而見識過一次，千道真君得天道所助，僅僅是一個抬手，數十萬天人紛紛落地不能動彈。
人族大聖還能行動，但也僅僅是能動。
天屍大魔並未理會其他人，目光依舊緊緊的盯著蕭雲天與焰天君二人。
北斗大地上持法令維繫社會秩序的天人紛紛抬頭，紛紛登臨各大城市上，展開了簡易的屏障。
天火在這點黑光面前竟如同虛設，不受控制的讓開道路，黑光彷彿攜帶著某種至高無上的意志，縱然是聖王之力也無法抵擋。
“無相出手，君父也不會不管。
而這也是君父的考驗，無相不出手，我們若不能無敵於世，那豈不是辜負君父教導？”
此人很強，非常的強。
高九丈，肌鋼肉如鐵，通體赤紅，眼中萬丈狂氣，至邪至狂，猶如天上降臨的魔主，又如至聖。
一出手便是全力。
“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也想懷柔，也想用愛去感化這亂世。
蕭雲天與天屍大魔身形短暫的顯現，隨後他們方圓百里便被無窮無盡的道法華光籠罩。
“焰天君！冷靜，莫要展開法相，此地百姓難以承受.”
天屍大魔眼中透露出寒光。
迴歸正題。
朱雀天想起一件事，昔日來自己領地治病救人的佛陀，他消失前皇極宗來過。
次月，皇極宗大半弟子死於病痛，其中更是有一位金丹長老。
焰天君的聲音傳千里之距，落到遠方正在辦公統合社會的蕭雲天耳中，他一邊聆聽一邊籤，下一份又一份處死名單。
“古佛不是無相，他們只是九九八十一尊古佛.”
蕭雲天道。
至此，皇極宗對外無往不利，勢頭很快便壓過了其他宗門。
世界再度恢復光明。
朱雀天與一眾轉世者早就跑出了幾十公里，但仍然被無窮無盡的淹沒，他們感覺到了無邊的恐懼與寒意。
蕭雲天看向下方，並沒有因為對方身上魔淵的氣息緊張，反而表現得十分平靜，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整個世界為之一暗。
其聲如雷鳴，帶著滔天氣血騰空。
焰天君將目光放到了下方，剛剛構建好的陣法。
凡人若往天上望去，看到的是因高溫而扭曲的空氣，又確切來說叫折射現象。
焰天君再也坐不住了，猛然起身，如臨大敵。
蕭雲天一聲清喝，踏著劍光而來。
而皇極宗一直流傳，其背後有大勢力支援。
兩個世間頂級的聖王氣機碰撞，剎那間天地失色，烏雲密佈。
下一秒二者化作青紅流光，悍然對撞，衝擊波化作颶風壓倒了下方不知多少樹林。
一點黑光一閃而過，洞穿了天火，落入皇極宗之中。
“二位實力尚未恢復，吾從不趁人之危，待到你們實力恢復，再來被我打死.”
一個胖大肚圓的慈祥和尚出現在眾人眼中，祂拍著肚子，笑眯眯的說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可飽食乎？”
——
三年前。
只是一瞬，便登臨九霄雲外。
若不是在千鈞一髮之際，魔淵的力量將她拖入虛空，恐怕就當場斃命了。
魔淵，九幽之下。
“本君不傻，再說嚴格意義上來說，那是我老祖宗.”
血紅的巨手撕裂空間，一張滿帶狂氣的猙獰可怖面容伸出，緊接著是登峰造極的體魄，僅僅憑藉肉體竟然就撞開了空間壁壘。
皇極老祖也深受重創，只得求黑山大聖才勉強保住性命。
“阿彌陀佛，施主何必如此？”
與此同時，十幾位人族大聖正踏空而來。
他一旦全力出手，那麼方圓千里都可能化作焦土，哪怕有意識的去避免這種情況，極高的氣溫也會將人活活悶死。
天屍大魔並未理會眾人，依舊看著天空，微微舒展了一下身軀，忽然心跳如戰鼓般震天動地。
雙腿一蹬，一座靈山當場碎裂，半座山頭崩塌。
一個空間通道赫然形成。
蕭雲天問道：“佛頭對於天下無害，這是一位有大功德者，魔淵也是如此。
我沒有資格去評價無相，更沒有資格去框定對方的位置，我們只需要知道古佛死了，天地之力就會少.”
言語之中帶著藐視，又像是與生俱來的傲氣。
轟隆！
其中還存活的四個聖王也是如此。
然而此時，各方天人大聖已然到達，他們幾乎不帶猶豫的燃燒道基，彷彿自身有無窮無盡的壽命。
這傢伙腦子比我好使，或許有什麼特殊手段，不然前世也不可能多次躲避仙宮的追捕。
下方，皇極宗老祖回過神來，趕忙上前迎接。
不過很快就不無聊了。
“這個憨貨.”
他們可以同階無敵，可以越界殺敵，但面對無相這等存在也得有自知之明。
可現實卻不允許。
如今，面對這萬古以來的強者，他又發現自己學宮所學又有了用武之地。
又過了半年，魔淵找上門來，經過一番友善的交談，皇極宗老祖答應幫忙收集古佛。
十年壽命，換天下太平。
又一個強者跨界而來，玉骨夫人抬手又恢復了陣法。
“等，佔據絕對的優勢，應當是穩紮穩打。
我們需要做的就是不犯錯，不給敵人拼死一擊的機會.”
皇極宗抓到了一個奇怪的和尚，他喜歡治病救人，被稱之為救苦救難佛。
玉骨夫人面色難看，虛空之中又一尊魔淵大聖降臨，黑山大聖化作一個枯瘦的青年，神色凝重的看著下方。
焰天君回過神來，粗重的呼吸瞬間平緩，那宛如雲朵般漫天的火燒雲稍稍停滯。
朱雀天被衝擊波甩飛了上千米，右手骨頭斷裂，口吐鮮血，五臟六腑受損，雙目失明。
“前輩收集古佛寓意何在？”
抱拳行禮，鄭重說道：“吾乃天屍大魔，敢問二位姓名.”
天屍大魔記一下這兩個名稱，隨後見二人實力尚未恢復，他說出瞭如上一次對李長生說的話。
這短暫的幾秒鐘，氣溫已經達到了四十度，並且還在穩步向上攀升。
而蕭雲天右手虛握，法劍入手，劍意沖霄。
“請前輩化解我皇極大劫，往後皇極宗願為其差遣.”
“天地汙穢，又是古佛。
這些所謂的古佛我前段時間見過，形態怪異，不似生靈，沒有三魂七魄。
但卻又是行好事，救天下之佛，於是我就沒有殺.”
“清玄老祖說，皇極宗的背後是魔淵，而魔淵是一位無相。
名為第一聖，清除天地汙穢，功德成聖者.”
此時此刻，活命最重要。
古人稱之為天像。
長老前些時日鬥法受的傷也頃刻間癒合。
“我佛慈悲，不願天地再受長生劫。
道友，功德成聖，欠天地一分因果.”
“……”
魔淵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