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心靈的考驗
嘆了口氣，何青鋒匆匆衝下臺階，跑到了曹琴默的身邊。
“你怎麼樣，傷到哪裡了？”何青鋒一邊俯身去扶正捂著腳踝滿臉痛苦的曹琴默，一邊關切的問道。
“我…我的腳腕好疼！”曹琴默哽咽著說道。
“你先坐下，我看一下。”何青鋒柔聲說道。
曹琴默淚眼婆娑的點了點頭，坐下後，將自己受傷的左腳伸了出去。
何青鋒將她的小腿輕輕拖起，脫掉了高跟鞋，但看到她腳上的黑色絲襪時，不禁有些為難，隔著這層黑絲，何青鋒很難判斷出她腳踝的傷勢。而且這種連褲襪又沒辦法在這種場合脫下來。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撕開，想到這裡何青鋒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
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何青鋒也管不了那麼多，他還惦記著車裡獨自一人的女兒呢。
於是何青鋒一咬牙，“刺啦”一聲，輕薄的黑絲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隻圓潤的腳丫露了出來，腳踝處的紅腫在這片白皙之上顯得尤為扎眼。
何青鋒伸手在紅腫處輕輕按壓了幾下，鬆了口氣。只是輕微的脫臼，作為曾經的校籃球隊主力選手，這樣的扭傷幾乎每個月都要發生一次，正所謂久病成醫，這種程度的扭傷，何青鋒能做到手到病除。
“忍著點，接下來我要幫你把腳踝復位，可能會有些疼。”何青鋒提醒道。
“嗯！”曹琴默低著頭輕聲答應。
事實上她根本沒把這句話聽進去，從何青鋒握住她腳踝的那一刻起，她的頭腦就有些空白，臉蛋漲得通紅，晶瑩白皙的腳趾更是觸電般的用力向內勾起，喉間有種壓抑不住想要輕吟出聲的衝動。對於自己這樣的的反應，曹琴默有種羞怯難當，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的衝動。
就在曹琴默陷入自己胡思亂想的旋渦無法自拔時，腳踝處再次傳來的一陣劇痛，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也正是自己的這一聲叫喊，才將她從剛才那種患得患失的狀態中拉回了現實。
“你先休息一下兒，一會試著用你的傷腳吃點力，看還疼不疼了！”
何青鋒說完，起身走下臺階，將地上散落的物品裝回挎包，四處掃視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遺漏的東西，這才返回了曹琴默的身邊。
這時曹琴默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她站起身試探著用左腳觸地站立，想象中得劇痛並沒有出現，只是還殘留著輕微酥麻和微疼。
曹琴默驚喜的抬起頭看向何青鋒說：“你真厲害！”
“這算什麼厲害？是你傷的不算很嚴重而已。”在曹琴默目光灼灼的注視下，何青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但我還是不太敢用力，怎麼辦？”曹琴默苦惱的說。
“算了，我扶著你吧。”
二十多米長的天橋上，曹琴默右臂搭在何青鋒的肩膀上，左手拎著兩隻高跟鞋，一瘸一拐的靠在他的身上緩步前行。
只是這樣的姿勢著實苦了何青鋒，他比曹琴默高出大半個頭，想讓對方把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就不得不保持屈膝半蹲的姿勢。
而且他還要伸出手臂，護在曹琴默的腰間，防止她失去平衡，再次跌倒。
此刻的何青鋒可以說是美人在懷，隨著兩人的移動前行，護在曹琴默腰間的手掌，不可避免地會觸碰到她那彈性十足的腰間嫩肉。雖說何青鋒不存在什麼齷齪的心思，可溫香軟玉般的嬌軀靠在身上，澹雅的香氣縈繞在鼻間……
何青鋒可不姓柳，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雖然極力剋制，但身體的某處還是很誠實的起了反應。
幸虧他此刻是半蹲屈膝的姿勢，否則今天肯定會尷尬得無地自容。
雲朵裹挾著落日，天邊酡紅如醉，晚風帶著初春的涼意，夕陽柔和的光輝灑在樓頂上，草坪上，還有天橋上攙扶前行的兩個身影，兩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幾乎鋪滿了整座天橋。而越到影子的末端，兩個人的結合也越發緊密，遠遠望去，像極了一對親暱無間的濃情戀人。
長安大街的主幹道上，齊雪正開著自己的高爾夫往家裡駛去。車的後排坐著的是臉色有些蒼白的顧曼婷。
“我說什麼來著，就你這樣整天不吃不睡的折磨自己，身體哪能吃得消？這下可好，直接暈倒了吧！你可真把我嚇壞了！！”齊雪從後視鏡瞪了一眼坐在後面的顧曼婷，滿是怨氣的說道。
顧曼婷依然偏頭望著車窗外愣愣的出神，彷佛根本沒有聽到齊雪的話。
“哎，”齊雪嘆了口氣。
“幸好只是低血糖，不然有你後悔的，你說你才做完手術沒幾天，原本就氣血不足，還每天這樣熬著，不出事就怪了。到家我給你做點補氣血的吃食，你必須多吃一點，知道嗎？你要再出點什麼事兒，我可不管你了。”
齊雪嘴上這樣說著，但臉上卻寫滿了擔憂，看的出來她是真的關心顧曼婷。
“對不起，小雪，讓你擔心了。”顧曼婷有氣無力的說道。
“跟我就不用講這些客套話了，倒是你，也該去找何青鋒談談了，像你這樣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茶飯不思，徹夜不眠的折磨自己有什麼用啊，他又看不到，只是苦了你自己而已。”
“我害怕！”顧曼婷的聲音有些顫抖。
“唉！”齊雪又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她知道顧曼婷害怕什麼，而且這件事似乎已經不可避免。齊雪很想說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從一開始自己就提醒過她這件事的後果，只是她一直都執迷不悟。或許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又或者是她低估了何青鋒在她心中的位置。
白色高爾夫在一個十字路口駛出了長安大街，進入了茂尼路，這條老街由於早期規劃的欠缺，導致很長一段時間因為人流量巨大，造成了多次大擁堵。後來城建局在這條路上架設了多座天橋，問題才得到解決。
從天橋上看下去，這輛白色的高爾夫如同一片移動的雲朵。在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後，車內的齊雪換了一個輕鬆的話題，繼續跟顧曼婷閒聊著，雖然很少得到對方的回應，但她依然樂此不疲。
終於在齊雪自認為很無聊的一個冷笑話的突襲下，顧曼婷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渙散的目光也恢復了幾分神采。
顧曼婷將目光投向還在滔滔不絕的閨蜜身上，心中有些感動。在她最無助的這段日子裡，是齊雪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照顧並開導著她。今天得知自己突然昏倒，更是拋下工作，急匆匆的跑回來，帶著自己去了醫院。顧曼婷覺得即便將來自己失去了家庭，有這樣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好姐妹陪在身邊，她心中的恐慌便不由的減少了許多。
齊雪說得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她決定明天去找何青鋒談一談，無論會有什麼結果，自己都應該直面應對。
心中有了決定，顧曼婷也恢復了些元氣，她極為難得的將目光投向了街邊形色各異的開往人群。然後看著看著，她忽然被遠處天橋上的兩道人影所吸引。
夕陽此刻已經擺脫了雲朵的束縛，金色的光芒直直的從前方射來。刺的顧曼婷有些睜不開眼，她微眯著美眸，出神的望著前方兩道緩慢前行的親暱身影，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竟莫名的生出了幾分羨慕。
不過還沒等顧曼婷仔細體會這種情緒的來由，車子就已經接近了天橋的下方，離得近了，橋身遮住了夕陽的光輝，兩個身影的容貌也清晰的落在了她的眼中。
顧曼婷感覺自己的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既而便是一陣揪心的疼，這種難以名狀的疼，使她的身體都忍不住輕顫起來。眼中剛剛湧起的那抹光彩，也在瞬間被灰暗的死寂掩埋。
車子很快穿過了天橋，顧曼婷慌忙轉身，繼續搜尋著那兩道身影。只不過橋上此時已經空空如也，兩個人已經順著臺階消失在了視野之內。
“小，小雪……”顧曼婷顫聲叫道。
齊雪一直在專注開車，並沒有發現剛才那一幕，所以她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顧曼婷聲音低落的說道。
感受到顧曼婷聲音中夾雜的鼻音，齊雪從後視鏡瞄了一眼。
“呀，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齊雪擔憂的問道。
“沒事，剛才突然有點難受，現在好多了，你不用擔心，專心開車吧。”顧曼婷強忍著心中的悲慼安慰道。
“哦！你要是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嗯！！”
顧曼婷答應了一聲，淚水也在此時順著眼角悄無聲息的滑落而下。潔白整齊的牙齒緊緊咬住紅潤的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眼瞅著還剩下最後幾級臺階就下了天橋，何青鋒悄悄的舒了口氣，短短几十米的距離，讓他有種跑了一次馬拉松的疲憊感，以至於額頭和鬢角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反觀曹琴默則是神采奕奕，嘴裡絮絮叨叨就沒停過，彷佛連腳上的疼痛都忘記了，她似乎迫切的想要跟何青鋒分享自己的一切。
話題一直從家裡養的寵物貓名字的由來，跨越到被迫相親時遇到的奇葩物件。整個過程完全沒有邏輯可言，跟她主持節目時的風格截然相反。
“對了，你去熊本熊幹嘛了？怎麼空著手出來了。”曹琴默問道。
“本來是去給女兒買草莓布丁的，結果去的晚了，人家賣光了。”何青鋒苦笑。
“草莓布丁嗎？”曹琴默嘴裡唸叨著，忽然她狡黠一笑，“草莓布丁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弄到，但是你要怎麼感謝我呢？”
“你是說現在嗎？”何青鋒懷疑的問。
曹琴默嘴角含笑，點點頭，“就現在。”
“你該不會就是那個買走最後兩份的布丁的罪魁禍首吧！”何青鋒挑眉猜測道。
“呸……”曹琴默啐了何青鋒一口，“你不要總是人身攻擊好不好，什麼叫罪魁禍首，那叫幸運女神好不好。”
“好吧，隨你。是幸運女神。那您看能不能割愛把布丁讓給我呢？”
“那你怎麼感謝我？”曹琴默仰頭盯著何青鋒問道。
“嗯？！改天請你吃飯怎麼樣？”何青鋒猶豫了一下說道。
“改天是哪天？說的具體點！”曹琴默揪著不放。
“呃，這個……”何青鋒吞吞吐吐有些為難。
“好啦，不逗你了。”曹琴默皺了皺高挺的鼻樑，“就知道你是在敷衍，沒一點誠意。不過我沒那麼小氣，草莓布丁一會我拿給你。”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天橋下的臨時停車位，何青鋒看到自己的車旁歪歪斜斜的停著輛紅色寶馬mini。
這不會是曹琴默的車吧，何青鋒在心中猜測著。
沒有讓何青鋒疑惑太久，曹琴默便用行動給出了答桉。只見她在包裡翻找出鑰匙，輕輕一按，紅色小車發出了“滴滴”兩聲脆響。
還真是，這也太巧了吧！何青鋒在心中感嘆。
曹琴默開啟車門，從副駕駛座位上拿出一袋點心，“吶，給你。”
“謝謝！”何青鋒接過袋子，又說道：“你的腳還能開車嗎，要不我還是幫你叫個代駕吧！”
“放心吧，沒問題，你快走吧，不然女兒該等著急了……”曹琴默催促道。
“哦，那好吧，再見。”
“嗯，再見！”
曹琴默扶著車門目送著何青鋒匆忙離去的背影，眼中浮現出一絲落寞。直到何青鋒的車已經完全消失在視野裡，她才幽幽的嘆了口氣，鑽進了車廂裡。
今天的這場偶遇，可以說對於何青鋒和曹琴默兩個人都是一場考驗，如果何青鋒是苟冬七那樣的人，可能在面對著這樣一個優秀的女人毫不掩飾的情愫，他可能就會順水推舟將之拿下，以此來報復對顧曼婷的憤恨。
只是何青鋒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對曹琴默，何青鋒的感覺依舊如同校園時期那般，心存敬佩。卻沒有那種男女之情的吸引，簡單來說就是不來電。他不會將自己受到的傷害強加到另外一個無辜的女人身上，那樣就真的太卑鄙了。
這次的相遇，曹琴默的感受則更加深刻，透過這短暫的接觸，她更加確信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吸引力，甚至當他的手不小心碰到自己的腰肢時，她有種不顧一切想要抱住這個男人的衝動，但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心中的慾望，她無法做到只憑自身喜好，就去破壞別人家庭的勾當。那樣就真的太無恥了。
不可否認的是，今天的這一場相遇，任何一方的墮落，都有可能產生一段風花雪月的故事。但故事的結局必然是以悲劇收場，因為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沒有愛情的肉體沉淪，就像是被慾望操控的野獸，最終只能被嗜血，冷漠，瘋狂所吞噬。
就像那句警示名言說的那樣，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人類能馴服自己的本能，用理性的鞍套住慾望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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