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收穫更高品質的藥物,夏閻需要逝境的古代種。

古代種並不難獲得,甚至只要有銀兩,就可以在存在城鎮的逝境裡直接購買,可謂是“只要去了,就能獲得”。

而進入逝境,最好的途徑有兩個,一是隨著書院金石學的學正們進入,二是隨著有前世的人進入。

前者,對夏閻來說幾乎沒可能,雖然他是李易清的學生,但他還是儲君,是即將的皇帝,只此一點,他就無法隨著金石學進入逝境。

後者,原本也沒可能,但隨著白素璃的失控,他看到了希望...

夏閻褪去惹眼的重甲,換了套黑色斗篷,又戴了張江湖上常見的金屬面具,算是清簡衣衫了。

然後,他開始了四處探尋。

因為容易失控的緣故,白素璃絕對不會讓皇家禁軍或者暗廠送她,而她最可能的選擇是獨行,或者隨一個商隊,出城後在半路離開。

一番認真的尋找後,夏閻竟意外地發現了“離開的白素璃”。

不過,卻不是在湖幫的商會,而是在一家與湖幫關係良好的商會————長福商會。

長福商會恰好有一支大商團要於明早出發,去往位於玉京西邊的大城市————巴蜀。

在夏閻出示了“令牌”後,湖幫商會的會主急忙為這位神秘大人物打點了一切,讓夏閻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隨行商團之中,並且讓他獲取了這商團的前進路線圖。

有了這路線圖,夏閻就算白天不在,入夜後也可以循著路線趕上。

做完這些,夏閻走入了商會的“待行營地”。

因為玉京城很大的緣故,這些將行的商會常會在城門附近紮營等待天明。

天一亮,他們就會出城。

這城門附近沒有酒樓,也不允許有酒樓,只有一片好似荒地的空蕩蕩的區域,故而也是頗為適合紮營了。

他走入時,沒人看他,因為這裡的人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且大部分人都已睡熟。

此時此刻,還未入眠的人就顯得尤為顯眼。

那是個穿著灰色斗篷,深埋著臉龐的身影,銀白的頭髮從帽兜兩側往外滑落,而正臉上卻是戴著一張面具。

夏閻早從張翳豹那邊得知了白素璃的變化,這斗篷,這裝扮,這頭髮,還有這出城的時間都是最好的身份證明。

這一眼,他就知道了這是他的小侍女了。

於是,夏閻走了過去。

一個陌生的、穿著黑斗篷的神秘人的靠近,讓白素璃生出了警惕。

可在白素璃抬頭看到來人打扮時,她那面具後的雙眼裡卻是呈出短暫的錯愕————居然有人和她穿著類似的裝扮?

夏閻也感到了這種錯愕。

畢竟,兩人現在算不算穿著“情侶款”?

“婆婆,您是一個人嗎?”夏閻不要臉地湊了過去,逮著白髮就喊婆婆,如此才能第一時間證明他認識白素璃,更不是懷著目的來的。

白素璃聽聞這稱呼,愣了下,然後視線瞥到自己兩側的銀髮,才明白了“婆婆”這稱呼的由來,但旋即,她嘶啞著聲音道:“想活,就離我遠點。”

夏閻聞言就離開了。

白素璃默默垂下頭,此時的她臉龐脖頸都是鱗片,頭髮更是銀白如雪。

這是她人生裡最低谷的時候,如果撐不過去,那就不是低谷,而是終末...

也許,這就是終末。

這段路是她獨自一人走完的人生最後一程。

後悔嗎?

她問自己。

沒什麼好後悔的。

這等戰場上,什麼都可能發生。

而再過幾天,司馬白就要成為皇帝了,到時候他身邊會有新人守護,她在不在,其實區別不大;司馬白是帝皇,到時候也會有許多妃子,她在不在也沒那麼重要。

而且,她只是一個天階,雖然掌握前世遺物,但能發揮出的實力卻也受到了限制。

“這恩情,算還了吧?”

白素璃想起當年莊妃就她的場景,一命還一命,她算是用生命和拼命拯救了殿下。

那麼這段並不漫長的旅程,其實算是她一個人的了。

天地空空蕩蕩,她其實也沒有太多牽掛了。

無論生死,她想自由地走完這最後一段路程。

正想著的時候,忽地身側又傳來動靜。

嘩啦啦...

一堆柴火被放在了她面前。

緊接著火把湊近,將柴火點成篝火。

赤熊熊的火焰為周圍帶來了溫暖,照亮了灰衣人的冰冷的面具側臉。

“想活,離我遠點。”白素璃嘶啞著聲音冷冷道。

夏閻輕聲道:“婆婆,我本也沒想活太久...”

說著,他直接坐了下來。

白素璃本不想理他,可想到這也許是自己人生中最後的一段路,而這黑色斗篷的面具人既然也在這路上,那說說話,又有什麼關係呢?

“好好的,說什麼不想活?”她問。

夏閻道:“婆婆,我叫夏閻,親人盡去,一個人行走在這片大地上,只覺得心裡空空蕩蕩,難受的很...”

他不要臉地喊了“婆婆”,可是...他後面說的話卻也不是假話。

他戰戰兢兢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自然難受。

夏閻?

白素璃沒聽過這名字,而且“夏”姓很少,無論是大炎還是北莽,似乎都沒有這樣姓氏的大家族。

而這番話,讓她忽地生出了些莫名地同病相憐感。

她...也是親人盡去啊。

她...不僅心裡空空蕩蕩,就連身子都在化為惡鬼,若是她摘下面具,怕是所有人都會將她視作怪物,用警惕、仇恨、恐懼的神色看著她。

她...也難受的很。

夏閻道:“所以,我想出去走走,去看看這個世界,哪怕許多人說城外已經是妖魔鬼怪的世界,是永恆詭譎的灰霧,可我還是想去看看。

離開了這片大地,就好像那曾經束縛住我的枷鎖繃斷了。彷是船隻離開了碼頭,纜繩解開,海岸線漸遠,一種自由感也會升起。”

白素璃抱著膝蓋,坐在寒冷的月光下,可篝火的溫度讓她的身子稍稍暖了些,她意識到面前這個黑衣人可能居然還是個讀書人,說起來話來文縐縐的。

她本不想理睬,可是...既然在人生最後的旅途裡,遇到這麼一個人,那麼多說幾句,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好像這叫夏閻的男子所說,那曾經束縛住的枷鎖都可以斷了。

那她也掙斷吧。

無論是莊妃,娘娘,還是司馬白,都斷了吧...

至少,這最後一路,她不想再戴著這沉重的鐐銬了。

她騙了人,騙了小青,騙了宮廷的禁軍,說她可以透過休整而恢復,可事實上,並不是。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狀況,強行動用超過三個大境界的力量,且連續使用了本命法寶,這讓她的失控已經在無法逆轉的路上狂奔了...

這一次,她回逝境,要做最後一次努力,可她沒抱希望。

“你怎麼了,婆婆?”夏閻問。

白素璃本想解釋,可聽著這稱呼,忽地覺得你叫就叫吧,也好。

於是,她道:“沒什麼,想起了些事。”

“什麼事?”

“都不重要了...”白素璃微微仰頭,道,“你說的對,我們都該崩斷束縛自己的枷鎖。”

說完,她又輕聲道:“夏閻,我叫莊素。”

......

次日黎明。

城門早早開了...

長福商會動身,出了城。

出城沒多久,夏閻就騎了一匹馬,往前快速而去。

這是商會的斥候,作用是簡短地探明前方有沒有障礙,或者路道不通之類的情況。

這樣的斥候會有好幾個,夏閻也是提前讓自己成為了其中之一。

灰霧裡,一個個巨大詭物踩踏著“轟隆隆”的腳步行走著,可對於這些行走於道上的商團,它們卻並沒有攻擊,因為這些商團的周圍有一層薄薄的光。

夏閻騎馬行了一會兒,下馬,然後扛著馬飛快地掠動起來。

馬驚了...

在一口氣走完了諸多路程後,夏閻又尋了一棵荒野上的怪樹,將馬綁了上去,同時把帶著“通行憑證”放在了馬鞍裡,繼而化作惡鬼,消失於原地。

馬很害怕,嚇得雙腿發軟,可是...它不會說話。

......

回到皇宮,一早,依然是“深宮長袖”的刺客宮女們入內服侍他穿衣,用膳。

之後,小李學正如約而至。

夏閻又纏著李老師,旁敲側擊地問了些有關逝境的事,然後他再度得到了一個極其重要,也極其對他有利的資訊————逝境裡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並不相同,你在逝境裡過去數十年,數百年,外面通常只過去了數息。

不過,想要利用這漫長時間去修煉,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因為逝境裡,你無法獲得任何力量。

更有甚至,在一些逝境裡,你會失去自己的一身力量。

還有的逝境,你甚至會成為逝境裡的某一個人。

林林總總,不一而類。

而確定的是,若要進逝境,必須同時進入,否則便永遠去不到同一個逝境。

譬如兩個人站在逝境入口,一個人進去了,還有一個人在外等,那這個等的人也許只等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而那個進入逝境的人卻可能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傍晚,小李學正離去。

外面的紛亂還未徹底平息。

禁軍們嚴密地守護著皇極殿,那位林家而來的雪妃已經開始明白一切,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麼,但她已經失去了自由,成了階下之囚。

夜色漸深...

夏閻先去“女丑之屍古墳”處打卡,然後穿上黑斗篷,戴上尋常的金屬面具,出現在了灰霧之域的荒野上。

馬見身後突然多了個人,嚇得發出一聲長嘶。

夏閻甩了馬一巴掌,讓它別叫。

然後快速地解開韁繩,把馬扛在了肩上,之後又是一個熟練的穿梭,來到了正遵循路線行走的商團附近,繼而才把馬放下,又跨了上去。

馬已經呆了。

活這麼大,從沒經歷過這種事。

夏閻拍了拍它屁股,馬才呆滯地奔跑起來。

此時的商團已經駐營在外,算是日常休息。

值守的壯漢,面帶恐懼地看著灰霧裡的詭異輪廓,一邊發抖,一邊嘮叨著“真特麼是拿命在賺錢”...

回到商團後,夏閻向領隊的商人彙報了前面的情況,又稍稍問了問那位“莊婆婆”的情況,在得知後者就沒吃晚飯後,便捧了些食物往營地裡走去。

至於“莊婆婆”為什麼沒吃晚飯,他大概也能猜到。

商團吃飯都是聚在一起的,“莊婆婆”害怕揭開面具。

夏閻快速地找到了自稱“莊素”的白素璃,看她周身無有篝火,正沉浸在黑暗裡,便把食物放下,問了句:“莊婆婆,你是...手腳不便嗎?”

白素璃:......

她覺得這個叫夏閻的男人好欠打,什麼叫手腳不便?

我這是,我明明是在難受,好不好?

她沉默的時候,夏閻已經跑開了,很快捧來了柴火,點燃。

赤熊熊的火焰升起,木柴燃燒發出的微炸聲讓這片死寂的旅途有了些生機。

火光照亮了,也照暖了兩人。

“去這麼久?”白素璃嘶啞著聲音,將計就計裝婆婆。

“是啊,這路很難走...”夏閻邊說邊將肉抓起,在火苗上烤了烤,聊算加熱,然後遞了一份給白素璃道,“婆婆吃些吧?”

白素璃猶豫了下,她晚飯沒吃,現在也確實有些餓了。

“給你吃大的。”夏閻笑了笑,把藏在自己手裡的這份遞了過去。

白素璃接過了肉,稍稍轉身,低頭,揭開面具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她忽地道:“夏閻,謝謝你。”

夏閻道:“謝什麼呀,我和婆婆一見如故,等到了巴蜀,婆婆還回來嗎?如果不回來,我和婆婆做鄰居吧。”

他微微仰頭,帶著一種憧憬。

他是真的憧憬...

白素璃愣了下,輕聲道:“我...去不了巴蜀。”

“為什麼?”

“我明晚就會離開商團,一個人去荒野裡。”

“那我陪婆婆去,婆婆手腳不便,有什麼事我也好幫你。”

“算了吧...荒野很危險,你還是隨著商團比較好。”

“危險?”夏閻道,“可是...可是我很強。”

說完,他捏了捏拳頭。

白素璃忍不住笑了,這一笑,忘了裝婆婆。

夏閻道:“我真的很強。”

白素璃:“嗯嗯嗯。”

夏閻道:“我可以保護你的。”

白素璃愣了下,又道:“嗯嗯嗯嗯。”

夏閻見她不信,站起身,一揮手,便是天地之氣往此間凝聚,化作一個覆籠蒼穹的巨大氣球,氣息旋繞,好似蒼龍狂舞,位於其間的黑衣少年如天神突然降世,讓人猝不及防。

白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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