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鶴湖雖然白天人聲鼎沸,南來北往的,穿紅的掛綠的,有男有女,老老少少,擁擠滿了湖邊,但到了夜晚,這裡卻顯得很清靜,靜得甚至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見聲響。
我們正急急忙忙往回趕,剛拐過一道彎兒,離潘阿龍的家還有幾十步遠,江大頭突然詐唬一聲,“快看,房上有人!”
“嗯?”
我一個機靈,張口就問:“在哪兒?”
麻子張也看見了,用手一指,“那不那不,就在咱們住的房頂上.”
“是有人.”
我終於看清了,在潘阿龍家的房頂上果真有一個人影晃動。
但由於天黑離得較遠,人臉看不清,只能看到那個黑黑的影子剛順著煙囪爬上來,在房頂上晃悠。
“誰?”
五個人不約而同地說出來這個字,並同時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潘阿龍顯得極其敏感,他一句話也沒說,兩眼不錯眼珠地盯著黑影。
腳下的步子就慢了下來,像貓捉老鼠一樣,一步一步向他的家摸去……然而就這時,黑影在房頂上晃悠了片刻,不知為什麼又順著煙囪出溜下去,人影頓時不見了。
“那人會不會發現我們回來了,嚇跑了?”
江大頭低低的聲音問。
你說怪不怪?就在麻子張這句話剛說完,那個黑影又鬼使神差般地二次爬上房頂,又像剛才一樣,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麻子張一看又有賊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揮舞著拳頭就要往回竄。
“回來!”
麻子張還沒跑出去,就被我一把拉住,我小聲說:“先別慌,看清是誰再下手.”
說話之間,我們便開始悄悄衝著黑影包抄上去……我們都很小心,生怕黑影聽到響聲,所以慢慢地,慢慢地,向黑影摸去。
“咣噹.”
誰也沒想到,就在我們快要靠近黑影所在的房子根下,不知誰不小心突然鬧出了動靜。
這個動靜不僅把我下了一跳,同時就見黑影像老鼠一樣“呲溜”立刻又沒影了。
一看壞人不見了,我頓時懊惱至極,回頭看看,鬧出動靜的是李老黑。
李老黑髮現我再盯著他發怒,嚇得趕緊結結巴巴說:“這這這…這不能怨我,是腳下一塊石頭絆的摔到了地上.”
潘阿龍也是怒目圓睜,好像也在埋怨李老黑早不鬧動靜玩不鬧動靜,偏偏在關鍵時刻鬧出動靜。
李老黑自覺自己壞了大事我肯定不會饒他。
於是又找藉口,罵著小聲說:“他…他奶奶的,這是誰他孃的不…不——長眼,把這麼大一塊石…石——頭放在這兒,害得老子…”“你別說啦!自己不小心還想賴別人?”
潘阿龍還在氣頭上,他最反感李老黑沒理由找藉口,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所以氣得他把李老黑狠狠地剜騰了急眼。
李老黑像有了短處的婦女,雖然也想反駁,但看到我和潘阿龍依賴你的不好看,只好一縮脖子衝著江大頭,麻子張做了個鬼臉。
這要在平時,他能讓著潘阿龍?潘阿龍說不了幾句他就會跟潘阿龍動起手來。
我帶來的這三個人就這麼混。
我不相信賊人聽到動靜他會瞬間離開潘家,一個是我有這種靈感,二一個我沒有看見賊人從潘家出來,所以斷定他一定還在裡面。
“走,抓壞人!”
說完,我三竄兩登爬牆入院,順手抄起牆根處一根粗粗的木棍,這根木棍是我專門預備的,這些日子我們遭遇到不少的不測之事,專門用這根木棍準備打壞人,或者湖妖。
我跳進院子,以最快的速度把整個院子掃視了一遍,看到院子裡沒有那個黑影。
於是就站在院子當中大喝一聲:“呔!膽大的蟊賊,你爺爺回來了,還不出來受死等到何時?”
我這聲大喝,把麻子張,江大頭,李老黑,潘阿龍還嚇了一大跳,等著驚恐的眼睛看看我,又瞅瞅院子,等待著黑影的突然現身。
然而,什麼也沒有,既沒有回聲,也沒人突然竄出來,只有黑黑的院子,和那根黝黑的煙囪,以及我們睡覺的屋子瀰漫著恐怖的氣息。
嗯,人呢?怎麼沒人?我終於沉不住氣了,放下舉得高高的木棍,望著空蕩蕩的院子驀然愣了。
突然,江大頭也喊了一聲:“出來!”
還是沒有動靜。
麻子張,李老黑,潘阿龍也跟著喊:“出來!”
“快出來!”
“再不出來我們可要動手了!”
儘管我們咋呼了幾聲,並且也做好了捉拿壞人的準備,但喊了幾聲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映入我們眼簾的還是夜色下如同墳墓一般恐怖的院落。
不對呀,剛才我親眼看著黑影就進入了院子,前後不超過半分鐘,黑影怎麼就不見了呢?難道他有夜眼看見我們跑了?還是像土行孫一樣遁地了?就是跑他也只能從大門跑啊,可大門根本就沒有響動,剛才我也看了一眼,大門根本就沒開,更沒看見他逃走的身影?“你們看見黑影跑了嗎?”
我問他們幾個。
“沒有.”
“沒有”“沒有”幾個人像商量好了似得,晃著腦袋異口同聲回答,都說沒看清。
他奶奶的,這是誰呀?如此膽大?動作又如此快捷。
看黑影不是一般人,更不像是湖妖,湖妖不是那樣的身影,看身形打扮,就是一個夜行人。
然而人看的倒是清楚,但那人會是誰呢?他夜入潘家到底想偷什麼東西?麻子張不假思索地粗聲粗氣說:“肯定是湖妖…”“我看不像,”潘阿龍思忖著,一邊開門,一邊若有所思地說:“湖妖咱又不是沒見過?它的舉動會是那樣嗎?”
江大頭問:“那你說是誰?”
家裡發現了偷竊者,雖然一時還沒搞清他的真實目的,但此時剛剛看過電影,餘猶未盡的興奮勁兒,頓時被這個莫名其妙的黑影攪得煙消雲散,留給我們的只有疑惑和胡亂的猜測。
這時,我忽然想起了屋裡的湛盧劍和兩尊爵杯。
於是我推開眾人撒腿就往屋裡跑。
四個人以為我發現了黑影,於是就跟在後邊也進了屋子。