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新章
重明用冷漠又無情的眼神看著珠鏈,珠鏈跪在他的面前。
“你知道他是誰?”
“知道!”
“從誰那裡知道的?”
珠鏈抬頭看了一眼重明,他又低下頭。
“說!”
重明沒有大聲,但是,他的每一句話都嚇的珠鏈瑟瑟發抖。
“我聽說,他被修斯國王抓來天牢,您替他喝酒的故事。”
重明盯著珠鏈,珠鏈家在MG也算得上是大家,他知道這件事倒也不足為奇。
“既然如此,你為何敢來這裡?”
重明這麼一問,珠鏈就沒那麼害怕了,他抬起頭,紅著眼眶說:“那個人應該是我,應該是我才對!可是,您看都沒看過我,沒給過我任何機會就把我們解散了。我恨他!殺了他,您就會有公心,您才會徹底會MG!您知道,現在暗地裡有人反對您,都是因為他!殺了他,那些人才會死心塌地跟著您!”
“你是說你們珠鏈家嗎?”珠鏈一開始還議政言詞,可是重明一句話,就讓他毛骨悚然。
“我可沒那樣說啊!您是王,誰是怎樣,您應該最清楚!”
重明冷笑起來。珠鏈害怕地低下頭。
珠鏈一夥人在學校跟蹤了汪油然幾天,因為害怕塔姆,他們一直沒出手。結果跟著跟著,汪油然不見了。
珠鏈還沒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卻被告知,塔姆一個人回了MG。珠鏈認為,這簡直是天助他。
珠鏈帶著人到處找汪油然,一會他們獲得了一些線索,一會汪油然又蹤跡全無。後來又找到了,追著追著又沒有了。就這樣,珠鏈他們一直找,直到汪油然給村長辦建學校的卡他們才徹底鎖定汪油然。
沒見汪油然之前,珠鏈和其他幾個人下定決心殺死汪油然,以洩心頭之恨。可是來到幽谷村後,他們觀察了一陣,汪油然為了建學校,每天起早貪黑,奔波忙碌,人瘦了,黑了。不管這裡的大人小孩都特別喜歡他,一起來的幾個人,變了心。白天的時候,汪油然從未落過單,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抓到機會,珠鏈要下手,他卻被其他幾個人阻止。雙方大吵一架,還差點動武。最後,兩邊不歡而散,其他人都走了,只剩珠鏈。珠鏈孤家寡人,他一想到,如果自已做跟的殺死汪油然,重明肯定不會放過他,他害怕,也猶豫了。但是,又一想,MG欣賞那種敢於為了自已想要的努力爭取的人,雖然他殺死了汪油然,只要他是真心為重明好,他能說出一些理由,說不定,重明不會殺他,還會留他在身邊。
珠鏈是他們這一波人中最好看,家庭條件也最好的人。他被選進重明的後宮的時候,家族你一向看不起他的長輩都對他和顏悅色了。本指望他得著重明的寵愛,幫助家族造勢。沒想到,珠鏈連重明的正式一面都沒見到,後宮就被重明解散了。珠鏈又過回了曾經那種悲傷的日子。
家裡人一刻也容不下他這個男寵,他們重新利用珠鏈和大家族重新聯姻。珠鏈很受歡迎,很快就有了一家。但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他差點變成王的人,哪裡看得上其他人。一氣之下,珠鏈從家裡逃出來,糾結了一些其他相似遭遇的人來找汪油然。
別人走了,珠鏈卻是一定要殺死汪油然的。
他還沒下手,重明就出現了。
珠鏈無可辯駁,當他在這裡看見重明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汪油然在重明心目中的地位了。
重明這段時間在滅如虹,珠鏈沒想到重明會出現在這裡的。
“我事不成,我也不後悔!至少,我為我所想努力過!您殺了我吧!”
“殺了你只會髒了我的手!”
這一句話深深地刺痛了珠鏈,他淚眼汪汪地看著重明。
“我本是您的人,從來沒人碰過我。玉安您都能接受,為什麼我就不行?”
重明厭惡地看著珠鏈。
珠鏈自已哭了一會,他突然拔出刀就要自戕。不過,他的動作在重明眼裡太慢了,重明打掉了珠鏈的刀。
“您不要我,死也不讓我死,到底我應該怎樣您才滿意?”
重明冷漠地告訴珠鏈,自已不需要他這種自尋短見的人。
珠鏈非常後悔,他後悔自已不該如此衝動,不該那麼早就放棄,畢竟,重明並不是總是嚴酷無情的人。
重明留下珠鏈離去,珠鏈自已想了很久。他再沒有尋死的想法,不過,他也沒回MG的家。他決定再給自已一次機會,離開現在熟悉的一切,去尋找一個新的人生。
汪油然很不喜歡被人照顧,除了重明。但是,重明現在顧不上他,他跑來幽谷村,幽谷村大大小小的人,卻總是照顧他。汪油然想不明白,自已是什麼體質,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他想不通。
汪油然每天跟著大家一起幹活,他想要證明自已,自已不需要被照顧,所以他非常努力,甚至努力過了頭。
但是,幹體力活,可不是件輕鬆容易的事。幾天下來,汪油然渾身都痛,他的雙腳被磨出水泡,他的雙肩被揹帶磨的又紅又腫,還破了皮。
大家看的不忍心,有赤腳醫生弄了草藥給他敷,他有點嫌髒不想弄,潘樂樂一把拿過草藥,粗魯地給汪油然敷在兩邊肩膀上。汪油然疼的齜牙咧嘴,潘樂樂輕輕地嘟著嘴,她一會看看汪油然的臉,一會又看著他的肩膀,潘樂樂心疼了。其他人看著他們只是笑。
汪油然除了敢跟家裡人和重明叫板,在外面,他就是隻兔子。被人抓住脖子拎來拎去,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和反抗,生怕傷害到別人。潘樂樂又是女孩子,他更不好拒絕,他生怕自已在大家面前傷了潘樂樂的面子和自尊心。
潘樂樂痴迷於汪油然的溫柔體貼,她更喜歡汪油然的倔強,這讓他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男子漢了。看汪油然每天那麼拼命,她雖然心疼,心底裡卻也認同汪油然需要磨鍊。
今天村長家裡掰回來一些白色的嫩玉米,白玉蘭和潘樂樂要做玉米饃饃。
汪油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其他人很高興的樣子,他認為肯定是好東西了。
“汪老師你肯定沒見過。”
“沒見過。”
“把玉米子摳下來,用石磨磨成漿,放點泡打粉,再用我們這邊山上一種特殊的樹葉桐木葉包起來,蒸熟就行。”
“桐木葉?”
“以前這邊種很多,用那個果子來煉油!”
“真的嗎?”汪油然對村民口中的桐木葉和桐木果子充滿好奇。
“有空帶你去看!”
“好啊!好啊!”
汪油然他真的有點期待看到植物本尊,到底是個什麼神奇模樣。
因為玉米是早上白玉蘭和潘樂樂兩個人忙完家事才去弄的,中午又要煮午飯,所以到了晚上汪油然才終於見到了那神奇的玉米饃饃。
說實話,它的味道很樸實,樸實的汪油然還更願意直接肯煮玉米,但是,汪油然非常喜歡玉米饃饃外面那一層桐木葉,它因為高溫蒸過,已經失去了原有的生命力,就算是這樣,汪油然還是覺得它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當汪油然吃到裡面的嫩南瓜絲做的餡的時候,汪油然還是有點小驚訝的。
“吃的習慣嗎?”村長問。
“嗯,我很喜歡,它很健康!”
汪油然此話一出,其他人哈哈大笑。
大家正有說有笑,村長家門口來了一個鄰居,這鄰居離這裡住的還挺遠的,所以看見他,大家都很驚訝。
“你怎麼上來了?快進來!”
白玉蘭一邊放下手裡的玉米饃饃招呼客人,一邊趕緊起身去給客人搬凳子。
“別管我!別管我!是有人找汪老師,我給他帶路過來。”
汪油然抬頭往鄰居身後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昏暗的燈光裡。一看見他,汪油然心跳加速。他半張著嘴,他一直在等,一直在想,他假設過許多種重逢,沒想到會是眼前這樣。汪油然拿著玉米饃饃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屋裡的人幾乎都在看著汪油然和重明。
汪油然待著,重明低了低頭穿過門框,一進屋,他的眼神掃視一圈,最後鎖定在汪油然的身上。
“汪老師,這位是?”村長站起身把自已的凳子讓給重明。
潘樂樂也站起身,她一看到重明突然就不自在起來,就像村裡的小孩第一次看到汪油然時候的反應。
汪油然被旁邊的人碰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他站起身看著重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來坐。”村長指了指空出來的凳子,重明看了一眼,坐了上去,接著,他又看著汪油然。
汪油然理解重明,他是王,不會注意他佔的是村長的位置。
汪油然趕緊把自已的凳子給了村長,重明才反應過來,他現在不是在MG,他現在不是王,只是一名訪客。
“汪老師,給我們介紹一下吧?”白玉蘭搬了兩把凳子過來,他遞給汪油然一把,汪油然一隻手拿著玉米饃饃,只能象徵性地雙手接了過來。
白玉蘭把另一把凳子給了鄰居,鄰居一隻手接過凳子,放在屁股下,坐在門口。
汪油然沒地方坐,他只能挨著重明坐著。
汪油然看著重明,他想回答,這是我最愛的人,但是,這怎麼能說呢。汪油然還在發呆,他聽見重明回答“我是他大哥。”
他終於聽到自已日思夜想的那個聲音了,他看到了這個人,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汪油然並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看著重明。
看到汪油然這樣的反應,重明有了信心,他變得比剛進屋時輕鬆許多。
剛進屋的時候,他看起來又嚴肅又冷酷,現在,大家總算敢吭聲了。
“哦,是哥哥啊!你是專門來看汪老師的嗎?我去給你盛飯。”白玉蘭轉身又要往廚房去。
潘樂樂現在根本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引起重明的注意,所以,她本來想去幫白玉蘭的忙也沒去,只坐在比較遠的位置,遠遠地觀察汪油然和重明。
雖然重明說他是汪油然的哥哥,但是,哪個弟弟會那樣看哥哥。見了面也不打招呼,只傻傻地看著,眼睛裡全是愛意。
“人送到了,我要先回去了。”鄰居站起身就要走。
“吃了飯再走啊!”劉國振和白玉蘭夫婦熱情挽留。
“我家的飯已經好了!”
“來都來了,幹嘛餓著走?快坐下來!”
那個人執意要回去,說是自家孩子從學校回來了,家裡等他開飯。
“謝謝叔!”汪油然對鄰居說。
“不客氣!”鄰居對汪油然輕輕地抬了抬手。
聽見汪油然的聲音,看見汪油然站起身,移開目光的重明把注意力再次完全集中到了汪油然身上。
村長跟在鄰居身後,一再說讓你吃完飯再回去,鄰居一再回答不必。白玉蘭鑽進屋,趕緊包了一大堆玉米饃饃給鄰居送出去。屋子裡的其他人也繼續吃自已手裡的玉米饃饃。
大家聽見了外面院子裡的拉扯。
“你給我這麼多。”
“不多!你家每人兩個。拿著吧!”
“謝啦!謝啦!”
汪油然對於這樣的客套和熱情已經有點習慣了,他重新坐回自已的位置,一轉頭,看見重明在看他。接著,重明看著汪油然手裡拿著吃剩的玉米饃饃問:
“好吃嗎?”
汪油然先是看著重明,接著,他也看著自已手裡的玉米饃饃。
這時候,重明伸出手拿住汪油然的手,把他手裡的玉米饃饃拿到自已嘴跟前,咬了一大口。
“哎呀,很辣!”汪油然輕呼一聲,那聲音,如此寵溺,屋子裡的人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不過,汪油然的精力現在全都集中重明身上,他根本沒注意到大家的反應。
汪油然本能地伸出手接在重明的嘴下邊,同時,他開始找自已的水杯。
重明把一口帶餡的玉米饃饃包在嘴裡不敢嚼,一是真的特別辣,重明吃不了太辣。二是,他討厭吃南瓜,嫩南瓜的味道,他真的很排斥。
汪油然去桌子上拿來自已的水杯,他看著重明,要在平常,汪油然早就伸出手接著,他會讓重明吐出來。但是這一次,他想懲罰重明,汪油然低聲命令:“吞下去!”
重明盯著汪油然,他知道汪油然在賭氣,所以他順從地閉著嘴慢慢地一口一口嚼,每嚼一口都透露著痛苦,汪油然看著又心疼又好笑。
等重明終於吞下那一口玉米默默,他一把搶過汪油然手裡的水壺,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沒發現事情真相的白玉蘭從外面進來,她只看見重明吃了汪油然手裡的玉米饃饃,就趕緊說:
“汪老師,這裡還有很多,來,重新給哥哥拿一個。”
白玉蘭轉身去端裝著玉米饃饃的盆子,那邊的人早就舉著等這邊的人接手了,舉盆子的人看見重明可能吃不習慣,他剛想撤手,白玉蘭的手已經抓住盆子,同時,她從盆裡面拿了一個新的玉米饃饃遞給重明,重明拒絕了,汪油然趕緊伸手接住。
“吃得慣嗎?”村長夫人笑著問重明。
重明看看汪油然,點點頭說:“挺好!”
遠處的潘樂樂差點沒忍住噴出來,屋裡的其他人也暗自樂。
“哇,你們這一家人基因可真好,本來以為汪老師就已經夠好看了,沒想到哥哥長這麼帥,還那麼高!”
“嘖!”村長從外面走進來,他瞪了白玉蘭一眼,白玉蘭尷尬地笑了笑,不說話了。
“這裡很難找吧?”村長坐在重明和汪油然的中間,把他倆隔開。
重明看著村長,村長後脊背發涼。汪油然皺著眉頭瞪了一眼重明。
重明才看著村長回答:“還好!”
村長看了一眼重明,又看了一眼汪油然,他手摁住自已的膝蓋,往後仰著身子,笑了笑:“兩兄弟的性格很不相同啊!”
汪油然趕緊給村長解釋:“哥哥是軍人。”
“哦,難怪,一身的男兒氣概!”村長轉轉臉看見汪油然,他又連忙說:“汪老師了不起!他剛來的時候,我們都以為留不住,住不了三天就要走,沒想到,他居然留住了!”
村長一開頭,其他人也跟著七嘴八舌地對著重明誇汪油然。
“能吃苦!一開始一袋水泥都背不動,現在揹著走的比我們還快!”
“剛來的時候吃飯像家家雀,吃一點點,現在能端大碗吃了!”
“這才一個多月,待的久了變化更大。農村很磨鍊人的!”
...
聽著大家七嘴八舌說汪油然多麼能幹,汪油然咧著嘴笑,這些都是他吃苦流汗實實在在換來的,所以,他很滿意。但是,當他看向重明的時候,他收起笑容。重明一臉嚴肅地盯著他,重明心疼地想請所有說話的沒人吃他一拳頭。
吃過飯以後,潘樂樂和白玉蘭開始收拾,太多鍋碗瓢盆,還有殘羹生菜要收拾了。她們一邊商量一邊幹活,能留的就用保鮮膜和保鮮袋收好,這是汪油然辦銀行卡的時候買回來的,他很害怕髒。不能留的就餵豬。白玉蘭這邊收拾殘羹剩菜,潘樂樂就開始洗鍋碗瓢盆,真的是一大堆...
男人們坐了一會去屋子後臨時圍的浴房淋浴,淋浴完,又去村口石頭上寬敞的地方坐著吹風,聊天。
汪油然今晚沒洗澡,他帶著重明,遠離人群。但是也不敢走的太遠,農村是非多,自已還要在這裡留很久,要是傳出來流言蜚語,他可就待不住了。走到村口,他們兩個坐在石頭上吹風。
不一會就有一起幹活的男人過來。
“油然,你哥哥叫什麼名字?”
“重明。”
“重明你在哪裡當兵?”那個人轉向重明問。
“國家機密!”重明回答。
“哦?哦...”那個人似乎懂了,也就不再追問了。汪油然暗地裡佩服重明的機智。
潘樂樂拿著草藥過來找汪油然。
“把藥換一下。”潘樂樂沒有稱呼汪油然而是直接說了這一句,就像她和汪油然之間有著別人不能比的親密關係。
汪油然看了一下自已的肩膀說:“不用了。”
“不行!要換,不然怕發炎。”
汪油然看了一眼重明。
“肩膀怎麼了,給我看看!”
重明坐到汪油然旁邊,自然地拉開汪油然肩膀上的衣服,汪油然用手扯回衣服,被重明一把抓住。
“被磨受傷了。”村長也過來了,說:“他沒幹過體力活,很正常,沒事的,就算不敷藥過幾天也會好的。”
重明看了一眼汪油然左邊的肩膀,又圈住他看了看他右邊的肩膀,看完以後,他皺起眉頭瞪著汪油然。
汪油然穿好衣服,攥著頭不看重明。潘樂樂拿著藥站在一旁有點不知所措。
“沒事,不敷就不敷,很快就好了。”
聽了村長的話,潘樂樂才拿著藥轉身回去。
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家聊了一會天,時間還早,但是有人卻站起身。
“去睡了?”
“去睡了!”
“這麼早?”
“躺在床上舒服!”
...
陸陸續續地,人散的差不多了,家裡白玉蘭和潘樂樂也終於收拾好了。白玉蘭要安排重明住宿的事,她從家裡跑來問:
“汪老師,哥哥晚上和你一起睡,可以嗎?”
本來房間就緊,再加上潘樂樂回來了,她單獨住一間,現在根本就沒地方安排多餘的人住,附近的鄰居家都住滿了工匠。
“好的嬸子。”汪油然轉過身看著白玉蘭回答。
村長還坐在石頭上,白玉蘭叫他:“還不回家?”
“這就來!”村長看看汪油然說:“兩兄弟好久沒在一起,你們多坐一會!”
“是!”汪油然乖巧地回答。
重明只是對著村長劉國振輕輕地頜了一下首,與其說是跟村長道別,更像是他允許村長退下。
大家都散了,皎潔的月光下只留下了汪油然和重明兩個人。
周圍一陣寂靜。
重明轉過頭看著汪油然,汪油然卻始終看著遠方。重明伸手捧住汪油然半邊臉,讓他看著自已。
汪油然把他的手拿開了。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重明看了一會汪油然,他也和汪油然一樣看著月亮升起的地方。
“為什麼來這裡?”
“我來支教。”
沉默。
“都等不及畢業嗎?”
“嗯!”
沉默。
“油然。”
汪油然依然看著遠方,接著,他慢慢轉過頭,看著重明,重明也轉過來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
最後,汪油然把頭轉開了。
“我應該怎麼做?”重明問。
“做什麼?”
“只要能讓你不再生氣,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我沒生氣!”
重明看著汪油然,汪油然猶豫一會後他看著重明問:
“我不讓你再回MG你也會照做嗎?”
汪油然看著重明,重明仍然看著汪油然,他們再次進入對方的視野裡。
“如果那真的是你想要的,我會做!”
汪油然被重明的回答震住,他本來雙手放在自已膝蓋上的,因為他很確定,重明做不到的事,他不會說。這件事,他一定做不到。現在,汪油然的腿伸了出去,雙手也開啟了。
“講真?”汪油然向重明確認。
重明低下頭,他又重新抬起頭看著汪油然回答:“嗯!”
汪油然久久地看著重明,他相信,重明真的能說到做到,汪油然反而退縮了。
“可是,我知道MG對你有多重要,還有你的金石之命...”汪油然越說越洩氣,他重新轉過身,看著遠方。“你不能那麼做!”
“但是,為你了,我願意那麼做!我為你做的很少!”
汪油然轉過頭看著重明說:“不是!你為我做了很多!我雖然也替你做了一些事,但是,都是些柴米油鹽的小事!所以,明,我們之間的付出不平等!”
重明看著汪油然,汪油然看了一眼重明,他再次看向遠方,他說:“我真的很想成為一個真正有用的人!雖然,不能像你那樣幹大事,但是,我至少想真正地做點什麼,實現點什麼。”
重明耐心地聽著,眼睛一刻也沒從汪油然身上移開過。
“我很迷茫,當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很依賴你,這也是原因之一。所以,我想有所突破,想做一些違背常規的事,常規,常識,禁錮了我。我感覺,自已快要透不過起來了,我需要撕開一個口子!當我來這裡後,我才知道,以前的我,過得有多輕鬆。我也意識到,自已做主,多麼的不容易。遇到問題需要解決的時候,我會很緊張,就算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想起來,也不是驕傲,反而,覺得依然沉重。我就在想,這肯定就是我自身的原因。我是一個看不清自已的人,我活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所以我才擰巴!”
說完這些,汪油然轉過頭看著重明。重明看著汪油然,他抬起手,心疼地摸著汪油然的臉。
“油然,慢慢來,欲速則不達!想不明白,說明你現在的只是已經解決不了你能面對的問題。我贊成你多經歷一些人和事,有空的時候多看書,多學習給自已充電,做你想做的能做的事,慢慢地,一切都會明朗起來!許多問題,要很久才會有答案,你要有耐心!”
汪油然看著重明,他被安慰到了。他早就想被人這樣安慰了。
汪油然看著重明,他什麼都不說,就那樣看著。汪油然鼻子發酸。
“明!”
“嗯?”
重明難過地看著汪油然。
“你可以多和我說說話嗎?”
“說什麼?”
“關於你的一切,我也會及時地告訴你我的想法!我不想吵架!我們需要很多真正有效的溝通。”
汪油然撇了撇嘴,眼淚就進到他的眼睛裡。
重明也很難過,他抬手摸著汪油然的臉:“我知道我很多時候做的不好,我沒照顧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汪油然把他有點冰涼的臉緊緊地貼在重明溫暖的手掌裡。
“怎麼這麼久才來?我一直在等你!”
“對不起,油然!我能感受到你的心石很健康,所以我知道你很好,我才沒有那麼急著找來!”
“可是明,安全並不代表就是很好!安全只能說明我的肉體沒受傷,但是,人活著,除了身體很重要,心理也很重要!你,決定著我的心理好或者不好!”
重明難過地嚥了一下口水,他回答:“我知道了,油然!這下我知道了!”
溫熱的淚水從汪油然的眼睛裡流出來,打溼了重明的手掌。重明用大拇指輕輕地在汪油然的臉上摩挲,替他擦乾眼淚。
“我知道,你的心裡眼裡裝的都是MG的大事。可是明,我的心裡眼裡全都是你!沒有你,我就空了!我只能跑出來,尋找新的東西,來填我的心和眼!”
“油然,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我只知道,你始終會在那裡,因為你總是在那裡,我沒想到,你原來有這麼多的委屈。”
汪油然鼻腔裡有鼻涕堵住了他的鼻子,他無法呼吸,只能張開嘴用嘴呼吸。
“你知道嗎?我真的好矛盾!明明我可以理解你,但是,我又抱怨你!這讓我總是否定自已,懷疑自已!最讓我痛苦的是,我不能不愛你!”
重明看著汪油然,他上前一把抱住汪油然,汪油然靠在重明的肩頭低聲哭起來。
“對不起!我真的是一個差勁的人!”汪油然哭著說。
重明輕輕推開汪油然,他非常認真地看著汪油然,汪油然滿臉淚水鼻涕,他低著頭。
“油然,看著我!”
汪油然一直低著頭,重明替他擦乾眼淚和鼻涕,用手托起他的下巴。
“油然,我不准你這樣想,也不准你這樣說自已,記住了嗎?”
汪油然難過地看著重明,他根本聽不進去,因為,他的心還沒有得到真正的救贖,他的靈魂依然處在一片混沌中,所以,他再次低下頭。
重明這時候才真正的有點後悔起來,這麼多年,他把這個孩子給悶壞了。
重明看著汪油然,汪油然低著頭正傷心難過,突然,潘樂樂的聲音出現在了附近。
兩個人趕緊分開,汪油然立刻也不哭了,他自已擦乾眼淚鼻涕,面對遠方,讓風快點把自已的臉吹乾。
潘樂樂本來想找汪油然和重明聊天,她遠遠地看見汪油然和重明抱在一起,汪油然還在哭。她站住腳,過了一會,她轉身走回去。
“誒,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去找汪老師他們嗎?”村長夫人問。
“嗯,沒看到。”潘樂樂說。
“對了,你不是說想要學做鞋墊嗎,過來我教你。”
潘樂樂現在哪有心思學做鞋墊,不過,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就跟了過去。
兩個人一邊做手工,村長夫人一邊和潘樂樂聊天。
“樂樂,你別嫌嬸子多嘴,這話我好久就想跟你說了。”
“什麼話,嬸子?”
“我知道你對汪老師有心,不過,你看汪老師...還有他哥哥那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你別誤會,我不是說咱配不上那樣的人家,只是,他們有這樣條件的,想來肯定少不了有物件,你問過沒有?”
潘樂樂根本就不想和村長夫人討論自已和汪油然的事,她只能硬著頭皮搖搖頭:“沒有!”
“得問,你得問,要是真有,咱就趕緊想另外的出路才是,別拖!”
潘樂樂點點頭。
“我看看你的。”村長夫人湊近潘樂樂,潘樂樂將自已做的給村長夫人看,村長夫人看著潘樂樂手裡的活計,她沒注意潘樂樂偷偷地深深地換了口氣。
等汪油然平復了一些,重明看看周圍,沒有任何人。重明站起身,他朝汪油然伸出手:“回家,我們回家說。”
汪油然仰著頭看著重明,他又看看重明伸出來的手。他本來打算,就算是原諒重明,也要好好折騰他一番的,但是,沒想到他這麼短的時間就被重明搞定了。
汪油然再一次感嘆,自已實在沒有談戀愛的天賦。
汪油然抬起手,把手伸進重明的手裡,重明緊緊握住汪油然的手,分開的兩顆心,也終於又在一起了。重明把汪油然拉起來,兩人又拉了一會,才鬆開彼此的手,分開著朝村長家裡走。
白玉蘭和潘樂樂在樓下做針線活,她們看見汪油然和重明一前一後回來了,趕緊站起身。
“回來了?”白玉蘭熱情地問。
“是!”汪油然彎彎腰說:“我們先上去了。”
“好,好,去休息吧。”
重明沒有看兩個女人,直接跟著汪油然去了閣樓,白玉蘭也跟了過去。等兩人上了閣樓,她還在目送著。
白玉蘭親眼看見汪油然蓋上閣樓洞口的蓋板,她才一步三回頭地重新走回座位坐下,還喃喃自語:“吵架了嗎?汪老師看起來好像哭過。”
“嬸子。”潘樂樂突然站起身說:“我也想去休息了。”
“好好,去休息吧,這個下次再弄。”
“那這個我放這裡。”
“放著吧。”
等潘樂樂走後,村長夫人嘀咕:“今天怎麼啦,怎麼都散的這麼早,睡的也早。”
她想了下,想不明白,搖搖頭,繼續做自已的活計。
上了閣樓,等汪油然栓好閣樓的蓋板,重明一把摟住汪油然,眨眼間,他們就回到了學校旁的家裡。
回到家汪油然突然很開心。他輕輕地推開重明,四處看了看。
“我要洗澡,我真的好想洗澡!山裡的水太涼了,我每次都不敢洗太久。而且沒有淋浴噴頭,又是露天,我不太習慣。”
一回到家,汪油然的話就多起來。
重明看著汪油然笑了笑說:“嗯!”
汪油然撅了噘嘴:“你呢?”
“我去次衛洗!”
汪油然生怕重明在自已洗澡的時候消失不見,聽見重明說自已也要洗澡,他才放心。他看了幾眼重明,走去主衛洗澡去了。
溫暖的水衝在汪油然的身上,以前是很幸福的事,然而今晚,因為肩膀上和背上的傷遇到水很痛,汪油然根本就不能好好地享受洗澡,他只能快速地洗完,早早地結束。
等汪油然洗完從浴室出來,重明也在次衛洗完了,他從外面走進臥室,關上門。
“怎麼這麼快?”重明有些驚訝,汪油然每次洗澡都會洗很長時間,重明最是清楚的。
“身上的傷碰到水很痛。”汪油然說。
重明慢慢走近汪油然,來到跟前,重明抓住汪油然的手臂,想要把他拉進自已懷裡,可是,汪油然拒絕了。
“我還沒有原諒你,你今晚睡沙發或者次臥,我要自已睡!”
重明看著汪油然,汪油然轉了轉頭,示意重明出去。
“沒有你的允許,我什麼都不會做!但是,讓我留在你身邊!”重明請求說。
汪油然看著重明,他扭過頭說:“如果你能說到做到,那就留下。”
重明苦笑一下。
汪油然走到床邊坐下,重明跟了過去。
“明!”
“嗯?”
“你們找到白樺了嗎?”
重明看著我汪油然,說:“沒有!”
汪油然看著重明,重明也看著汪油然,汪油然確定重明沒有騙他。
“可以告訴我,白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重明看著汪油然想了一會說:“他和一個儲王產生了聯絡。”
“儲王?”
“嗯!”
“他是你的人嗎?”
“現在是!”
“這是什麼意思?”
“這裡面很複雜,我並不想讓你知道太多。”
汪油然嘟起嘴,重明摸摸他的臉說:“不是我看不起你,也不是認為這件事和你無關,只是,知道的越多,你擔心的越多,那樣你就不能好好生活了。”
“但是,如果作為你的愛人應該知道的,可以知道的,那我不是應該知道嗎?”
重明看著汪油然,他點點頭:“你說得對!是我想錯了。我改!”
汪油然笑了。
“不過,白樺和陽翌的事現在還不太明朗,等更加分明些的時候,我再和你說。”
“陽翌,就是和白樺產生聯絡的那個儲王嗎?”
“對!他還是前修斯國王的兒子!”
汪油然聽說陽翌是修斯的兒子,他一下皺起眉頭,修斯可是因為他死掉的,汪油然有種感覺,不僅重明和MG脫不了關係,就連他自已,也和MG脫不了關係。
“油然。”重明托起汪油然的臉,看著他說:“不要擔心,有我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
汪油然看著重明,他輕輕地靠在重明的肩膀上,重明用一隻手從汪油然背後輕輕地抱著他。
“我不擔心,我是你的愛人,那麼多風風雨雨都過來了,要是擔心,就沒有盡頭了。”
重明抬起空著的手撫摸汪油然的頭。
抱了一會,重明輕輕推開汪油然,看著他說:“油然。”
“嗯?”
重明從睡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汪油然。
汪油然看著那個熟悉的小袋子,他不確定地看向重明。
“這是完澤送給你的。”重明說。
汪油然的眼裡湧上悲傷,他不確定地看看袋子又看看重明,重明看著汪油然手裡的袋子說:“他走了。”
汪油然多悲傷啊,那個老頭,多慈祥多和藹,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多開心啊。
汪油然兩隻手緊緊地握著袋子。
“那個色老頭!”
汪油然握著袋子,又是笑又是哭,看到汪油然這樣,重明心痛至極。
重明捧住汪油然的臉幫他擦眼淚:“別哭了,你今晚一直在哭。”
“嫌我煩了?”
“胡說!你哭的我心都碎了好幾次了。”
“你不思戀祖先爺爺嗎?”
“如果我能過他那麼久,最後還平靜地仙逝,我會很滿足,不會悲傷!”
“他過得很久嗎?”
“二百一十三歲,算不算久?”
“真的嗎?”汪油然震驚地看著重明。
“MG的生命壽命很長的,平均壽命一百八十歲左右。”
汪油然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地看著重明。
“那你現在多少歲?”
“八十七!”
“啊?”汪油然上下打量重明,“你也是個糟老頭嗎?”
“怎麼說話呢!”重明在汪油然額頭輕輕地拍了一巴掌,汪油然摸著額頭,假裝生氣地瞪重明。
重明抬起手摸了摸汪油然的額頭,他又抽回手。
汪油然看回手裡的袋子。
“我可以拿出來看看嗎?”
“嗯!”
汪油然攤開手,倒出袋子裡的心石,它藍的剔透,看起來非常的美。
“這是最好的心石了。”重明看著心石說。
“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就像珍惜我的生命一樣!”汪油然看著心石承諾,重明看了看心石又看看汪油然,他抬起手摸了摸汪油然的頭。
汪油然收好心石,兩個人躺在床上。汪油然還惦記著完澤的事。
“他什麼時候走的?”
“一個多月前,我們吵架的那一天。”
“星澤著急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嗯!”
汪油然沉默了。
“油然。”
汪油然仰著頭看著重明,重明低著頭看著汪油然。
“MG怎樣了?”汪油然問。
“現在只剩我的人和修斯的人了。”
“蒙卡的呢?”
“沒有了!”
汪油然看著重明,看著他的眼睛,他沒有再問。汪油然轉過身背對著重明,閉上眼睛。
“要關燈嗎?”
“嗯!”
重明關了燈,重明平躺著,汪油然背對他側睡著,很快,汪油然睡著了。
汪油然半夜醒了,因為他感覺肩膀上冰冰涼涼的,他眯縫著眼,他看見重明在給他治療肩膀上的傷,左邊的治完了治右邊,背後。
受傷的地方涼涼的,汪油然的心卻暖烘烘的。
“明年,我一定會好好畢業的!”
汪油然趴著用迷迷糊糊的聲音說。
重明看了一眼仍然閉著眼睛的汪油然,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汪油然一覺醒來發現重明已經整裝待發。
“要走了嗎?”
汪油然突然從被窩裡坐起來,這時候他發現屁股下的床很硬,他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已經在幽谷村村長家的閣樓。
重明坐到汪油然身邊,摸了摸他的臉。
“我很快會回來。”
汪油然看著重明,重明看了看汪油然,他剛要起身,被汪油然雙手揪住領口。
四目相對,汪油然閉上眼睛,親重明。重明給了他一個飽含思戀和不捨的回吻。
“早點回來!”
“不會太久。”
“晚上嗎?”
“好。”
被重明寵著,汪油然感覺到特別幸福。
“我愛你!”汪油然痴痴地看著重明說。
重明看著汪油然回答:“我也愛你!”
他們再次親吻彼此。
重明要走了,汪油然萬般不捨。
“早點回來,我等你!”
重明摸了摸汪油然的臉,過了一會他問:“我應該要出去打個招呼再走嗎?”
“嗯!”汪油然點點頭:“我送你出去。”
“那你先換衣服。”
汪油然看了看自已身上的睡衣,這睡衣是穿的家裡的,重明將他昨天穿回去的乾淨衣服也細心地帶回來了。
汪油然換好衣服兩個人才下了樓。
“這就走嗎?吃了早飯再走吧!”
“不必了!”汪油然替重明拒絕說,農村的早飯非常晚,特別是夏天,大家早上都要趁涼快乾活,一般要等到太陽昇起來後才開始做早飯。村長家的算早的,但是對於重明來說還是很晚。
“走過那到彎你就可以使用魔法了。”汪油然將重明一直送到好遠的地方。
“嗯!”重明點頭。
“早點回來!”
“嗯!乖寶寶,不可以再受傷,注意防曬。”
汪油然看著重明,他真想黏住重明不讓他走。
“嗯!我記住了。”汪油然點頭,重明轉身離去。
儘管知道重明很快就會回來,但是看著他離去,汪油然還是紅了眼眶。當重明走出一段距離回頭看的時候,汪油然還站在原地。重明轉過身繼續走,走到汪油然說的彎道後,他再次轉過身,汪油然仍然在原地。
汪油然使勁朝重明揮手,重明也對汪油然抬了抬手!
過了那道彎,重明眨眼間消失在崎嶇的山路上。汪油然這時候也才轉身往回走。
才走到學校一頭,汪油然被潘樂樂堵住。
“早!”汪油然先打招呼說。
“早!”潘樂樂無精打采地應了一句。
汪油然從潘樂樂身旁過,潘樂樂轉過身叫住他。
“油然。”
“嗯?”
汪油然看著潘樂樂等著。
“你有物件了嗎?”
汪油然有點驚訝,不過他轉過身正面對著潘樂樂點點頭:“嗯,有!”
潘樂樂突然低著頭不說話,汪油然注意到潘樂樂的不尋常,他試探性地問:“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了嗎?”
潘樂樂搖搖頭,不過她還是低著頭看著地面。汪油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下的事情,他搔搔頭。
“那...咱們回去吧?”
汪油然看著潘樂樂,過了好一會,潘樂樂才點點頭。
汪油然看了看別處,他又看一眼潘樂樂,轉身往回走。
汪油然走出幾步他回頭看,潘樂樂還站在原來的位置,還是之前的狀態。汪油然站住等她,她慢慢地遠遠地跟了過來。
晚上潘樂樂就告訴白玉蘭,她過兩天就走了。
白玉蘭意會,她點點頭。
“回去吧!啊!你這樣的好姑娘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尋一個好男人,知道不?說實話,汪老師好是好,但是在我看來啊,就是太年輕,還是個孩子樣,過日子啊,還是得找個成熟的,要找那種能頂一片天的男人,知道不?”
潘樂樂紅著眼點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不集中,中午做飯的時候,潘樂樂沒注意,一大盆米湯從灶頭傾瀉而下全倒在潘樂樂的雙腳上,潘樂樂的雙腳被燙傷。
白玉蘭嚇得驚慌失色,她趕緊跑去學校工地找村長。村長和汪油然應聲跑回來,潘樂樂一邊哭一邊看著自已紅透的的雙腳不知道怎麼辦。
汪油然一把抱起潘樂樂,將她抱到圍起來的淋浴間那邊,開啟涼水一直給她澆水,在涼水的作用下,潘樂樂終於沒有撕心裂肺的痛了。
“怎麼樣?”村長問。
“要送她去醫院!”汪油然一邊澆水一邊說。
“我去找人。”
沒一會又來了三個年輕一些的漢子,大家顧不得許多,其中一個背起潘樂樂就往鎮的方向走,村長和汪油然也趕緊跟了過去。
大家馬不停蹄,輪著背,以最快的方式將潘樂樂送去了鎮上的醫院。但是潘樂樂的情況有些嚴重,鎮醫院的醫生表示,他們可以治,但是效果不會很好。
汪油然果斷地叫了車。他和村長陪潘樂樂去縣城醫院,同時,汪油然給另外三個人留了住宿費和伙食費,他們就離開了。
到縣城醫院要住院,一切安排妥當後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汪油然和村長終於能鬆口氣了。
“我來通知她家裡人。”村長說。
“村長。”
“嗯?”
“要不明天早上再通知吧,今天已經安頓好了,也有我們照顧,要是現在通知她家人,肯定會著急。”
村長想了想點點頭:“你說得對!”
兩個人互相看著笑了笑,一直忙來忙去,兩個人連口水都沒喝。
“村長想吃什麼,我去買一點,也要給潘老師買一些。”
“我都可以,你決定吧。”
“好,那我去買。”
“我去病房守著潘老師。”
“好!”
今天幸好有汪油然跟著,否則一切開銷真是拿不出來。
汪油然一直忙,沒注意時間,突然他褲兜裡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學校旁家裡的電話,他立刻反應過來。
“明!”
“油然。”
“對不起,今天出了點事,我走的太急了,來不及給你留資訊。”
“嗯,我在閣樓聽到樓下女人們的談話後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哦,對不起!”
“你現在在哪?”
“縣醫院附近,我出來買點吃的,一直忙,我們都還沒吃東西。”
“晚上要留在醫院嗎?”
“嗯,明天才通知潘老師的家人,不知道能不能趕過來,如果不能,要一直等到她家人過來。”
“嗯,好!照顧好你自已。”
“嗯。”
兩個人停了一下,重明問:“那也不能接你回來是嗎?”
“嗯!”
“好!那你好好忙,我過兩天再回來。”
汪油然嘟起嘴不說話。
“怎麼了?”
“明晚不回來嗎?”
“明晚你應該也回不了村裡吧?”
“嗯,應該不行。”
“如果她的家人明天能到,我明晚來接你。”
汪油然笑了。
“好!”
“乖孩子!”
汪油然很想重明,他現在又餓又累,他真想重明在他身邊陪著他。
“去忙吧。”
“嗯!拜拜!”
“啊!拜拜!”
結束通話電話,汪油然調整一下自已,去找吃的。太晚了,縣城沒什麼吃的,汪油然只能給他們三個人買了泡麵和水,他體貼地給潘樂樂買了一些巧克力和麵包還有牛奶。
潘樂樂沒有吃泡麵,她吃了一點巧克力。
第二天,村長通知了潘樂樂家人,吃過早飯,村長就坐車回鎮上,又從鎮上走回村裡。汪油然一個人留在醫院守著潘樂樂。
這裡的醫院沒有護工,潘樂樂的吃喝拉撒都要汪油然來。所以潘樂樂儘量少喝水,上廁所太不方便,汪油然每次將他抱去廁所,在廁所裡她要依靠護士或者同病房其他女陪護的幫助才能完成,洗澡就更別想了。潘樂樂很不喜歡麻煩別人,汪油然看出來了,但是,他也無計可施,只希望潘樂樂的母親能早點到。
潘樂樂的母親第三天中午才到醫院,她看見潘樂樂被紗布纏起來的雙腳,臉色很難看,沉默了好一陣。
潘樂樂一句話不敢說。
汪油然感覺這氣氛有點怪,他熱情地和潘樂樂的母親打招呼,做交接,臨走的時候他取了錢給潘樂樂。
“這是三萬塊,不夠你再給我說,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汪油然對潘樂樂說。
“我不要你的錢!”
“我又沒錢,我來這裡路費都是借的!供你讀那麼多書,大學畢業又不去掙錢,偏要來這山溝溝裡,你在家看山沒看夠,嫌我們那裡還不夠山溝溝!你不收著,我用什麼去交錢?”潘樂樂母親對著她好一通數落。
“阿姨,別擔心,潘老師治療期間的一切費用我都可以出,您只管好好陪著她。”
聽汪油然這麼說,潘樂樂的媽媽鬆了一口氣,她不停地點頭:“好!好!謝謝你啊,汪老師!”
“別客氣,別難過,她現在也很辛苦,不要擔心錢的事,這些不夠就給我打電話,讓她好好治療。”
“好的,好的!謝謝汪老師!”
汪油然從醫院出來,心裡五味雜陳。
他從縣城趕車去了鎮上,晚上要在鎮上住一晚。但是,他想著重明來接他,所以他沒找住宿的地方,這裡只有一個招待所。雖然汪油然不怕苦不怕累,但是他真的怕髒。就算是萬不得已要去住一晚,他感覺還不如露宿街頭還更讓他舒服一些。
天才剛黑重明就打電話來了。
“油然。”
“來接我。”
重明還沒來得及說話汪油然就說。
“嗯!”
當重明出現在汪油然的面前的時候,汪油然撲進重明的懷裡。
他們在的地方很暗,只有少許的光。重明緊緊地抱著汪油然,不斷地撫摸他。
“我好想你!”
在重明寬大溫暖的懷裡,汪油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重明緊緊地摟住汪油然,撫摸著他的後腦勺。
“乖寶寶。”
半晌,汪油然鬆開重明微微仰著頭看著他說:“回家!”
“嗯!”重明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